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摘星攬月

第一百七十八章、摘星攬月

「軍權不落外戚,本就是前朝太祖的遺訓,我朝大可不必沿用。父皇若擔心葉家獨大,不妨借今歲科考做些文章。眼下或可重用許家,以文抑武。」衛景辰直言不諱。

衛司遠冷哼一聲:「你倒是處處為葉氏考慮。」

「煦兒乃我朝太子,葉氏通讀史書,明曉大義,有朝一日,為護住煦兒,便是兒臣不出手,葉氏也會當機立斷。」衛景辰當下不願為了君臣間的猜忌,與靜姝起了衝突。

衛司遠罕見地躊躇了,思忖再三:「握勞你手中的軍權,將親信安放到葉家軍中。念汐既是一心要嫁,便讓葉家那臭小子再進宮來求親!」

衛景辰躬身道:「父皇聖明,兒臣謝過父皇!」

「莫要嘴上說得好聽,明日起隨我一同批閱奏章,這江山遲早是你們父子的,你不上心誰上心。」衛司遠積怨已久。

衛景辰訕訕一笑,不置可否,又道:「父皇,兒臣請封葉氏為梁王妃!」

衛司遠並不意外:「那丁氏,你打算如何安置?」

「丁氏之子記到衛大名下,丁氏送去瀘州老宅,姑且留她再活幾日,待朝堂穩固,暗中處置。」丁氏既然起了加害靜姝之心,她的命便留不得,衛景辰在靜姝面前不提此事,然而面對父親,再無半點隱瞞。

昨日,衛司遠方知丁氏與衛大之事,此刻微微頷首:「安撫好丁家。」

衛景辰應下,心中念著靜姝,便告退了。

出了御書房,舉目便見那憑欄望月的絕代佳人,一襲湖藍的齊腰襦裙,隨著夜風飛揚,宛若奔月的仙娥,每片衣角都落在衛景辰的心上。

衛景辰看得心驚肉跳,疾步上前,一把摟住那纖細的腰肢。

靜姝回過頭來,軟糯婉轉地喚了聲:「郎君!」吳儂軟語的精髓被她發揮得淋漓盡致。

衛景辰親上她的額頭,摸了摸她半綰的鴉發:「頭髮尚未乾透,怎麼就出來吹風?」

「今夜月色撩人,想與郎君月下小酌。」靜姝抬了抬拎著青玉酒壺的手,「我走累了,郎君背我可好?」

衛景辰抬起她的下頜,異常溫柔地吻上那嬌唇:「月色半分不及你。」

良久,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佳人,接過酒壺,蹲下身來,背著靜姝一步步下了殿階:「靜姝想去哪裡?」

靜姝將臉龐貼住他的耳朵,感受著他溫熱的肌膚:「劉成說御花園有個摘星亭,觀星甚佳。」

御書房的門廊前,本欲離去的帝王,猝不及防地撞見方才一幕,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這葉家兄妹,把自家一雙兒女拿捏得死死的,自己煞費苦心打下的江山,葉家不費吹灰之力便平分了天下。若是葉震鴻在世,只怕做夢都能笑醒。

帝后不喜奢張,御花園中只有淡淡的月光,衛景辰不禁問道:「你孤身而來?」

「錦瑟陪我一道,她先回了東宮。」靜姝輕輕咬上他的耳朵,這人分明知曉自己害怕走夜路。

衛景辰輕揚嘴角,依舊是他熟悉的靜姝。

看管御花園的宮人乍見梁王,慌忙提起宮燈給主子帶路。

靜姝見那年輕的宮女紅著臉不敢抬頭,也有些羞澀,從衛景辰背上滑了下來。

衛景辰只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

蜿蜒曲折地登上摘星亭,衛景辰讓宮人留下羊皮水墨燈籠,打發她離開了。

靜姝微微喘息,伸出手臂探向亭外璀璨的星空:「郎君可知,古有一紂王,寵妃喚妲己,乃狐狸所化,艷極媚極,為博美人一笑,王築百尺高台,伸手可摘星。王每日與妲己在高台上尋歡作樂,不理朝政,最終喪命亡國。」

