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因禍得福

律師本就容易被人惦記。曾經的他不也百般受挫，被人威脅恐嚇。

「小澈，有沒有仔細檢查過。有沒有內傷什麼的？」

上一秒的趙傑還一本正經，下一秒說的話讓人莫名想笑。

「我沒事，趙叔。」

李嫚嫌棄的看了趙傑一眼。

病房裡氛圍一開始還挺溫馨，花臂哥和李達的到來卻讓李嫚有幾分不適。

李達剛被放出來沒多久，聽到花臂哥開公司先是一喜，接著聽到江澈受傷的事，又擔憂了起來。

到底是年輕人，做事欠缺考慮和經驗。

花臂哥走進去，李達站在門口猶豫不決。

「爸，進來啊。」花臂哥叫他。

李達猶豫再三還是走進去關上了房門。

江澈住的是單人間病房，即使人多也不擔心會影響別人。

李達見李嫚，不知說啥才好，兩人皆是尷尬。

江遠之的事情，他也算半個知情者。當初在婚禮上他只是遠遠的觀禮。如今面對面交談，多少不適。

江澈禮貌叫了他一聲，「李叔。」

「我聽華子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沒傷到哪兒吧？」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關心，江澈只是禮貌的回復。

「我沒事，謝謝李叔關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李達局促的不知所措，他出現在這裡，好像是多餘的。

花臂哥沒讓他繼續呆在病房，「爸，人你也見到了，先回去吧。」

李達臨走還回頭看了眼裡面的幾人。

等他離開，花臂哥放低姿態，「叔叔阿姨，這件事是我不好。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這不能全怪你，我也有份。」

江澈沒讓花臂哥一人把罪責承擔下來。

李嫚對花臂哥的記憶停留在他和江澈發生爭執的時候，江遠之還為了一份諒解書不惜動手打了江澈。

怪不得不管她怎麼詢問江澈就是不肯說出誰是他的合伙人。

趙傑看李嫚臉色不對，率先發話，「行了，現在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

「先看警方怎麼說，能不能找到施暴者和背後的教唆者。這才是當務之急。」

李嫚嘆氣，左右不了江澈，她還不能拿出做母親的威嚴嗎？。

「都要過年了，還弄的一身傷。出院后就安心在家養身體，不要再去公司了。」

江澈本想反駁李嫚，被沈清阻止。她扯了扯他的病服，小弧度的搖了搖頭。

花臂哥的電話響了，退出病房接了一會電話，再推門進來。

「江澈你好好養著，剩下的事交給我。」

「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花臂哥走後趙傑識時務的把李嫚也帶走了，美名其曰回去給江澈燉補湯。

眾人一走，病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又是兩人的獨處時間。

沈清走過去坐在病床上，一頭扎進他的懷裡。動作太快，撞的江澈倒吸一口冷氣。

「嘶。」

她抬頭瞪大雙眼，一臉無辜的模樣問他，「疼嗎？」

江澈笑著摟住她，順便親吻了她的額頭，「不疼。」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自己小心就是了。」

她小聲埋怨。

「我是怕你知道了會害怕。」

「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以後別瞞我。今天要是花臂哥他們晚一點到，你……」

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即使他們不去，拼了命我也會護你周全。」

想到那群人說的話，他心有餘悸。如果因為他自持甚高而讓她受委屈。他真不知道該以什麼顏面去面對她。

還好，沒有萬一。

江澈在醫院休養了一個禮拜就辦理了出院手續。

警方抓到了施暴者，至於背後的教唆者，無論如何也沒有問出來。

得到的答案是他們單純想發泄情緒而已。那天拍的照片被相關技術人員恢復出來當了證據。

李嫚不讓江澈去公司，沈清自然也就處於待業的狀態。

沈雄的公司準備開年會，沈清和沈母替他給員工準備禮物。

江澈突然給她打了電話，「喂。」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沈清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沈母和弟弟，「沒有啊，就在家。」

