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預感

有點出乎意料，林皎的這個夏天度過得並不如何艱難。

在她做好挨餓準備的時候，浮冰消失的速度遠遠慢於她的預計。眼見著到了七月里，浮冰才徹底消失，林皎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上輩子直到她死，北極的問題雖然得以解決了，但用的卻不是環保的正統方法，算得上是另闢蹊徑。

——科技發展到了極限，人類能夠操控溫度的手段已經不再只能體現在空調冰箱這些電器產品上，而是趨向於對整個環境進行溫度調控。

林皎死之前，北極的溫度被人類干涉，本來瀕臨滅絕的北極生物也因此得以生存下來。甚至為免某個物種泛濫，人類還會利用環境溫度進行調控。

但是也因為此，一些動物保護協會不斷抗議，認為這種行為是違反自然的，是對動物的不尊重。

早在從洞穴中出來的時候，林皎就觀察過，這裡的空氣中並沒有溫度調控機器人，她就以為自己穿越到了過去，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她年輕那會，北極氣溫就已經升高了吧？

最重要的是，林皎仔細回憶了一下，她在北極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人類的痕迹？

諸如人類居住的房屋、工業垃圾，她都沒有見過，這個北極乾淨得不可思議。

林皎有些懵，她對地理方面的認識非常有限，實在搞不清楚如今是什麼情況，自己到底還在不在地球，在的話又到了地球的什麼年代。

不過搞不清楚就搞不清楚吧，她一隻北極熊也不用什麼都刨根究底，只要不餓肚子就成。

浮冰消失后，熊媽帶著林皎它們往南部去了。

這一路對姐弟倆而言有些危險，北極熊是游泳健將，一次能在海中游數百公里，但還沒長成的小北極熊還是會有溺亡的危險的。

尤其是林皎，她除了擔心自己會沒法堅持游到目的地，還要擔心遇到格棱蘭鯊魚。

——這可是能將北極熊囫圇吞下的存在，除了游得慢，可以說沒有其他弱點了。

也是因此，這一路她都要保持精神力偵查。而且介于格棱蘭鯊魚的個頭太大了，她精神力偵查的範圍還不能太小。

等熊媽帶著他們抵達一座島嶼的時候，林皎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不得不將腦袋靠在蠢弟弟身上。

它們的運氣不算好，這座島嶼附近雖然還有些許浮冰，但並不多，若是氣溫再上升，用不了多久就會融化。

不過哪怕只能抓到一隻海豹，也夠它們娘仨喘口氣了。

母子三熊先在冰面上打了一會滾，將身上的水都擠幹了，然後好好睡了一覺。

睡完，林皎和蠢弟弟玩起了疊疊樂遊戲，體力充沛的熊媽則跑去抓海豹了。

蠢弟弟想過去，被林皎鎮壓了，這裡的浮冰面積小，為免拖後腿，它們還是離遠一些吧。

熊媽去得有些久，別說蠢弟弟，連林皎都有些焦躁起來。正當她打算和蠢弟弟一起去找熊媽的時候，熊媽拖著一隻海豹，渾身濕噠噠地回來了。

林皎立時便皺起了眉頭，熊媽受傷了，她聞到了血腥味。

蠢弟弟顯然也聞到了，姐弟倆跑上去，圍著熊媽找它身上的傷口。

這並不是一件難事，鮮紅的血跡在白色的皮毛上實在太明顯了。熊媽放下海豹開始吃的時候，林皎卻沒像以前一樣迫不及待地乾飯，而是開始舔舐熊媽後腿的傷口。

她不知道熊媽是怎麼受傷的，

它的傷口並不幹凈，表面有許多細沙石子，血液乾結更是使得那一片的毛髮都變成一揪一揪的。

林皎心疼得不行，也顧不上嫌臟，一點一點小心地將傷口附近的臟污舔掉，用舌頭的溫度化開毛髮上乾結的血液。

見狀，才吃了塊肉的蠢弟弟有些戀戀不捨地看了眼那隻海豹，然後也跑到林皎身邊幫忙。

等兩個小傢伙忙完，熊媽的傷口被清理好，毛髮重新變得乾淨順滑，海豹只剩下小半隻了。

那是熊媽特意留給姐弟倆的。

林皎跟蠢弟弟正好又累又餓，也沒有客氣，踏踏踏地跑去乾飯了。

吃飽喝足，娘仨要麼累要麼受傷，都睡了。林皎卻是睡得不太安穩，熊媽受傷還是頭一回，只要這傷一天不好，她心裡就踏實不起來。

最重要的是……熊媽的傷口雖然不算大，出血也不算多，但腫脹卻特別嚴重，林皎懷疑它是被融化的冰山石塊砸到的。不怕別的，就怕骨折了。

雖然閉著眼睛，但林皎一直試圖用精神力去探查熊媽的後腿。

功夫不負有心人，眼看著精神力快要用光了，林皎終於看到了熊媽後腿骨的情況。

雖然這一下就消耗光了她剩下的精神力，還令她的腦袋劇痛了幾秒，但她切切實實看到了，熊媽的腿筋雖然傷到了，但腿骨好歹是全乎的。

心神一松，林皎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熊媽正躺在邊上低頭清理自己的毛髮，蠢弟弟不知從哪兒撿了一塊圓潤的石頭，正滾來滾去玩得開心。

林皎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站了起來，閉著眼睛熟練地給自己背部罩了個精神力防禦罩。

就如林皎預料的那般，這個島嶼的浮冰並沒有維持太久，不到十天，娘仨就不得不再次啟程了。

好在熊媽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趕在浮冰消失之前，熊媽還抓到了一隻海豹。

臨出發前，熊媽喂姐弟倆吃了一次奶。

因為熊媽不止一次按壓它們的腦袋讓它們多吃點，兩熊意識到這一次的旅程恐怕遠比上一次要久。

果然，遊了整整一天，茫茫大海上還是看不到島嶼，蠢弟弟有些茫然無措地嗷嗷叫，林皎拍了它一臉，讓它安靜一點。

她知道蠢弟弟應該是餓了，她也餓，但這會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大海太危險了，北極熊只是陸地上最大的肉食動物，哪怕被稱之為游泳健將，到了海里，能殺死它們的海洋生物不在少數。

這一次，它們的運氣就不像上次那樣好了。

熊媽突然之間開始加速，林皎聞到海上的氣味變了，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卻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