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春去夏來,六月的天悄悄來臨。
丁香也給了趙雲珠答覆。
趙雲珠私心是希望丁香選擇春暉的,這樣丁香便能留在襄王府里,跟三七一樣伴在她的左右。
但相比春暉,福掌柜的的確更適合丁香一些。
再一想其實也還好,夢舍也可以徹底交給丁香管理了。
天氣漸漸轉熱,向來耐熱的趙雲珠也感覺到了躁意,屋裡甚至擺上了冰塊為了降溫。
「今年倒是比去年熱了些。」趙雲珠瞧著那角落裡的冰塊笑道。
三七幫趙雲珠搖著扇子,笑道:「是小姐身子好了許久方感覺到熱意了。」
溫太醫每日都會來襄王府給趙雲珠把脈,以確保趙雲珠的安全。
趙雲珠的待產期在八月初,距離待產期還有一個月之久,襄王府和永德侯府的人卻已經開始緊張了起來。
產婆、產房更是早早就準備好。
就連奶媽都也尋了好幾個。
趙雲珠撫著圓潤硬實的肚子,彷彿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有時候被踢重了,臉都白了,但心情卻是愉悅的。
這在趙雲珠看來說明孩子很健康,很有活力。
七月的天格外的熱,知了吱吱吱的叫個不停,就是酉時,夕陽漫天,那叫聲都不曾落下。
趙雲珠挺著偌大的肚子走在園裡散步,突覺肚子一陣疼痛,臉上瞬間煞白,握著蕭炎昊的手青筋直冒,汗水從額間浮出滾落,聲音顫抖的道:「我、我肚子好疼……」
趙雲珠的樣子嚇得蕭炎昊的臉都白了,一把將趙雲珠打橫抱起,怒吼著讓人去將溫太醫請來,腳步急急往回走去。
早早住進襄王府為了方便照顧趙雲珠的侯夫人聽到消息,趕忙帶著產婆趕到長青院。
「這是要生了呀。」產婆看了趙雲珠的情況,直接開口說道,「趕緊送到產房去,燒熱水,準備人蔘、剪子……」
蕭炎昊又橫抱著趙雲珠往產房而去。
產房裡一切都準備就緒。
產婆一邊查看趙雲珠的情況一邊吩咐道:「王妃現在別用力,深呼吸,羊水剛破,還要一會兒,別將力氣在現在就用了。」
趙雲珠深深吐了幾口氣,穩住自己,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平和、放鬆,聽著產婆的指令調整呼吸。
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產婆看著蕭炎昊守在一旁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猶豫許久開口喚道:「產房污穢,還請王爺在外稍後。」
侯夫人見蕭炎昊未動,趕緊開口道:「王爺還請出去。」聲音重了幾分。
趙雲珠嘴裡含著參片,一張臉汗津津的,像是被水泡過,下身疼得難受,卻仍是咧開笑容對著蕭炎昊柔聲說道:「你在這反倒叫她們不敢動了,去外面等著吧,要相信我。」
蕭炎昊握著趙雲珠的手,緊緊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忽而低聲在趙雲珠耳邊鄭重的道:「趙雲珠,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拂了拂趙雲珠額間黏濕的頭髮,然後起身離去。
趙雲珠,你若有事,本王攜子去陪你。
趙雲珠眼中浮上淚光,看著蕭炎昊消失在屏風後面。
蕭炎昊,我也愛你。
產婆在趙雲珠嘴裡塞上棉布,並叫丫鬟們時刻注意趙雲珠的雙手,莫叫她傷了自己,又用軟枕將腰背部位墊高,將她兩腿分開……
不斷有血水被送出來,又有熱水送進去,產房進進出出,格外忙碌。
門外的蕭炎昊、永德侯、趙天宇、穆雪玲就瞧著那血水皆是心急如焚。
溫太醫也在一旁候著,時刻準備著若有事立即進去。
穆雪玲瞧見洛雪兒帶著林叔來,趕緊上前道:「雪兒,你趕緊進去瞧瞧,雲珠叫得好痛苦。」
她也想進去,但母親卻是不讓的,硬是要她在外面等著。
洛雪兒聽得趙雲珠的慘叫聲,一顆心也是一提,心口處有股氣堵著,點了點頭進了產房。
林叔瞧著洛雪兒進了屋,隨便往欄上一坐,抄了抄好不容易梳順了的頭髮,笑道:「你們都坐下吧,急也沒用。」
生孩子就是一腳踏入鬼門關,挺得過去便是母子平安,挺不過去那也是命數。
本來趙雲珠的命就是他幫著從閻王爺手裡搶來了,就算是挺不過去,也沒什麼可惜的。
林叔的目光淡淡掃過滿臉焦急的蕭炎昊。
忽然產房裡趙雲珠的聲音一停,蕭炎昊心口一頓,眼中有恐慌在晃。
比起慘叫,忽然的安靜更為嚇人。
蕭炎昊猛的衝到產房門口,剋制住自己想要衝進去的心,吼道:「洛雪兒,無論發生什麼,保珠兒!」
產房裡,侯夫人的臉色也是煞白,看著洛雪兒將一顆黑色藥丸塞入趙雲珠的嘴裡,又持銀針扎入趙雲珠的指尖,原本已經氣息奄奄的趙雲珠胸口一抽,一口氣提上,睜開了眼,嘴裡苦澀蔓延,劇烈的疼痛瞬間襲來。
洛雪兒趴在床邊看著趙雲珠,目光深沉的道:「你必須挺住,聽到沒有,大家都在等著你,你必須挺住。」
一聲聲高喊叫人心上揪起,但比之那一刻的安靜,這一刻的聲浪卻叫門口的人安了心。
她還活著……
「生了生了,是個世子爺。」產婆將皺巴巴的孩子抱出,侯夫人立即用乾淨的棉被包起。
洛雪兒拿著棉帕擦著趙雲珠的額間,笑道:「你成功了。」
趙雲珠虛弱一笑,聽著那孩提「哇」的一聲哭叫,心中也是愉悅。
他們的孩子出生了。
忽然肚子又是一縮,疼痛再次襲來,直逼腦門。
「啊~」一聲慘叫從喉間喊出。
「竟是個雙生的。」產婆來不及擦汗,趕緊繼續。
這邊剛得到母子平安的消息,那邊慘叫聲再次襲來。
蕭炎昊幾人直接往產房裡沖,還未到達屏風處,便叫侯夫人又趕了出去。
直至第二聲「哇」的娃娃哭啼,慘叫聲才停止。
月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天空泛白,七個時辰的守護,只願聽得屋裡人說一句「母子平安」。
「恭喜王爺喜得世子和郡主。」
趙雲珠整個人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眩暈感在眼前晃動,忽然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