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這狗長的有億點好看
蘇九娘再次醒來之時已是翌日拂曉,此時身上的傷口顯然已經開始有癒合之勢。
感受著心臟處的疼痛也明顯減緩了許多,蘇九娘輕叱一聲。
想來是那廝又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打著晉王給她喂那點艷屍散的名號,偷偷換了解藥。
雖無人知,但蘇九娘卻清楚地很。
她小腿上中的那一刀,帶著遇血即融的奇毒鸞鳴,可比艷屍散厲害得多。
鸞鳴入體,經脈寸寸翻折,心臟更是如被徒手撕裂一般。
那痛楚之感,比起千刀萬剮也輕不到哪裡去。
但蘇九娘明知自己中此奇毒,卻十分平靜。
---那葯來自她的故國。
藥物深埋於她的心臟,脫經洗髓,即使她的內力恢復了,也讓她在旁人探來,依舊如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一般。
但服藥之後,就必須按時服用解藥,否則她只有經脈盡斷七竅流血而亡的下場。
不過那都是后話,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她必須以安全的身份留在白國。
蘇九娘收了心思,閑來無事,便坐起身四下看了起來。
這屋子裡的傢具都是用普通的松木打造,溢滿了淡淡的松香,簡約素凈,就連床幔都是白藍色,與她曾經所住的奢華居所大有不同。
想來是那個喬秉淵把她安排在了此處。
素聞白國的喬將軍為官清廉,又功高蓋主深受白帝猜忌,近幾年更是削職罷官,連降多級。
而他唯一的兒子,從唐城之戰凱旋歸來后也被那白帝以莫須有的罪名當即革了職。
這客房如此素淡,蘇九娘醒了這許久,也都不見屋中有個下人,看來喬府這日子,果真是不富裕。
此時天剛蒙亮,院中無人,蘇九娘便自下床扶著牆在院中,走動了起來。
喬府雖不甚華麗,但亭台樓閣樹木花草倒也自成一派景色。
後院之中更是竹林掩映,波濤環翠,清波之中,更有金石劍鳴之聲。
蘇九娘畢竟重傷初愈,走動到此時已是有些疲累,脊背上艷紅的衣衫也打濕了大片。
但眼前竹林中的盛景,確是十分引人。
只見林中之人髻發如墨,眼眸明亮,挺鼻薄唇,五官極其俊朗。再加上他寬肩窄臀,身量修長,端的是十分好看。
一柄蒼山負雪在其手中舞得鏗鏘錚鳴,氣勢如虹仿若千斤,所過之處,卻又飄然驚鴻,婉若春風。
翻飛的竹葉皆被斷成兩段,飛揚似雪,有幾片沾了那麥色肌膚的汗水,轉瞬便像醉酒一般,下落也失了方向,歪歪扭扭,倉皇而逃。
喬秉淵正全身心練劍,對外界的變化更是十分敏銳,忽聽林中異響,蒼山負雪驟然而至。
面上強力的壓迫感,讓蘇九娘屬於死士的警惕瞬間被激起,低眉間,右手本能地摸向了發間的銀簪。
好在見到是蘇九娘的那一刻,喬秉淵腦中瞬時清明,急轉劍鋒,堪堪劃過幾棵修竹才收了勢。
蘇九娘抬眼看向喬秉淵,心中卻大為震驚,這劍勢看起來無害,實則凌厲肅殺,剛才逼至面門,那壓迫感,讓蘇九娘差點出手。
而此時,他卻又能如此快速的收勢,毫不拖泥帶水,這喬秉淵的實力,著實不一般。
蘇九娘心中計較,不過是轉瞬之念,再看向喬秉淵時,眉目中那份屬於死士的戾氣已然平復。
此時她已被喬秉淵攬入懷中,退離原地數丈,待到兩人穩穩落地,那被劃過的幾棵竹子才東倒西歪的砸了下來。
喬秉淵此時滿身熱氣,上身又未著寸縷。
在這春日涼風中,兩人離的如此之近,連其喉結處那滴汗珠滾落的曲線都看的十分清晰。
