第三章 殺青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咖啡廳的戲份拍完了。
吃個午飯，簡單休息一下，眾人轉場。
來到一處馬路上，拍攝調音師和老太太一起過馬路的場景。
……
五天後。
《調音師》最為重要的一個片段戲開始了。
劇組臨時租房。
「各就各位，開始。」
【吱……】
厚重的木門被推開，發出連續的吱呀聲，鏡頭把蘇辰和老女人容括在裡面。
「鋼琴呢。」
蘇辰拄著拐杖走了進來，漫不經心的問道。
「我帶你過去。」老女人說。
房間內很暗，只有幾盞檯燈在亮著。
蘇辰帶著墨鏡，看得不太清，走著走著腳底好似踩到什麼絲潤的液體
「彭。」
他腳底一滑摔倒了，仰面朝天。
「等等，什麼情況。」
地面觸碰到的味道有點腥，蘇辰此刻也有點驚慌失措，老女人連忙去將他扶起。
「手給我，你不該走這邊的。」
老女人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在道歉，反而是有一種訓斥的語氣在裡面。
這一刻，蘇辰感到了絲絲不對勁。
他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恍惚間的一個抬頭，擋在墨鏡裡面的眼睛猛然睜大。
死人！
一個沒了氣息的老頭坐在沙發上，腦袋還余留有鮮血。
他一動不動，眼睛籠罩在黑暗裡，看不清蹤跡，比他的墨鏡還黑。
看到這一幕，蘇辰徹底不淡定了，心跳開始極具加速，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家裡在裝修，之前我不小心把塗料弄曬了，搞了一地的。」
老女人忙解釋，說著還幫著蘇辰脫外套：「你的外套沾了好多，我幫你拿下來吧。」
她語氣有些凌亂，把外套拿下后丟到一邊，回眸掃了眼老頭，發現沒有動靜。
老女人站的位置採光不好，她整個人的身體加上身穿黑色服裝，站在那裡顯得各外得暗。
「坐吧。」老女人沾了血的兩隻手扶著蘇辰的腰，用力讓他坐在椅子上。
她看著蘇辰，擦了擦手中血跡，臉上皺起波紋，眼中惡意滿滿。
見蘇辰沒有反應，她尖聲喊：「能聽到嗎？」
「誒！什麼？」
蘇辰一愣，慌亂的扭過頭去。
他剛剛什麼都沒聽進去，大腦是一片空白的。
老女人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讓他更加不安了。
「把你的衣服給我，你穿著這身臟衣服不好，我等會把我老公的衣服借給你。」老女人說道，不知怎麼的，她的語氣回歸了平靜。
墨鏡內，蘇辰眼睛是驚慌的。
他很想反抗，他是男人，年起的男人，是可以斗過這個老女人的。
但……
身體卻一直未有過動作，腿腳上能感覺到很明顯發軟的跡象。
「別擔心，我不會偷看的。」老女人看他一眼后，緩緩走開，給他讓出一處空地，來到燈光更暗的對面。
蘇辰這邊則是相反，燈光最為集中也最亮。
他站在那裡，心中一遍遍的默念著不要脫不要脫，但手卻又再一次違背了思想，不由自主的脫了起來。
脫完衣服和褲子，蘇辰全身上下只留下一條短褲，其他的毫無例外暴露在空氣中。
老女人從黑暗中走過：「你的墨鏡也有點臟。」
她順手幫蘇辰取下墨鏡，還不忘打量了兩眼，確認沒問題后，才放心的拿衣服走開。
……
「叮！」
蘇辰大手輕碰著鋼琴鍵，還未徹底干透的血液有一些粘在了潔白的按鍵上。
「叮叮叮……」
「冷靜，冷靜。」
「她沒有識破，你好冷靜，應該給你頒個最佳影帝獎。」
「沙發上的那個老頭是誰，她老公嗎？」
「她這麼久沒回來，應該是去洗衣服了，等會我調好，換好衣服就走人。」
蘇辰一邊用工具小心翼翼的調試著鋼琴，一邊心中不斷的自我安慰著。
「等等，我把日記本放在衣袋裡了，該死。」
想到這個日記本，蘇辰瞬間心如死灰，調音的動作也截然而止。
