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
前面說到,林中飛醒來發現自己正全身打著繃帶躺在不知名的地方,由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因背光的原因沒有看清楚是誰,等到了近前,沒有了背光的影響便認出他是誰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之前一直呆在樹上的狙擊手麻雀。
麻雀呵呵笑著,「連長,你叫我?」
「你小子還活著啦?」,林中飛全身不能動,要換成戰前,估計他的無影腳又得踢起來。
「對,活著呢。怎麼樣,連長,你感覺好些了嗎?」,麻雀關心地問著,語氣很平和,聲音不高不低。
「兄弟們怎麼樣?還有沒有活的?」,林中飛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一個手指頭來,指著麻雀。
「全死了,除了你和我,一個也沒剩下。」,麻雀說時眼眶通紅,情緒低落。
林中飛「哦」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眼淚流個不停。
許久,林中飛才又開了口,「我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哪裡?」
麻雀抹了抹眼淚,「那天我在樹上一直等,等到我們連三個陣地都沒了動靜了都沒敢下來。因為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那我只好還在樹上等著,一直等到日軍的大部隊開始進發,我瞄準了領頭的一個,一槍把他給爆了頭,緊接著我又連開兩槍,干翻兩個。這時候,小日本的子彈像雨一樣向我撲了過來,我只好一屁股溜下了樹,一邊跑一邊還擊。一口氣跑了好幾里地山路,才在一個大樹上躲了起來。」,麻雀說時看了看連長,從口袋裡摸出關包煙來,抽出一根給自己嘴裡叨上。
「哎,給我也來一根。」,林中飛說時把嘴巴伸了出去。
麻雀笑了笑,「你都這樣了,怎麼彈煙灰?」
「來,快給老子來一根。」,林中飛也管不上自己全身上下打著繃帶這回事,只想抽煙。
「好,給你一根。」,麻雀說時把嘴裡已經點燃的那根煙吸了兩口,然後插進林中飛的嘴裡。
林中飛深深地吸了兩口,把煙往嘴角移了去,用另一邊的嘴角吐出煙來,眼睛盯著麻雀。
麻雀接著說:「等小日本大部隊全部走遠,我才又下了樹,摸著黑在各個陣地排查。」,說時停了下來,吐了一口煙,看著連長,「唉,結果一個活的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林中飛嘴裡叨著煙,說話的時候那煙像極了公狗完事後的傢伙,一上一下。
「是,一個都沒有。」,麻雀說時情緒低到了谷底,猛吸起煙來。
屋裡一片死寂,沉默了片刻之後,林中飛把嘴裡的煙吐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看著麻雀。
麻雀也看著連長林中飛,「連長,你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麼和你又會一起到了這裡的吧?」
林中飛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麻雀也點了點頭,「當時我又傷心又累,所以就在樹林里睡著了。等我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這個時候肚子餓得不得了。我就出來找吃的,看見一隻野兔,我便一路追著它,追了好大一會兒,它竟然停了下來,我舉起槍,正要朝它開槍,便發現了你和幾個兄弟橫七豎八地躺在旁邊。」
「那你怎麼就看出來那有一個是我來了?」,連長好奇地問。
「連長,別的我不敢說,但我這雙眼睛,你是知道的,咱們全師數一數二的厲害。不過當時,隔得遠,我也沒有認出來是你。等我走近了才發現是你,你沒死,還有氣,其他的兄弟全死了。」,麻雀說時眉飛色舞,已經忘卻失去戰友的傷心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