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感情升溫
聶含山歸還燕都,自然是朝野震動。
雖然此時聶含山還在半路,但燕都之中很多人都開始有動作。
或是不安,或是興奮,有人隔岸觀火,有人蠢蠢欲動。
前太子雖然已死,這太子之位便一直懸而未決,聶含山雖因此被貶為庶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會再度起複,只是不知道陛下居然如此看中他。
「本就是太傅,若是太子登基,聶含山應是理所當然的進入內閣,但太子死了,聶含山的位置就比較尷尬了。如今起複,陛下擢升聶含山為樞密院指揮使,節制天下兵馬,我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富麗堂皇的大廳內,幾個身穿朝服的人正在宴飲,應該是剛剛下朝,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為首的一身朱紫,分明是二品尚書。
「謝尚書此言差矣,聶含山官至樞密院指揮使,但也再沒有機會入閣了,這對我們來說應該算是一件好事才對。」
謝志才飲下一杯,輕聲道:「諸位莫要忘了現在燕都的局勢,聶含山如此分量,三位皇子能視而不見嗎?而且聽說陛下更是有意讓聶含山兼任吏部尚書,總領三司,統轄六部,這樣的權利威勢,入閣對於他來說也並無重要的。」
「陛下當真有此意?」眾人震驚無比。
謝志才悠悠道:「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差,這是有意託孤聶含山,我等雖一再阻擾其歸還燕都,但是陛下終究還是下了這道諭旨,等他回來,燕都格局必然發生變化。」
「謝大人可有應對之策?」
謝志才輕笑道:「如今三位皇子爭奪帝位,陛下也一直對太子之位猶豫不定,燕都亂流涌動,他聶含山確能在當中明哲保身嗎?我看,不見得吧。」
晃了晃酒杯,謝志才眼神陰冷。
不管聶含山回燕都會有怎樣的遭遇,這些都太遠,和李修涯八竿子打不著
「將軍。」
謝伊人輕輕推了一下紅色的『車』,將李修涯最後的老將生路封死。
李修涯撓撓頭,一臉的煩躁。
沒想到謝伊人如此聰慧,才跟李修涯學了半個時辰,李修涯就已經下不過她了。
這也證明了李修涯的棋是真的下得臭。
「相公,要再來嗎?」
謝伊人此時正在興頭上,這象棋雖然比圍棋簡單一些,但是無論是趣味性還是其中深意都不遜圍棋。
偏偏這發明者與規則的制定者棋力一塌糊塗。
李修涯搖搖頭,道:「咱們不下象棋了,下五子棋。」
李修涯又花了一刻鐘的時間教會謝伊人五子棋,這算是李修涯的強項,謝伊人即便聰慧,但是短時間內還是下不過李修涯的。
「四連子,兩頭堵,我贏了。」李修涯得意的哈哈大笑。
謝伊人見李修涯開心,輕笑道:「相公果然厲害,如此高深的棋力,奴真是佩服佩服。」
李修涯裝作什麼都聽不出來的樣子:「你也別奴啊奴的自稱了,我聽不習慣。」
「那奴該如何自稱?」
「我如何稱,你就如何便可。」
謝伊人愣道:「在大燕,女子是不能輕易以『我』自稱的。」
還有這說法?這不得被拳師打死?
李修涯無奈道:「所謂在家從父,出家從夫,夫死從子,如今你既然稱我為相公,是否就該聽我的話?」
「自然。」
「那便是了。」
謝伊人笑了笑,「那就聽相公的。」
笑容如同三月春華,燦爛無雙,李修涯竟一時看得痴了。
「別的不說,就你這容貌體態,說是天仙下凡都有人信。」
謝伊人聞言,臉色羞紅。
李修涯覺得自己就是個俗人,謝伊人這般容貌,要說不動心肯定是假的,但是心裡還是有道坎過不去。
一來大家還不是很熟,感情這東西還是需要培養的。
二來李修涯還是覺得謝伊人的身份有些尷尬,明明是聶含山的小妾,莫名其妙跟了自己,簡直荒唐。
「你會下圍棋嗎?要不你教教我吧?」李修涯見氣氛有些奇怪,開口打破尷尬。
謝伊人微微驚訝:「相公不會下圍棋?」
李修涯搖頭道:「我是不會的,不過聶老頭會,若是你能讓我贏了他,那便是極好的。」
謝伊人聞言一笑:「聶大人棋藝無雙,乃是大燕有名的國手,別說是我了,整個東元西荒都沒幾個人能在棋藝上勝過聶大人,相公這想法有些天真的了。」
李修涯一驚,聶老頭這麼厲害?