盲人，怎麼可能會有日記本這種不現實的東西。
媽的。
「咯，咯。」
寂靜的房間內響起咯咯的高跟鞋聲。
蘇辰心中大驚，是那個老女人回來了。
老女人走到他的後面，蘇辰不敢回頭，身體變得僵硬起來，怕被看出破綻，他憋住了勁讓眼神變得空洞。
「別轉身，你是盲人，沒理由轉身。」
蘇辰沒有反抗，他還在祈禱，還在自欺欺人，還在懦弱。
女人沒有說話，空氣安靜的讓人可怕。
「快點說些什麼。」蘇辰心中在狂嘯。
「說些啊。」
可惡，為什麼什麼也說不出來。
蘇辰緊張的頭腦都在輕晃，一雙眼睛也開始逐漸淹沒在陰影里，變得和之前的老頭一樣。
突然，蘇辰好似終於想到了一個。
「叮，叮，叮……」
一陣悠長的鋼琴聲響起，鋼琴裡面的鋼線在不斷跳動。
而這輕快悅耳的琴聲背後，卻是一個老女人拿著電鑽對著男人的腦袋，在那無聲無息的站著。
「咔，過了。」
副導演坐在監控器上喊停。
隨著他這一喊，蘇辰和女演員也頓時鬆了口氣，這場戲很難拍，對人物角色的言語表情要求太過高了，稍微有一個不慎，就容易把整段演砸。
「阿婆，辛苦了。」
蘇辰對著飾演老女人的阿婆說道。
阿婆五十來歲的樣子，一回到現實中，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祥和：「蘇導，你也演的很棒，我這做了那麼久的群眾演員，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會演戲的導演。」
蘇辰笑了笑沒有接話，他穿著短褲，在眾人由其是女生的注視下來到監控器前，看了看剛才的畫面。
約莫一會兒功夫，蘇辰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條拍的很不錯，老李，就這一條了。」
然後，他又拿起喇叭，喊道：「現在我宣布，今天《調音師》正式殺青了。」
「耶。」
聲音落下，眾人集體歡呼。
等他們都停下來后，蘇辰又說：「為了慶祝今天殺青，晚上請大家去擼串。」
「蘇導大氣」
幾個男生帶頭喊道。
閑聊了一番，他們開始收拾整里器材，這些攝像機都是租聘的，後面還得還回去。
到了晚上，一大夥人來到離京影不遠的一家燒烤攤上，喝酒擼串，暢談人生。
餐桌上，蘇辰作為主事人最慘。
「祝蘇導電影大獲成功。」
「祝蘇導電影口碑大爆。」
男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給蘇辰敬酒，臉上滿是熱情。
除了他們，幾個女生也格外豪爽，一來就：「來，蘇導，我們也碰一個，幹了。」
對此，蘇辰只能默默的承受。
同時心裡想著，後面如果短片真獲獎了，估計這幫狗日的下手更厲害，特別是女生。
晃晃有些昏重的腦袋，蘇辰站起身，順手拿起一杯啤酒對著大家：「來，這杯酒我敬大家，這些天如果沒有你們的幸苦付出，我想短片也不能這麼快就拍出來，我，幹了。」
說完一口悶。
……
聚完餐，蘇辰回到宿舍休息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養足精神后，蘇辰便開始帶著團隊進行短片的後期製作工作。
對於蘇辰團隊來說，影片的畫面剪輯會快上一些，比較難的是視頻配音。
不過，好在有蘇辰這個大佬坐鎮帶頭，大家干起活也快。
轉眼間，又是五天過去。
《調音師》的後期製作終於完成了。
宿舍內，蘇辰拉上窗帘，靠坐在床頭上，拿出電腦。
他找到戛納國際電影節的官網，在裡面進行註冊，然後發片上傳，並申報了競賽單元的最佳短片獎。
「呼，搞定。」
看著申報成功的提示信息，蘇辰又反覆確認了幾遍后，才算徹底放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