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紫黑色的笑容

話雖這麼說，陳翠翠卻也埋怨，這妹妹上山都上山了，怎麼就不知道多帶一點回來，這麼點桃金娘還不夠塞牙縫的，要是她，一定緊著桃金娘摘。

才不會光弄些野花野草。

陳多地找到陳小溪的時候，她正好將四株在山上找到的菊花全部載種在後院專門搭起來小格子里，見陳多地進來送吃的，就意思意思吃了兩個：「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陳多地就笑眯眯的坐在她身邊，一顆一顆珍惜的的吃桃金娘，好奇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二姐這兩個月都在鼓搗野花野草，他問過兩次，二姐說這是可以賣錢的。

可在陳多地的理解中，這花只要上山都能看得見，都沒見別人去鎮上賣過的，於是她問二姐：「二姐，這花真的會有人買嗎？」

陳小溪解釋：「平常自然是不會有人買的，但是中秋節前，鎮上的居民都願意花點錢買點漂亮的花束花盆什麼的點綴一下家裡，這些花是要種到那時候賣的，你在家乖乖的，到時換了錢，二姐給你買糖吃。」

家裡困難，哪怕能換個幾文，都是收穫，左右不過是多上山幾次，用心培育罷了。

陳多地高興的對陳小溪露出紫黑色的笑容。

他太喜歡二姐了。

二姐從來不說「你個小孩懂什麼，這是大人的事」，也不說「小孩子一邊玩去」，連「家裡窮，你應該怎樣怎樣」都不提，而是會盡量告訴他事情是為什麼做，做了之後會怎麼樣，他真的好喜歡二姐。

灶間里有了動靜，陳小溪拍拍手，打發陳多地去屋內陪著陳老三說話，自己則是進了灶間就擼起了袖子，開始幫著燒火，問一旁的親娘陳母。「今天吃什麼？」

陳母說吃點野菜粥就好，還說天氣熱野菜粥最合適。

陳小溪起來翻了一下米缸，知道了緣由。

米缸見底了。

難怪陳母要故意將野菜粥說得跟多好的伙食一樣。

一家人窮，精窮，都無師自通了苦中作樂。

她心中嘆了一口氣，面上卻不顯露出來，只是平淡道：「明日我上鎮里一趟。」

陳母吶吶，現在家裡情況不好，孩子他爹腿殘了，她也要隔三差五吃點葯，大女兒還因為無子被人休回家，最小的兒子意外得來，顯然還小著呢，一家子的重擔差不多都在陳小溪身上。

她本不想說的，但是實際情況又是這樣，一時間陳母都要被自己愁哭了。

次日一早，陳小溪就背著兩盆花步行去鎮上了，出門前陳母愣是給她塞了一塊蕎麥餅。

蕎麥餅是野蕎麥磨粉及野菜一起攪和了，用大灶炕出來的，讓她路上吃不挨餓，這可是實打實的乾糧，一般時刻，家裡都捨不得這麼吃的。

得知閨女要到鎮里賣花，陳老三想讓陳翠翠陪著一起去，可陳翠翠死活不去，去鎮上要走兩個時辰，她又不是傻了，平白走那麼遠的路，自己又什麼都得不到，她才不累死累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