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與敵對飲!
李長生迷迷糊糊的下了山。
他沉浸在天道的性別中無法自拔。
女的…天道是個女的…
這怎搞啦?
不過他最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
「不知道天道長得好不好看。」
「天道能雙修嗎?」
「跟天道雙修我是不是直接就成帝了?」
李長生正想入非非呢。
他的身後,猝然傳出一道聲音:
「人,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嘶!
李長生心裡咯噔一下,猛地回頭…
沒人?
李長生疑惑不已。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不用找了,吾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我存在天地之間,無處不在。」
李長生訕訕一笑:
「額,道爺,我錯了,我剛剛開玩笑呢。」
他哪能想到,天道會監聽他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人物?這不跟你觀察螞蟻起居一樣嘛?
「哼。」
天道在李長生心底冷哼一聲,道:
「吾告訴你,陰陽變可以跟吾雙修,但吾是不可能會跟你雙修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哦。」
李長生摸了摸衣角,忽然怪異一笑:
「那我用第三個願望呢?」
天道沉默了。
這是天道第一次產生情緒:羞憤。
「卑鄙!」
「無恥!」
「下流!」
天道每一個字眼,都是咬著牙,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可以想象,她有多憤怒。
「好了好了,別罵了,我不說了。」
李長生是不敢惹毛天道的:
「你跟著我幹嘛?」
「我想跟著誰就跟著誰,你管的著么?」
自打被李長生知道了跟腳,天道人性化了很多:
「還有,什麼叫跟著你?我這叫監督!我花了那麼大代價,有義務監督你有沒有好好完成我交代給你的任務,防止你偷懶,耍小滑頭!」
「那你能不能現個形啊?這樣好變扭啊!」
李長生無語的扶著額頭,道:
「你至少站我面前監督我呀。」
天道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一下出來,一下不見的,搞得他心底慌慌的。
萬一啥時候一個不注意,哪件事把她給得罪了,自己不就涼涼了嘛?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算盤。」
天道又冷哼一聲,這次哼聲中夾雜了一抹道力波動,震的李長生心神險些負傷:
「好好給我辦事,我走了。」
「您走好嘞您。」
李長生笑容滿面的目送天道離去。
雖然他也不知道天道在哪。
只管往一個地方看就對了,天道能看到他。
良久再無聲音響起。
李長生不放心,又確認道:
「天道?」
「天道你在嗎?」
「你還在嗎天道?」
確認了好幾遍都沒有聲音回話后,李長生這才鬆了口氣:
「這小娘皮終於走了~」
然後…
「李長生,你罵誰呢?」
!!!
李長生崩潰了。
…
最後李長生總算是連哄帶騙把天道騙走了。
但也失去了下山的興緻。
他發現,突破問虛期后,好像沒事做了。
洛北葵去仙界了。
白夭夭去魔界了。
魅晨去妖界了。
東方雅兒又太無趣了。
自己真不知道找誰玩了。
就在他百般無聊時,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這次說話的,是個男人:
「李長生,來喝酒。」
喝酒?
還是個男人找自己喝酒?
他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男性朋友啊。
而且…怎麼這些大佬都喜歡突然傳音啊!
「你是誰啊?」
聲音緘默幾秒,道:
「后卿。」
李長生愕然。
那個一直想吸自己魔血的怪物?
他怎麼想起找自己喝酒了?
但很快,李長生想明白了:
不光是喝酒,喝完酒,恐怕還有別的事!