那我這輩子在下棋這方面豈不是沒機會贏他了。
李修涯有些泄氣,突然又想到自己可能很難再見到聶老頭了,心裡還挺不是滋味的。
「聶大人讓相公參加今年的鄉試,相公可有準備?」
李修涯茫然的搖搖頭,鄉試什麼的,李修涯是一點都不了解。
「你們的科舉也太難了,而且你們的經典跟我以前學的還不一樣,四書五經我雖然沒怎麼學過,但是也聽了些,但你們這兒,我是兩眼一抹黑,全都不知道,若是從頭學,那還差個十年八年的,聶老頭這是故意為難我啊。」
李修涯苦惱的抓了抓頭。
謝伊人見李修涯又在說胡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心中更是有幾分怒氣。
聶含山與謝伊人的親事本就是一件荒唐事,聶含山乾脆就更荒唐一點讓李修涯娶了謝伊人,謝伊人顯然也很認命,聶含山也好,李修涯也好,只要離開原來的家,對於謝伊人來說並無區別。
但謝伊人心中仍是希望自己的相公會是一位文武雙全之人,聶含山很符合,但是年紀太大了,李修涯年紀合適,但是也太不著調了。
想到這裡,謝伊人心中凄苦,雙眼一紅,竟是有眼淚流下。
李修涯見謝伊人哭了,更是莫名其妙。
「不是,你咋哭了?」
丈二的和尚,李修涯一點頭腦也摸不到。
謝伊人嚶嚶哭泣,梨花帶雨的模樣簡直我見猶憐。
李修涯心也被謝伊人狠狠的抽了一下,連忙上前安慰道:「好了好了,哭什麼?我知道聶老頭是過分了點,跟著我的確是委屈了點,就你這樣的仙女似的人物,早晚也能飛上枝頭,若是有一日遇見心動之人,告訴我一聲,我自放你離開便是。」
謝伊人這下哭得更凶了,她雖有些許城府,但終究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子。
「相公以為奴是何等下賤之人嗎,一女豈能侍二夫?相公不喜歡奴,奴無話可說,可相公也不用如此作踐於奴,奴生得命苦,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謝伊人性情剛烈,眼看了柱子就撞了上去。
李修涯大驚失色,連忙拉住謝伊人。
「好好的怎麼就要尋死覓活的?我哪裡又作踐你了?」李修涯自然莫名其妙。
「相公要將我送與他人,這還不是作踐?」
李修涯愣了愣,隨後苦笑道:「聶老頭要把你送給我你都沒意見,我放你追求心愛之人,這就是作踐了?你這雙標得也太厲害了吧?」
謝伊人輕輕摸了摸眼淚,低聲道:「都是作踐。」
李修涯扶著謝伊人的肩膀坐下,連勝安慰道:「好好好,都是作踐。」
謝伊人低著頭,臉上微紅,雙眼還有些腫了。
李修涯蹲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幫謝伊人擦拭去淚珠。
「你生得這般美麗,若是在我老家,少不得人說一句我是癩蛤蟆吃到天鵝肉了,我於你自然是自慚形穢,是我配不上你,你倒好,先去尋死覓活的,搞得我還有些措手不及。」
謝伊人心頭一顫,柔柔道:「奴雖想過要嫁一位文武無雙的大英雄,但既然跟了相公,奴便會一心一意的侍候相公,奴只希望相公好生待奴。」
李修涯道:「那就別哭了,這麼模樣可不怎麼招人歡喜。」
謝伊人果然停止啜泣,默默的享受李修涯的輕撫。
李修涯的動作很輕,謝伊人這時覺得自家相公也許並無大才,但是這般溫柔,自己還有何要求?
「好了,你我不過相識幾天而已,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愛的是你的皮囊,你卻受制於枷鎖,不過總而言之,你現在是我的妻子,我們試試如何?」
「奴自然聽相公的,相公要如何,奴就如何。」
這話聽起來,真讓李修涯食指大動。
「那我去書房讀書,聶老頭要我考鄉試,我也去努努力吧。你呢就去補補妝,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看得舒服了,想必書也能多讀進去幾分。」
謝伊人輕聲一笑,微微點頭。
「好。」
李修涯獨自進入書房,這裡之前是聶含山在用,其中藏書頗多,種類也很全備。
李修涯上前隨意拿了一本放在桌子上隨意翻看。
「唉,就我這高考二本的水平,難道還真能中個狀元回來?」
李修涯對自己沒啥信心,有些百無聊賴。
正無聊呢,書房的門被推開了,謝伊人端著東西進來。
「讀了許久,相公許是累了,奴給相公煮了甜湯。」
李修涯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李修涯承認,他又被謝伊人迷住了。
謝伊人見李修涯發獃的模樣,臉色微紅,將甜湯放下。
「喝完甜湯在讀吧。」
「好,喝完再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