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傷臉
玉葭尚且來不及反應,臉頰便挨了一巴掌,且那女子留著長指甲,玉葭皎好的面容上當即便多了一道血印子。
「賤人!你可真是個禍害!」
定睛一看,卻是李氏。
「大嫂嫂這是做什麼?」李氏猶欲再打,卻被玉葭一把擎住而不能動彈,「大嫂嫂不在自己院里調養身子,倒是來我這裡耍威風,真是好沒道理!」
「你個小昌婦,你才要調理身子,我康康健健一個人,硬是被你構陷成不能生的,我恨不得要撕碎你才好!」
李氏陣仗極大,奈何力氣是比不上從小於道觀修行的玉葭的,便是再撲騰也只得如被人抓著翅膀的鵪鶉一般,傷害極小。
「你真是好厲害的人物啊!你一嫁進來,便誣陷長嫂,還向阿家攬了管家之權。我呸!你個小門小戶的出身,是想整個侯府跟你姓沈不成?」
原來是為著這般緣故。
「大嫂嫂錯了,並無人告知我要我管家,我也無心。」
李氏正在氣頭上,自是不信,嘴裡還罵罵咧咧個沒完,越發難聽。
玉葭冷眼看她發瘋,便趁她不備鬆了手。
李氏一個不穩,便是臉朝下摔到了一邊的花壇之中。
滿面泥濘,混著落花敗葉,髮絲散亂,便是十足瘋婦模樣。
她本想掙扎著起身,玉葭卻早已衝上前去假意攙扶,實則按住她:「大嫂嫂怎的如此不當心?幸好您管家多年有許多好處,回去請個神醫再看看眼睛和腿腳罷。」
「你……」李氏氣的無法,又明白玉葭言語所指,心中一時竟也害怕了起來,便只得跺跺腳罵罵咧咧地走了。
秋荻紅蕊這才上前攙扶,「娘子沒事罷,快回去上藥罷。
紅蕊更是咒罵道:「真是可惡,明日還要回門,這一路被人看您划傷了臉可不好了。」
玉葭卻只搖搖頭,捂著臉進了門,攬鏡來照,幸好那指甲刮開的傷痕不深。
「秋荻,取些白花丹來。」
秋荻正翻箱倒櫃地尋化淤去疤的藥膏,被玉葭如此一吩咐卻是傻了:「娘子這是做什麼?白花丹可是會教您傷口更嚴重啊。」
玉葭淡淡一笑:「就是要更嚴重才好。」
「啊?」
……
第二日一早,玉葭便收拾妥當準備著出門歸寧了。
甫一出了醉秋軒,卻見謝皓一身喜慶紅衣守在門前。
「姊姊醒啦?那咱們快些走罷。」謝皓見玉葭出來,直接伸出手來欲拉著玉葭。
玉葭未料,卻也迅速平靜了心思,自顧下了台階避開謝皓的手,「郎君……五郎,這是做何?」
「嗯?」謝皓一臉不解:「與姊姊一齊歸寧啊,馬車都備好了,就在外頭等著呢。」
「你……身子行么?」
在玉葭眼中,謝皓依舊是那個喘口氣都費勁的廢物郎君。
別到時候他撐不住了自己又要浪費修為去救他。
「你看不起誰呢?!有沈神醫你的葯,如今雖不能上陣殺敵,可走幾步路總死不了啊!」謝皓眼珠子當即便瞪了起來,面帶惱怒。
「不對,你這面上的傷從哪裡來的?」謝皓氣惱了一陣,瞥見了玉葭面上的傷登時便急的如什麼一般。
玉葭假意捂著面上的傷,「沒什麼。」
紅蕊嘴快,便也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謝皓聽著,面色便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紫,恨不得立刻便要去尋李氏理論。
「罷了,要理論,日後有的是時間。還是歸寧要緊。」玉葭好說歹說,才將謝皓給勸了住。
「對了,劉嬤嬤跟咱們去么?」玉葭不忘問道。
「嬤嬤不放心我,非要跟著。」
「那就好。」
玉葭心裡頭盤算著,沈家方位今日不大太平,待會子怕是有用得著劉嬤嬤的地方。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侯府角門,一溜的馬車載著回門禮早等候在側,玉葭扶著謝皓正欲上車,卻見後頭過來了一乘小轎並幾個丫鬟隨從。
「瞧著倒像是壽昌伯夫人家的呢!」劉嬤嬤最是眼尖,一眼便認了出來。
高門相遇,少不得要見禮招呼。
「這……沈娘子你這面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壽昌伯夫人一見玉葭,便被玉葭面上的紅腫傷痕給吸引了目光。
如法炮製,紅蕊一番義憤填膺的說辭成功的將壽昌伯夫人給帶的同樣怒氣沖沖。
「豈有此理!哪有新婦過門第二日便被嫂子划傷了臉的?」壽昌伯夫人啐道:「到底是庶出一房的,上不得檯面的東西,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壽昌伯夫人是個熱心耿直的人,由此替著玉葭罵了許久李氏才離去。
不僅僅是壽昌伯夫人,便是門口一群侍奉的丫鬟婆子亦是忍不住同情了玉葭起來。
「新婚三日無大小,大娘子是太過了!五娘子可是侯爺親弟媳啊!」
「可不是嗎?便沒見過這般的。」
「哪裡有這般刻薄的長嫂呦!」
侯府郎君出門,自然陣仗極大,一溜的車馬隨從,自然足夠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議論。
「聽說侯府五郎君本病入膏肓藥石無用,結果這位沈家娘子一嫁進來便好了,可見這位娘子是旺夫之人啊!」
「可不是么。多少太醫都治不好的啊!」
「唉,你們看,這沈娘子面上可是有抓痕?」
初春時節,上京城風力正強,便也將玉葭與謝皓所乘馬車上的帘子給掀了開。
玉葭膚色白皙,那道紅紅的刮痕便也更加明顯了些。
「真是不像話,這般有福氣的女子,侯府竟這般不尊重么?」
「是啊,成什麼樣子?」
這些閑言碎語紛紛傳來,底下跟著的丫鬟婆子一個個便也自覺沒臉,謝皓更是對著玉葭歉疚萬分:「對不住姊姊,我沒護好你。」
玉葭淡淡搖頭,面上她自是不在乎,心裡反而輕鬆了許多。
等到百姓將閑言碎語傳遍整個京城,侯府為了保持名聲,也只能將李氏推出來平息流言。
將來若是五房有任何事情,只怕人人都要將眼睛盯在大房身上。
大房的路,是他們自己堵死的。
「姊姊,想什麼呢?」還是謝皓的召喚讓玉葭回過了神來。
「沒什麼,無非就是想回門那些事情。」玉葭只得隨口遮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