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落水
吃過飯,杜承景讓柳眠山和都雲明陪他一起收拾碗筷,三人去廚房,木香則留在房內,伺候蘇白午睡。
「你們上街買什麼了?」杜承景隨口問道。
都雲明心裡卻咯噔一下,思來想去,還是將成衣店裡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主子,我看你的動作得快一點了,郡主實在太委屈了。」
郡主在成衣店說的那番話,戳在他心上。
衍朝和西域的矛盾,和郡主,和主子都沒有關係。
駱昭和主子的婚約,更扯不到郡主身上,他是真的覺得郡主無辜極了。
再者就是,再讓郡主委屈下去,木香恐怕就要氣死在西域了。
他可不想。
「我知道了,這些日子你要寸步不離,保證她的安全。」
「主子放心。」
下午,宮裡來人,說西域王在宮內設宴,邀請杜承景帶著蘇白一併前往。
「木香,我真的要戴這麼多東西嗎?」蘇白瞧著木香簪戴在她腦袋上的金銀首飾,「少說兩個時辰,我的脖子會承受不住的。」
她可不想成為第一個因為簪戴太多首飾而被累死的第一人。
「郡主放心,一點都不顯得多餘。今晚,郡主一定艷壓所有人,讓那群醜人作怪去吧!」木香說到後半句,咬牙切齒。
聽得一旁的都雲明心驚肉跳。
「他們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吧,眾口難堵。」蘇白笑著拍了拍木香的手,「我不是活給他們看的。」
木香癟嘴,「可奴婢瞧不得他們說郡主,您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委屈,若是被王爺知道了,肯定要責罵奴婢護不住主子。」
她現在想起成衣店的事情還氣得半死,別說王爺知道了會怎樣了。
「我保證,他們欺負不了我的。」
蘇白哄著木香摘掉幾隻簪子,今晚宴會上有沒有人找她麻煩,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她戴這麼多東西,真的會累死的。
臨近傍晚,宮裡來了馬車,蘇白和杜承景兩人赴約,柳眠山三人留下。
在路上,杜承景提前告知蘇白,這場宴會會有許多人跟他攀談,但兩人都沒想到,他們從馬車上下來就被人一直圍著。
當然,來的人都在和杜承景說話,鮮少有人跟蘇白搭話。
蘇白很無聊,也不聽那些人和杜承景的客套話,索性喊出蛋黃,跟蛋黃閑聊。
一來二去,蘇白得知了不少宴會上賓客的八卦趣事。
正當她沉浸在歡樂世界的時候,駱昭找上了她。
「蘇姑娘,白日的事情,我想我還是要和你鄭重道歉。」駱昭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一個包袱,「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蘇白沒有推讓,直接接過來。
「我感受到駱姑娘的心意了,這件事,咱們就當過去了。」
駱昭重重點頭,「蘇姑娘,我有點事情想問你,你願意跟我私下聊聊嗎?」
她說完這句話,杜承景的目光馬上掃過來。
「殿下不要誤會,我會將蘇姑娘好好送回來。」駱昭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敵意,解釋道。
杜承景不接話,低頭看蘇白,「你想怎麼做?」
「我也想和駱姑娘聊天,我們去那邊說話,聊完就回來找你。」蘇白說完,悄咪咪地丟給杜承景一個飛吻。
杜承景心滿意足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那你去吧,聊完就回來。」
「好。」蘇白乖巧地應下來,然後和駱昭去了不遠處的小橋上。
西域王都比衍朝的京城暖和許多,橋下面是一個很大的湖泊,水面上有很多含苞待放的睡蓮。
「殿下很喜歡你。」
駱昭第一句讓蘇白不知道怎麼接,好在駱昭沒有就此停下,繼續道,「你也沒有我想的那麼壞,我不討厭你。」
「我也不討厭你。」蘇白沖她甜甜笑道。
儘管他們第一次見面並不愉快。
「我會向王上要求解除婚約,但在此之前,我想告訴你兩件事情。」駱昭單手扶著橋,側身正臉對著蘇白,「王上是要殿下繼承大統的,如果你嫁給殿下,我想你需要平衡好衍朝和西域的關係。第二件,有很多人不希望你嫁給殿下,你要注意安全。」
這兩件事,蘇白確定都是駱昭的肺腑之言。
駱昭主動提起解除婚約,遠比肺腑之言讓她意外。
來西域之前她了解到駱昭的人設,對杜承景是一見鍾情,難道是第一次見面就誤會杜承景左擁右抱,沒能成功一見鍾情?
「我謹記在心,多謝駱姑娘。駱姑娘也一定會遇到心儀郎君。」
駱昭笑了笑,沒再說話。
兩人靜默地佇立在小橋上好一會,駱昭開口道別,先行離開。
蘇白望著湖面上的睡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那杜承景在西域的桃花解決掉了,剩下的就是王位的事了。
剛才駱昭說很多人不希望她嫁給杜承景,原因恐怕也是王位。
權利還真是一把雙刃劍。
蘇白正感慨著,忽然身後有一股力量推她,她來不及反應,就跌落水中。
完了,完了。
蘇白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
她奮盡全力撲騰,耳邊傳來人們的驚呼聲,可沒有人來救她,她的身體在不斷的下沉。
杜承景,你在哪兒?
蘇白終於筋疲力竭,她的胳膊越來越沉,連著喝了好幾口水。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抱住她。
是杜承景嗎?
蘇白醒來時,頭昏腦漲,感覺像是在腦袋上掛了一圈沙袋跑了十公里一樣,脖子向上,哪兒都疼。
「郡主,你醒了?」木香聽到床上嘶哈嘶哈抽氣的聲音,連忙走到床邊。
蘇白側頭,看了一眼屋內的擺設,是在客棧。
「木香,我頭好疼。」蘇白握住木香探過來的手,委屈巴巴道。
「郡主燒了四天,怎麼能不疼呢?」木香滿眼心疼,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郡主再閉眼休息一下,我出去喊柳先生進來。」
蘇白乖乖點頭,但她卻閉不上眼。
她一閉眼,就感覺身處湖泊中,無助感,恐慌感充斥她的心。
她害怕。
木香很快帶著柳眠山回來,柳眠山斷定蘇白已經無礙,手寫了一張藥方,出門去抓藥,房內又只剩下主僕二人。
「杜承景呢?」蘇白啞著嗓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