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白臉
「浦濤，醫院事情很多吧？」
忙到很晚才回家的浦濤，剛一進家門，卜半覓就蹲在地上，把拖鞋給浦濤換上了。
「半覓，我今天沒能去你的新聞發布會，對不起，我這邊臨時有患者，走不開。」
沒等浦濤講完，卜半覓就捂住浦濤的嘴。
「我知道，我都知道，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餓了吧？」
卜半覓去廚房裡，忙乎了起來，而浦濤早已倒在卧室床上睡著了。
等卜半覓端著香噴噴的紅燒肉跟糖醋排骨，送到浦濤的面前，他進入了深度睡眠，幾乎每一天，都重複著同樣的情景。
不過，明天之後，就好了。
浦濤所在的市中心醫院，正在評最佳醫師的稱號，一旦選上，就會以低價買到醫院附近的家屬樓。
這是浦濤的夢想，已經連續奮鬥了五年，每年都是最佳醫師。
今年如果再選上，過些天就能離開卜半覓的房子了。
大男子主義的浦濤，始終認為住在女方家，當個上門女婿，不是自己想要的。
此刻，卜半覓把紅燒肉的骨頭剔掉，撕成了小塊兒，喂到了浦濤的嘴巴里。
「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辛苦，難道住在我這兒，你不開心？」
卜半覓又把糖醋排骨去骨，一點點喂到了浦濤的嘴巴里。
「好吃吧。」
浦濤不自覺的嚼著，臉上露出微笑，叫著卜半覓的名字，彷彿夢裡都是她的樣子。
門鈴響了。
可是，後半夜會是誰呢？
卜半覓把睡衣整理好，從床上起身，把可視門鈴打開。
外面沒人，估計是誰敲錯了。
卜半覓準備回去繼續休息，門鈴又響了。
「誰？」
卜半覓皺了皺眉頭，將門打開一個小縫兒，看見一隻男人的大手，伸了進來。
想要快速關門的時候，門口的男人把他一下子拉了出來。
「是我。」
卜半覓吃驚的看著眼前的蔚梁農，他一身藏藍色的禮服西裝，全都濕透了。
「傻瓜。你為什麼不回家。跑到這兒來，幹什麼？」
蔚梁農冷笑了一聲，「舅媽，你不是說，要為我慶祝，準備一桌滿漢全席，我舅舅回來了沒有？」
一邊說，蔚梁農一邊闖了進去。
「明天好不好？你舅舅需要早點休息，他明天要評選最佳醫師，所以……」
卜半覓話音未落，蔚梁農的嘴巴，就貼到了她的耳邊。
「所以我就得拍在我舅舅後面？你可真偏心啊，舅媽。」
這時，聽到聲音的浦濤，從卧室里出來了。
「梁農，大晚上不回去睡覺，跟你舅媽吵什麼呢。」
蔚梁農一屁股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舅媽答應我的，等你回來一起給我慶祝，通過司法考試你都沒祝賀我，這回我在律所實習，你總該請我吃頓飯啊，舅舅。」
卜半覓尷尬的解釋著，「我本想這樣，但你太累了，就改天。」
浦濤去廚房，端了兩盤菜，給蔚梁農放到茶几上。
「吃完就趕緊回去，別讓你女朋友等著，跟人家交往九年，改天把她帶回來，我們一起吃頓飯。」
卜半覓頓了頓，不知道蔚梁農有女朋友，還是交往九年的。
「從沒聽你提過呢，那舅媽做主了，就明天，帶你女朋友一起來，舅媽給你們做一桌子好菜。」
蔚梁農舔著拎著排骨的手，往真皮沙發套上蹭了蹭。
「我說了，就今天。別的時候我沒時間。」
浦濤搖了搖頭，用毛巾擦了擦沙發套。
「我真是給你慣的。好，你把女朋友叫來，我現在就叫你舅媽，給你做一桌子好菜，總行了？」
蔚梁農歪歪嘴，朝著地上吐了吐碎骨頭。
「不行。」
浦濤微微嘆氣，想要用吸塵器清理地上的骨頭，被卜半覓搶了過去，她蹲到地上打掃著。
「瞅瞅把你舅媽給嚇得，你又哪根筋不對了？什麼不行，怎麼不行？就你這德行，你能找到女朋友，都是萬幸。」
蔚梁農探著身子，拽著卜半覓的手腕。
「我跟女朋友分手了，因為我喜歡上了其他女孩。」
蔚梁農直勾勾的盯著卜半覓，卜半覓往後退了退身子。
「舅舅，家務活你個大老爺們不能做，非得讓我舅媽做，是嗎？」
蔚梁農站起身來，狠狠的咬著每一個音階，仰著下巴憤憤不平的說著。
突然，浦濤伸出胳膊，巴掌打在蔚梁農的臉上。
「你個混蛋！！你女朋友為你墮了三次胎，你說過會對她負責的。你就這麼把她給甩了？」
蔚梁農的表情猙獰，像要吃人似的。
「你敢打我？」
蔚梁農正擼胳膊挽袖子，想要跟浦濤大幹一場，禮服西裝外套都扔到一旁，卜半覓卻突然衝到了兩人中間，用身體擋著浦濤。
輕輕閉上雙眼的蔚梁農，怒氣值幾乎到達了頂峰。
「你就是個上門女婿，沒種躲在女人背後，住在女人家的小白臉！！」
又一巴掌，從卜半覓的肩膀飄過，重重打到蔚梁農的臉上。
「你媽媽去世得早，讓我做舅舅的好好照顧你，瞅瞅你自己的樣子，變成什麼樣了，一點責任感都沒有，你這樣將來怎麼給當事人打官司，你對得起你媽媽的在天之靈？」
蔚梁農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別提我媽媽，你不配。呵呵，說我沒責任感，你有啊？你有你不跟我舅媽結婚？我要是碰到她這麼好的女人，我能分手啊？感情不是用時間來衡量的，你帶我十幾年，跟我不也沒什麼感情嗎。」
蔚梁農注視著卜半覓，又撇了撇浦濤。
「你跟我舅媽說過沒有，我媽是怎麼去世的啊？」
浦濤頭轉到一旁，不跟蔚梁農對視。
「你怕什麼？做賊心虛啊？我媽是怎麼死得，你倒是告訴我舅媽啊，別再裝老好人了。明天你不是評選最佳醫師，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踏馬就是個庸醫！就是你，就是你害死的我媽。」
浦濤並沒有解釋，卜半覓則撿起蔚梁農的西裝外套，抬眸沖著蔚梁農說道，「這是我家，我請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