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多歧亡羊 第47章 兩年以前
三年前。
自從，在書架上密室里看到那驚人的一幕後，萬思恩似乎與萬峰林，以及萬思聖之間的關係便發生莫名的轉變。
雖然，他表面上看起來，與之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其實他每天只要與那兩個人一起，心中就會無比的噁心，甚至感覺到作嘔。
至於萬峰林，和萬思聖在那一天晚上之後，也再也沒有下去過那密室。萬思聖那天夜晚，曾隱隱感覺到似乎感覺也有人在密室，將他與萬峰林之間的秘密完全看見，不過，萬思恩並沒有表現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再加之那圖書架上的秘密，萬峰林並告訴過任何人，那密碼想必也不會被猜出來吧。
雖說有這層保障，但兩人還是心有芥蒂，並未再過去「偷情」了。
......
一天晚上，萬峰林有事去會所里尋馬振興。
教堂這邊，便只剩下他們兩兄弟。
「我梳洗好了，先睡了。」萬思恩拿毛巾將頭髮擦乾后，說道。
「哦。」
萬思聖還在書架，翻看著幾本詩歌集，以前無論心情怎麼的煩躁，只要看看這些美好的詩歌，心情總會有所轉變，但不知為何，今晚這股鬱悶的感覺，卻怎麼也驅散不掉，彷彿夜晚在耳邊，永遠拍打不到的蚊子一般。
他知道為何萬峰林會去馬振興那，他知道那會所是個什麼地方。從那天晚上，已經將近兩個月了，想必，萬峰林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yu火了，他有何嘗不是呢。
如果......他心裡想著。
他望向了萬思恩那邊，他背對著自己，面對著牆，似乎已經入睡了。
如果告訴萬思恩一切真相，會不會更好呢？這樣躲躲藏藏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會是個頭呢？
他和萬峰林之間的感情是註定不會被這個世界所接受，沒有一個人會認可他們，支持他們。但......但至少有萬思恩一個人就足夠了，只要他能明白自己兩人是真正相愛的，那麼他心中的那股內疚感會少很多的。
想到這裡，萬思聖深深點了點頭，嗯，他會理解的。
萬思聖開口道：「思恩？」
床上的背影並沒有動。
「你睡了嗎？」
過了半會兒，萬思恩才回答道：「還沒。」
「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萬思恩的語氣很是平靜，讓人實在猜不到他心中所想的是什麼。
原本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嘴巴好像是被膠水凝住似的。
「我......」
「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吧，我還要睡呢。」
對要快點說出來，不能在隱瞞了。萬思聖掐自己的大腿一把，這才說道：「思恩，你覺得師父的人怎麼樣？」
萬思恩身子一顫，不過他並沒有讓萬思聖發現自己的波動，道：「這還要問嗎？沒有他，我們還像流浪貓一樣，在街道上東躲西藏的呢。」
「對。」萬思聖鬆了一口氣，嘴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我也是，老師對我們真的很好，我很感激他。」
「哦。」
「我以前總是認為世間上的人，都是冷漠的。但是老師他不一樣，他對任何人都是那麼熱情，那麼......那麼的溫柔，就好像真的是上帝派過來的天使一樣，他明明可以什麼都不要管的。」
「每年，教堂的資金那麼多，他完全可以自己據為己有的。可是他卻全部都給社區那些貧窮的人，幫助他們改善生活，一點回報都沒有收取，正是因為他，街上的那些人才會改變對我們的看法。」
「都是因為有他，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善良的人......」他還自顧自的說不停，一談起萬峰林的好，似乎用好幾個小時都說不完，臉上洋溢著笑容。
「哦，你說完了嗎？」
但萬思恩很明顯不耐煩，打斷了他。
「啊。」萬思聖一愣，隨即道：「對不起。不好意思，把話題扯開了。」
萬思恩起身，套上了一件外套，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
「出去。」
「外面那麼冷，出去幹嘛呢。」萬思聖不解，問道。
「出去被冷風吹。」萬思恩劍眉往上一翹，怒道：「也好過待在這裡，聽著你像個小女人一樣，啊啊啊啊，我的老師多好什麼的，只讓我覺得噁心，作嘔！」
說完，他也沒逗留，摔門而走！
「砰！」
那老舊的木門，被這麼一砸，抖落下些許不屑，嘎吱嘎吱的發出痛喊。
萬思聖立原地，剛才那句話，就像是突然有人拿了一把鎚子，將一根尖釘狠狠的敲進自己的心裡。
小女人。萬思聖握緊了拳頭，跟了出去。
......