「那下午出來，一起吃頓飯。」

「你這是約我嗎？」沈清抿著嘴，試圖掩飾笑意。

「嗯，是啊，我在約你。」

電話那邊傳來江澈低沉又帶著笑意的聲音。

「好。」

掛了電話沈清欣喜的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自己。還哼上了小曲。

客廳里的沈母都要聽不下去了，「什麼事這麼高興？」

沈清探出一顆小腦袋，「媽，今晚我不在家吃飯。」

「又要去哪兒啊？」

沈母雖然這樣說，可沈清卻是很長一段時間沒出門了。

程芸回了老家，江澈又被李嫚困在家裡養傷。她每天只能乖乖的待在家裡。

「不告訴你。」

說完關上房門又開始挑選衣服。

白色的羽絨服，寬鬆休閑褲，一雙雪地靴。頭髮綁了個高馬尾，看起來十分清純。

沈清從來就不是美艷的那一類，更像是鄰家妹妹，聽話懂事。

「媽，我走了。」

朝著廚房嚷了一聲，她就出門了。

江澈已經等在樓底下了。

今天的江澈剪了一個乾淨利落的寸頭，這是她第一次見，覺得新奇。

「你什麼時候去剪的頭髮？」

「剛才。」

「那怎麼會剪寸頭？以前都沒見你剪過。」

「就是沒剪過才試試。」

……

一見到江澈沈清就喋喋不休，他耐心的回答她每一個問題，一路有說有笑。

沈清本以為是單純的兩個人吃飯，卻不曾想是應酬的飯局。

來到飯店江澈報了包廂號就被人帶了過去，直到進去看到在裡面等待的王太太和李太太。

「江律師來了，坐。」

這次的兩人十分和藹，對江澈的信任提升了不止一點。

「久等了。」

「哪裡哪裡，你們公司的李總呢，沒和你們一起嗎？」王太太發問。

江澈還沒回答，花臂哥的聲音就先傳來了。「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李太太招呼他坐下，「來了就好。我們開始上菜吧。」

邊吃邊聊，沈清也理清了關係。這頓飯是王太太和李太太為了報答江澈請的。

一來感謝他們願意幫助兩人，二來江澈替她們爭取到的利益十分可觀，她們很滿意。

「以後有生意會照顧二位的。」

「這是律師費，你們收下吧。」

王太太和李太太各拿出一個袋子，推到江澈和花臂哥面前。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以後還仰仗兩位太太多多介紹了。」

花臂哥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杯就要去敬人。始終是在社會底層混過，他應付人得心應手。

一頓飯吃下來，沈清覺得她存在感實在是低。雖然是說請公司的人吃飯，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花臂哥和江澈的資金問題得到了緩解，終於可以安心過年。

這是李嫚和趙傑結婚後的第一個春節，考慮到江澈，李嫚沒有和趙傑回老家。而為了李嫚，趙傑也留了下來。

三人就在陽平民宿過的年。

沈清那邊就熱鬧了，又是家族大聚餐又是外出野炊。

可平淡的日子總會有波瀾起伏。

大年初二趙傑接到家裡的電話，說是他母親生病需要去醫院，無奈之下李嫚只得和他一同回去。留下江澈一人。

二十幾歲的人了，一個人獨處沒有問題，可就是思緒總愛飄散。

最近總是愛想起逝去的父親，江澈打算去墓園。

大過年團團圓圓的日子，也只有他一個人奔著墓園而去。

街上並不熱鬧，可行人要麼成雙成對，要麼一家其樂融融的模樣讓人羨慕。

突然一個身影衝到他面前，興高采烈的叫她，「江澈。」

他沒想到沈清會來找她，嗓間里發出的聲音

溫柔又竊喜，「怎麼來了？」

「我爸他們去朋友家了，我不想去。我就來找你了。想給你個驚喜。」

「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阿姨和叔叔呢？」

江澈一頓，半天才開口，「趙奶奶生病，他們回去了。」

「這樣啊。」

沈清看他臉色不是很好，「那今天我們出去玩吧。公園裡好多人，很熱鬧的。」

「或者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我想去墓園，去嗎？」

她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愣了一下，又很快答應，「好。那去花店買束花吧。」

江澈懷裡抱著一束菊花，沈清手裡拎著祭祀用品。

到了墓園，除了守墓人，再無一人。

守墓人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除了冷清點，看他模樣十分享受。

只是隨意瞥了眼來人，又閉上眼聽他的收音機，裡面播的什麼節目不得而知。

大過年來掃墓的人並不多，加上墓園處的地理位置，讓人汗毛顫慄。

沈清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冷嗎？」

「有點。」

江澈就要去脫自己的外套。

「不用，我們快點就好了。這裡冷，你穿著。」

「好。」

來到江遠之的墓前，上面堆積了枯枝落葉還有昆蟲的殘骸。

江澈蹲下身，用手拂去。

不管曾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今也只剩下一座冰冷的墓碑了。

他對江遠之的記憶漸漸模糊了起來。一來是父子二人沒有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二來那些不好的記憶忘了總比記著好。

把墓前收拾乾淨，江澈將帶來的鮮花和祭祀品擺放好，怔怔的盯著墓碑上那張泛白的照片。

那原本是江遠之的生活照，後來經過技術處理改為黑白照的。

沈清看著他落寞的身影，心疼他。父親去世，母親改嫁，此時他什麼都沒有了。

就連前世他引以為傲的公司，一手建立的產業，也為了她付之一炬。

江澈發了會呆，起身就看到她泛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