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雲 第六章 提純鋨金
二零六五年六月一號，南極。
作為最南端的極寒大陸，與那些經過大變異而變得寸草不生的大陸所區別的是，這裡本來就寸草不生。
水面之下，一道矯健的黑影從水面下快速得劃過，迅速向岸邊靠攏。
啪——
在接近岸邊的時候，黑影一躍而出，是一隻巨型帝企鵝，體型較一般的帝企鵝大了很多。帝企鵝短小的腿並不擅長陸地上的行走，於是它選擇了滑翔，圓滾滾的肚皮貼在冰面上，四肢奮力得向前滑行，身後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划痕。
一座小小的冰山擋在面前，帝企鵝似乎感受不到，還是在全力得向前劃去。細細看去，山面上似乎有緩緩流動的波痕，嗖得一聲，帝企鵝沒入了那冰山之中。不久，冰雪覆蓋住了帝企鵝來時的痕迹，似乎一切都從未發生。
山洞的腹地，機械工作台上散落著一堆零件，樂毅摘下了工作用的單目鏡，身後站著的是他的智能助手愛迪生。試驗多次失敗使他深陷困境，他覺得應該休息下了。
「愛迪生？」
「一直在。」
「錄音，第一千三百四十二次試驗，失敗。材料的強度還是不夠，機械運行的邏輯指令也有問題，應該是模塊內的檢驗參數設置不合理，完畢。」
「已經記錄完畢，還有什麼指示？」
「給我來一杯咖啡，等等，來兩杯。」
「收到。」
監控的屏幕上，一隻帝企鵝正從洞口那裡笨拙得向腹地走來。
兩杯咖啡很快便端了上來，濃郁的香氣隨著熱氣升騰，樂毅閉上眼輕輕吸入鼻內，混亂的腦子慢慢平靜了下來。帝企鵝也來到了山洞的腹地，正拍打著全身，把沾在身上的雪抖落。
「你好呀，企鵝先生。」
「愛迪生，我說過多少遍了，我是帝企鵝。」
「企鵝先生，你要這麼說的話，你其實連企鵝也不能算呢。」
「老傢伙，你真的該換個智能助手了，這種死腦筋早晚會出事。」
「我必須糾正你，企鵝先生。樂毅先生在我這裡存儲了很多無備份資料，換了我，這些資料都會銷毀的。」
說話的同時，帝企鵝卸下了頭套、手套和腳套，露出了人類的頭和四肢。像帝企鵝這樣的人，在大變異時代來臨之後有很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正好變異且只變異第23對染色體的。很多的人在變異第23對染色體的同時也會有其他染色體變異，或者乾脆只有其他染色體變異，產生了像帝企鵝這樣奇奇怪怪的變異樣子。
樂毅指了指桌上的咖啡，帝企鵝慵懶得坐到椅子上，捧起咖啡享受了起來。
「雖然這沒有經過輻射的咖啡，和那些受過輻射的咖啡，味道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總是覺得喝著這裡的咖啡，心情就會更舒服一點。」
「你討厭的不是咖啡，而是輻射帶來的變異。」
「你這個老傢伙，跟那個機器人待久了，說話一股機器味。」
樂毅笑了起來：「機器人不好嗎，嚴密的思維，高效而且錯誤率極低。」
愛迪生鞠了個躬：「謝謝先生的誇獎。」
帝企鵝感覺自己跟吃了狗糧一樣難受。
「我給你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樂毅抿了一口咖啡道：「好消息是X還沒有死，壞消息是X被關在四大監獄里的某一個。」
帝企鵝滿臉的厭惡：「你這個人真的很無趣，雖然說一個乾級變異者沒死很容易推測出來，但是你的做法真的很沒有朋友。你就從來沒有思考過，為何只會有你一個人在這個山洞搞試驗？」
「我剛來的時候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那你就更應該早點改了！」
「可以沒有辦法啊，因為這個試驗難度所需的專業水平，只有我能達到，而那幫人連給我打下手的能力都沒有。隨便說一句，準確得講不是我一個人，還有愛迪生。」
帝企鵝沒有說話，樂毅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我又說對了。」
帝企鵝比了一個很棒的手勢：「我無話可說，你一直都是最棒的。X被關押的地點是京師監獄，最近那裡的守衛又增強了不少。」
「那確實有些棘手。不過，外面總是說諸葛右如何如何厲害。要是他搞不定這件事，我只能把他從我的崇拜名單，轉移到不崇拜名單里。」
「那我是在你的崇拜名單，還是在你的不崇拜名單？」
樂毅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根線：「你在排名單的標準之下。」
帝企鵝努力得勸自己不要生氣。
「哦，對了，有件東西要帶給你。」
帝企鵝從口袋中遞出一個布袋，扔給了樂毅。布袋裡面是帶著藍色晶點的礦石，樂毅一眼認出是鋨金原礦石。
「含量在千分之一到千分之一點五左右，是好東西，哪裡來的？」
「還能哪裡來，眾生會那班老東西搞的唄，他們路子寬，總能搞到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很好，這玩意是我試驗成功的關鍵，等我把它提純了之後，就可以大搞特搞了！」
樂毅把鋨金礦石裝進了自己的袋子，起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又要開始工作了，你請回吧。那個，愛迪生，你幫我送一下客，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了。」
愛迪生把帝企鵝脫下的頭套、手套和腳套，遞到了帝企鵝的面前。
「真不好意思，企鵝先生，請你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帝企鵝並沒有動，聳了聳肩道：「恐怕不行，那幫老東西說了，提純完的東西你只能拿一半，還有一半我得帶走。」
樂毅瞪大了眼鏡，用大拇指掐著一點食指尖，哭喪道：「這一袋就只能提純這麼一點點，我試驗都不一定夠。」
「要不你自己跟他們講？我這兒有視訊的工具，他們給的，說你可能需要。」
「他們要這個有什麼用，官僚、腐敗、齷齪！就是一幫老強盜！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一通詛罵之後，樂毅坐了下來，始終沒有用手去接帝企鵝的視訊工具。
「罵完了嗎？」
「罵完了。」
「那趕緊的吧，我還趕時間呢！」
「四六行嗎？」
「不行！」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