「正好,手痒痒了。」
李長生淡淡一笑,扭了扭脖子:
「來了。」
少年下山。
山腳,一簡易的農舍內。
用木頭和枯葉鋪了個頂,下面擺了張缺了四個角的桌子,還有兩張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紅髮男子,便是后卿了:
「你可真行,臨時搭的酒棚?我差點以為這是什麼貧民窟了。」
李長生一臉古怪的上千,嫌棄的看了眼滿是灰塵的凳子,自己拿出個蒲團坐下:
「你這天地間獨一份兒的殭屍,就這待遇?怎麼在這破破爛爛的地方喝酒?」
「這地方怎麼了?」
后卿泯一口酒,往嘴裡塞了幾顆花生米,淡淡的說道:
「這地方比十八層地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起碼這裡有陽光,有自由。」
后卿是吃過苦的人。
且他吃的苦,是世上最苦的苦。
「我跟你不一樣,你是嬌生慣養的貴公子,錦衣玉食,美女相伴,我出生起便是囚徒。」
李長生有些憐憫的望著后卿。
即便李長生不知道十八層地獄下是什麼慘烈景象,但僅憑名字,他也能想到后卿的悲慘。
「我在十八層地獄被關押了很多年,每天伸手不見五指,哦不,我根本伸不了手。」
說著。
后卿放下酒碗,伸出自己的手,晃了晃。
李長生清楚的看到,那十根手指和手腕上都有這深深的勒痕。
傳說中,殭屍的皮囊跟妖族有的一拼,能留下這麼深的勒痕,得是戴了多少年縛具啊?
「那隻日子,我自己都記不清過過多久了。」
后卿搖頭淡笑,道:
「所以我不懂你們口中的豪華是什麼,舒適是什麼,我只知道,在這裡,我有自由。」
李長生給自己倒了碗酒,看著酒,沒說話。
連十八層地獄都待過,這個對自己來說破爛不堪的破酒棚,對后卿來說的確是個天堂。
「這杯敬你,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
后卿碰了碰李長生的碗,示意他喝酒:
「喝個痛快吧,我們兩個,今天總有一個是最後一頓酒的。」
哈。
李長生在山上就猜出了后卿找自己喝酒的目的,也沒感到意外,只是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跟他相比,自己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
李長生自嘲笑笑,添了碗新酒:
「這杯敬你,八十難熬過來了,只要今天熬過我這一難,就是九九八十一難修成正果了,從此鯉魚躍龍門,翱翔九天,再無約束了。」
「哈。」
后卿哈哈大笑,舉碗對飲:
「砰。」
兩隻碗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又是一碗酒下肚。
「敬我們。」
后卿第二敬,舉過頭頂,灑在地上:
「敬我們與世不入。」
「敬自由。」
李長生也舉起第二碗:
「此戰不管勝負,望對方世代安好。」
「敬你。」
兩人第三碗,還是朝向對方:
「我的對手。」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若投機言不盡。
他們是註定敵人,也是彼此為數不多的傾訴者,他們格外珍惜這段得到便是失去的友誼。
此後喝酒,便是你一口,我一口,一切盡在酒水中,無須多言,眼神便懂。
飛鳥不鳴。
山犬不吠。
唯有微風與雲朵,映襯著二人。
天才與魔鬼的樂趣,就是這麼簡單。
「聽說你為那隻狐狸求來了永生?」
酒過三巡,后卿猝不及防懂問道。
「這你都知道?」
李長生有些驚訝:
「天道不是說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曉嗎?」
「她瞞得過世間生靈,瞞不過我。」
后卿自信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道:
「我不屬於這個世間,我不屬於道,整個輪迴中都沒有我的身影,但我的影子,能跨越到任何一場輪迴,因為我是后卿。」
因為我是后卿,僅此而已,沒有其他理由。
這是一種自信。
亦是一種孤獨。
后卿殭屍這四個字,承載的太多了。
歲月的痛,誰又知道呢?