教堂外的一座小公園，這裡是萬思聖和萬思恩兩人還沒有被萬峰林收留時候的居住地。
萬思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萬思恩定會來到這裡。
果然，只見他正坐著一鞦韆發獃著。
「思恩。」
萬思恩一見到他，便欲離去。
「等等，思恩，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先聽我說完......」
萬思恩停下了腳步，怒視著他。
「呼......」萬思聖嘆了一口氣，隨後眼神逐漸堅定了起來，說道：「我是真心喜歡萬老師的，我說的喜歡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相愛的那種。而且......而且萬老師他也喜歡我。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我覺得我不能瞞著你，才選擇告訴你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萬思恩冷聲道。
「你知道？」萬思聖一愣，但隨機一笑，說道：「原來，那天晚上你已經全部看到了。」
「啊是的！」
「那，那我們的事，你同意了。」萬思聖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兄弟。
「你真是讓我感到噁心，還有那個老頭子，嗎的！」萬思恩站起身來，怒道：「口口聲聲說上帝怎麼樣，基督怎麼樣，背地裡卻做著這種勾當，我呸！虛偽的人！」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老師！」顯然，萬思聖也動怒了。萬峰林可是他的心頭骨。
「怎麼就不可以，我看他會幫我們，是因為他嗎的他自始自終都是一個變態，一個lian童癖，一個喜歡男人的狗變態！」
萬思聖再也忍受不了，直接上前一拳砸到萬思恩的臉上。
但一拳下去，怒火也是消了一大半，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
萬思恩側著頭，將鼻頭的血跡擦掉，眼神冷漠的望著對方。
這種眼神令萬思聖心裡一顫，後退了一步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就是要破壞這種生活！」突然之間，萬思恩像是一頭野獸一樣爆發起來，他向萬思聖撲了過去！
他身材雖然瘦小，可是盛怒的人往往會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他猛地一推，將萬思聖推到在地，哪知道後方剛好有一顆尖石頭，直接扎進到萬思聖的腦袋裡。
「為什麼，我都選擇了沉默，不說出你們的秘密，你為什麼還要說出來，還要我破壞我這來之不易的生活！」
他捶打著萬思聖的胸口，一邊哭喊著的抱怨。
他雖然憎恨著兩人，但是他也害怕著，所以從那天開始，他一直沒有說出來，是因為害怕，只要你說出來，那麼他和萬思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將會徹底破裂。
這就意味著，自己就會回到以前那種流浪生活，那種食不飽，睡不足的生活，他不想在回去了。
「你怎麼不說話，你說啊！」
他終於是停下了手問道。
但萬思聖卻依舊沒有開口，一雙眼睛眼神潰散了，獃獃的望著夜空。
血，怎麼會是血！
萬思恩終於是注意到了，在萬思聖的腦袋下流著一大片血跡，血液還不斷的流淌著，萬思聖的生命也隨著這些血液流走，最後消散。
「思聖？思聖！」
萬思恩從驚怒到驚恐，他慌張的將萬思聖扶起，手一碰到他的後腦，整一片血淋淋的，嚇得他又大叫一聲。
「思聖，你說句話啊，別嚇我！」
他伸手探探萬思聖的鼻息，哪還有半點呼吸，往下撫摸其心臟，平靜得可怕。
萬思聖已經死了，這是他得出來的決定。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不起。」
「呵呵呵，為什麼要對不起呢？該道歉的不是他們嗎？」
一聲怪笑，就像是刺破深夜的鬼叫一樣。
嚇了萬思恩一大跳，盯著他，問道：「你是誰？」
「嘿嘿，我是來幫你的人。」黑暗中走出一道人影，但說是人卻有些說不通。
此人奇醜無比，甚至可以說是不具人行。
「這虛偽的人死了又有什麼值得傷心的呢？你不是一直以來就想要他死嗎？」來人笑道。
「不，我沒有。」萬思恩搖頭，立即否定道。
「你有的。」那人的笑聲似有一股魔力，讓人不住想往下聽下去，「從你第一次看到他們那些事，你就想殺了他們。」
「是他們破壞了你平靜的日子，毀了你的生活不是嗎？」
「是。」萬思恩說道：「不過我從來沒有想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