衛景辰輕笑出聲,將她攬在懷中,緩緩說道:「靜姝是怕我步了那紂王的後塵?」

「非也,我是擔心自己不知不覺間做了那妲己。」靜姝靠在他的胸前,「來尋郎君的路上,我遇見了念汐,她與我說了兄長求娶被拒之事。」

衛景辰下頜輕抵著她的額頭:「若為此事,靜姝無須擔心,父皇方才已同意了這樁婚事。」

靜姝微怔,未想他這麼快說服了皇帝,又道:「靜姝雖女流,也知莫用姻親,廢職亡家。治家尚如此,更何況治國理政。父皇的顧慮,我深以為然。」

衛景辰一時不明:「靜姝何意?」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我也知,若想黎民百姓休養生息,安享太平盛世,世家門閥不可擁兵自重。」靜姝並不願將兄長架於高台之上,置於水火之中。

「郎君且給我十年時間,葉家定會交出軍權。人生終不過是一簞食,一豆羹,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

即便皇帝已應下兩家婚事,然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靜姝不想與衛景辰為此有了隔閡,索性挑明直言。

衛景辰多少猜出些靜姝心思,抱她坐了下來:「人生不止一簞食,一豆羹。你我相遇后,我便想著將這世間美好皆捧到你面前。舅兄如今所憂,亦是我所慮。父皇將煦兒立為太子,此事利弊參半。葉家之事,我自有籌劃。」

靜姝聽他這般說來,便知他心下自有計較,自己可放下此事。轉而輕咬下唇,顫悠悠地喚了聲:「郎君!」

衛景辰的心也隨之一顫,輕聲應了一句,知道她想說的話還在後頭。

「郎君為何不問我在許家之事?」靜姝面帶哀怨。

衛景辰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覺口渴異常,仰頭飲下一大口酒水,在靜姝執著的眼神下,終於啟唇道:「四叔進京和談之時,我曾潛入許家,在書架后聽了一會你們說話。」

靜姝一驚,努力回憶過往,舒眉淺笑:「郎君可是偷偷吻了我?」

衛景辰喉結滾動:「夫人怎知?」

「原來並非一場春夢。」靜姝笑意漸淡,難怪那日許晏清故意錯說自己臨盆時日,竟只有自己蒙在鼓裡,「郎君可願意聽些我在許家的事情?」

聽她面色如常地述說舊事,衛景辰心中卻五味雜陳,許晏清待她極好,換作自己,只怕也難出其右。

「若是郎君碰了那丁文茵,想來我便能心安理得地嫁給許晏清。」靜姝說得口乾舌燥,拿過酒壺,淺嘗了一口。

放下玉壺,眼見衛景辰變了臉色,靜姝眸中泛起笑意,主動親上他的唇角。

衛景辰並不滿足於她的淺嘗輒止,肆無忌憚地回吻。

靜姝癱軟在他懷中,有些後悔自己的公然挑釁,明知他心底釀著陳年老醋,何苦激他。

衛景辰見她眼眶微紅,帶著一絲媚色,喑啞地說道:「原先應承你的話,此生不渝。」

靜姝擦掉眼角的濕潤,埋怨道:「郎君總是這般急躁,許晏清於我而言,如友似兄。彼時郎君棄我在京,永慶帝多疑,我若有第二條生路,絕不會嫁入許家。」

錢債易還,情債難償,此生對許晏清的虧欠,便是心頭那根拔不掉的刺。

「原是我的不是,本該護你無憂,卻將你送入險境。那日青石巷中,我亦肝腸寸斷,心中日日挂念,怎會碰那丁氏。許家大恩,我自當相報,靜姝勿掛於心。」衛景辰一口飲下半壺酒,卻愈發覺得心浮氣躁。

靜姝見他飲得急,奪過酒壺,面有異色:「郎君少飲一些。」

「為何?靜姝邀我月下小酌,這酒又並非烈酒。」衛景辰察覺她的異樣。

靜姝見他臉頰漸紅,暗叫不好,欲言又止。

衛景辰在她耳邊玩笑道:「莫非夫人下了毒?」

靜姝羞赧地趴在他的肩頭:「毒是捨不得下給郎君,只是放了幾片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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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我成了病嬌戰神的掌心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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