「我害怕有一天自己會變得跟你一樣。」
李長生毫不避諱的說道:
「於是我讓天道給了她永生,她會生生世世陪伴我,陪我走過每一個輪迴,潮起潮落,滄海桑田,我們能一起見證人時間所有。」
他不想像后卿一樣孤苦伶仃。
其實他一直都清楚,后卿有能力逃出十八層地獄,包括幽冥的人。
幽冥每一尊巨頭都知道,但是他逃出來了又能怎樣?他在世間沒有牽挂。
他即便來了世間,入了紅塵,依然是具行屍走肉,沒有值得他念想的東西。
「你愛她?」
后卿失神的問道。
「愛。」
李長生說了一個字,感覺味道不夠,又補充了一句:
「比愛我自己更愛她。」
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
「那你不應該讓她永生。」
后卿嘆息道:
「我知道永生有多痛苦,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離去,舉世無敵有何用?」
「她跟你不一樣,也跟我不一樣。」
想起小狐狸,李長生總能不自覺上揚嘴角:
「與她,我在,天地便在。」
她亦是他活著的信念。
很多人可能覺得,所謂愛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李長生和瓊霄兩人的愛情,僅僅是彼此皆在,便好。
不,這可能已經不是愛情了。
這更像一種羈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其實我懂的,哈哈。」
后卿爽朗一笑。
只是那笑聲中,蘊藏著點滴凄涼:
「我逃出過十八層地獄一次,我以前也有過一個愛人,很早很早之前。」
「後來呢?」
李長生好奇的問道。
「後來她死了。」
后卿端著碗的手,有些顫抖:
「我也回去了,我自願的。」
不是幽冥贏了,是我后卿不想玩了。
這是心死。
比肉體的死亡更痛苦。
「你沒有想過再找一個?」
「再找一個?之後呢?」
后卿反問道:
「再經歷一次生死離別?公子哥兒,別忘記了,我是永生的,她不是。」
這是何等的絕望。
李長生愣了神。
世人一直在追求長生不老,可真正擁有長生不老的人,卻千方百計的捨棄它。
世間萬物啊。
果然都執著於不可求的。
「唉,你給她求永生,也沒錯。」
后卿啞然失笑,道:
「換成是我,我也會的,即便這樣很自私,可我不是聖人,我也有私心。」
「這不是私心。」
李長生反駁道:
「兩個人互相喜歡,本來不就應該長長久久的嗎?」
「可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歡你了呢?」
后卿活的太久,他比李長生更理性:
「你想過沒有?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她了,或者她不喜歡你了,這又何嘗不是互相折磨?」
「她不會不喜歡我的!」
李長生堅持自己的觀點:
「她愛了我十萬年!」
「你知道我活了多久嗎?」
后卿突然眼神一厲,情緒激動道:
「十萬年?我活了何止十萬年?我見過無數個十萬年了!十萬年,對永生者來說,不過是滄海一粟,這個十萬年她愛你,下個十萬年呢?下下個十萬年呢?你們能經歷多少個十萬年?」
李長生張了張嘴。
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想辯論,卻找不到切入點。
后卿話雖難聽,卻不無道理。
終了,李長生只能道一句:
「唉,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但願吧,我由衷的祝福你。」
后卿喝完最後一口酒,眼神重回淡然:
「該戰了。」
「該戰了。」
李長生起身,拔出骨劍。
「這把劍啊,遺失在歲月中好多個時代了,被歲月遺忘的劍,死於劍下之人,不得超生。」
后卿看到骨劍,雙手的指甲開始變長,一道狂暴的血氣炸裂,轉換成無邊的戰意:
「你知道嗎?當我感知你的存在時,我是那樣的興奮,我感覺到我的靈在燃燒。」
「我的愛人的那一天,我就發過誓,我出十八層地獄,只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十八層地獄沒了。」
「一個,是我要死了!」
李長生眼神一凝,他突然明白了:
「你做好必死的準備了么?」
吸血是假,求死是真。
這隻活了無數歲月的殭屍,真的活夠了。
「是的。」
后卿平靜的點點頭,有期待,亦有無奈:
「我希望你能殺死我,如果你殺不死我的話,我會回到十八層地獄。」
「所以你故意在幽冥受了傷。」
李長生醞釀著劍勢,身上符文驟亮,淬體三十三重天的戰力全力爆發,四周空間震蕩,偉岸浩渺的力量噴薄至雲霄:
「只為將實力挑戰到跟我一樣。」
「沒錯。」
后卿口中,尖牙暴漲,尖銳閃光,竟如同帝兵一般,散發著莫大的威勢。
殭屍之身,物物皆為兵,果然名不虛傳!
「世間有能力殺死我的,除了大道,天道,幽冥的靈,和我的幾隻同類,就只有你了。」
「前面三者,不會殺我,他們不屑,我的同類我找不到,你,是我最後的希望!」
「呼,這樣啊,我知道了。」
李長生深深呼出一口濁氣,骨劍輕橫:
「那麼,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