蘇九娘背上衣衫早已汗濕,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緊貼在身後堅實的觸感。
被強烈的陽剛之氣包裹,蘇九娘只覺整個人都舒暢了起來。
「蘇姑娘。」
待兩人站穩后,喬秉淵小心翼翼地鬆手,腳下急忙退後了兩步,想是突然記起自己此時還光著上身,耳尖立時紅的通透。
「我...我不知蘇姑娘在此,剛才多有冒犯...」
話還沒說完,喬秉淵也顧不上看蘇九娘的神色,趕緊轉頭拿了衣衫,兜頭胡亂套了起來,可他越是著急,衣服彷彿越是跟他作對,胳膊連抻了三次才把袖子穿上。
此時的喬秉淵,躬著身子,連頭都不敢抬,看上去臉紅的像個熟透的柿子。
蘇九娘覺得有趣,唇角輕揚,「你如何冒犯我了?」
這一笑若有若無,在蘇九娘那張臉上,美的驚心動魄。
饒是正直如喬秉淵,也忍不住多看幾眼。
但見依稀的晨光之中,一身紅衣趁得蘇九娘更加眉目如畫,此刻明眸皓齒在那絲笑意中格外娟麗,就連那斷眉,也讓人直想抬手輕憐,珍藏心谷。
蘇九娘像是對自己的美貌十分不在意,亦好像能夠把這份嬌美在人心中的力量,拿捏的恰到好處。
那笑顏一閃而逝,猶如拋出一枝沾露的芙蓉,讓人初迷於它的絕麗,又驟然收回,只留一滴帶著芬芳的露水,輕墜於你眼前,端的是勾人心魄。
然喬秉淵生於將府,自不是那種無禮男子,呆立片刻便自知失態,趕緊低眉,「姑娘起的這麼早,我剛才還以為是賊人,對姑娘出手,實屬不當。」
此時喬秉淵雖穿了衣物,可慌亂之中穿的並不整齊,胸前袒露一片,麥色中泛著晶瑩。
蘇九娘眼眸低垂,也不再難為於他,收了氣勢,退後了兩步。
「如此,倒是顯得九娘失禮了。」
說著,蘇九娘躬身行了一禮,「還要多謝公子那日救命之恩。」
「應當的。」
聽蘇九娘提起昨日之事,喬秉淵面上也立時正色了起來。
「只是那晉王殘忍無道,虐殺我的父母,我又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報得了這仇怨...」
見蘇九娘越說越是心碎,眼淚更是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喬秉淵糙漢一枚,身上也沒有帶什麼帕子,一時局促起來。
「姑娘你...」
但想到那日大夫給晉王的診脈,亦是一嘆,「其實,晉王也已遭了報應。」
「他一個皇子,即使殺了人也沒人敢治他的罪,又能有什麼報應!」
蘇九娘面上痛哭不已,低垂的眸子卻掩去了其中的精光。
「晉王他...中了一種蠶食之毒,這毒據言十分霸道,無葯可解,是給死囚腐血之刑所用。腐人之時專繞開血脈,非要將中此毒之人絲絲腐盡方才能讓他斷氣。」
說到最後,喬秉淵的面上已染上了一抹解不開的無奈。
「公子看上去好像與那晉王關係十分要好。」
喬秉淵正自思慮昨日大夫所言,忽一聽到這話,抬眼時,蘇九娘眼中對他已儘是警惕。
喬秉淵也只能在無奈中淺笑安慰道:「姑娘不必害怕,我既救你,就不會再傷害於你。」
「我與他雖不交好,但晉王的母妃乃是我姑母,總也算有些關係。我深知晉王無道,也曾多次制止,但毫無成效,如今他受這毒,也算是自食其果。」
蘇九娘沉默片刻,轉身遮掩間抬眸,眼中試探的精光仍在。
可聲音悲憤中帶著疑慮,卻控制的沒有任何反常。
「這毒竟這樣霸道,也不知是誰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