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節

這時候，外邊鞭炮聲大作，響如雷鳴，已經晚上十二點整。這炮聲便是跨年的象徵，辭舊迎新，新的一天來了，新的一年來了，現在是大年初一凌晨。

汪小魚雙手用力地按壓著她兒媳婦的大肚子，嘴裡極有節奏地喊著自創的生崽號子。謝大腳雙眼怒瞪，雙手緊抓著被褥，閉著嘴，隨著汪小魚的號子節奏往兩條腿相交的地方使勁。

沒一會兒，高建成呼哧呼哧地端了一大盆熱水進到了產房裡，「媽，熱水來了，熱水來了。」

汪小魚嘴裡沒空，所以沒有搭理他，只用頭示意把熱水放在床邊。

高建成這會兒倒很能幹，穩穩噹噹地把盆放在床邊他媽汪小魚伸手能夠夠得著的地方，然後把那塊已經被汗浸透了的毛巾放在熱水盆里來回搓了一搓，拿起來擰乾水，給謝大腳擦起汗來。

汪小魚心裡頭滿意，「兒子，去，把咱們家的跨年萬響大鞭炮到院子里放了，熱鬧熱鬧。」

高建成停了手裡的活，看著汪小魚，說了一聲「是」，便快步走了出去。

一會兒，院子里響起了震天雷，蓋過附近所有的鞭炮聲，雖然吵翻了天，但在汪小魚的耳朵里就是動聽，就是有面子。這雷，足足響了幾分鐘才停了下來，院子里落滿了鮮紅的鞭炮紙皮，硝葯的味道濃而烈，年味十足。

高建成滿心歡喜地看了看滿院子的紅紙，再看了看站在老爹房門口的高小兵，「爸，給您老拜年，祝您老身體健康，萬事如意！」，說時雙手作揖，身子九十度彎了下去。

高小兵開心極了，哈哈大笑，「兒子，我也祝你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新年生一個大胖小子，給我生一個大胖孫子。」，說時雙手高舉過頭頂，雙腿踮起腳尖，像是要升天。

高建成聽了這好話，心裡頭別提有多高興了，小跑著進了產房，到了汪小魚跟前，身體往前成九十度彎了下去，「媽，兒子高建成給您老拜年了，祝您老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哎，好好好，我的好兒子。怎麼和你爸的那詞一模一樣啦？」，汪小魚一邊笑著一邊開起玩笑來。

高建成緩緩起了身，憨憨地笑著，「那就祝您老，永遠年輕，永遠年輕。」，說時又鞠了一躬。

「好好好，媽也祝你和兒媳婦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新年生一個大胖小子，給我生一個大胖孫子。」，汪小魚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給謝大腳按肚子。

謝大腳已經痛到了極點，想要給汪小魚說些吉祥話，卻也說不出來，宮縮一陣一陣，讓她沒有辦法呼吸，只能用手戳了戳汪小魚，以示新年祝賀。

汪小魚明白謝大腳的心意，「好好好，兒媳婦，媽知道你的孝心，專心生崽，專心生崽。」，說時騰出一隻手去摸了摸她的臉。

等了一會兒，約莫半個鐘頭，謝大腳突然渾身發抖，兩條縮起來的腿彷彿被什麼東西撐開了不少。

汪小魚感覺不對勁，便歪著頭再一次看向謝大腳的兩腿之間。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沒讓她給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