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上帝的手指
一片極巨大的廣場,地面全用白玉鋪砌,亮光閃閃,一眼看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遠方白雲朵朵,恍如輕紗,竟都在腳下漂浮。
廣場中央,每隔數十丈便放置一個古銅色巨鼎,分作三排,每排三個,共有九隻,規矩擺放。鼎中不時有輕煙飄起,其味清而不散。
廣場盡頭,一座石橋,無座無墩,橫空而起,一頭搭在廣場,徑直斜伸向上,入白雲深處,如矯龍躍天,氣勢孤傲。
有細細水聲傳來,陽光照下,整座橋散發七彩顏色,如天際彩虹,落入人間,絢麗繽紛,美煥絕倫,當真如同置身於仙界一般。
水塘發光,光線來自水本身,像珍珠發出的淡淡的光,向上照亮水畔的樹榦。
林間青苔與枝葉上不時墜下水珠,滴進水窪,水面的光便忽閃一下。
「怎麼樣,我的朋友,絕對的人間仙境」大本事側頭,對跟在身邊的勞爾史密斯說道。
幾分鐘后,他們來到一片草地,看見兩個頂盔貫甲呼嘯而來的騎士。這兩位一前一後,騎著著兩匹大得無以復加的駿馬,在草原上賓士。
前面的騎士手舞一雙銀錘,後面那位扛著一把青龍偃月刀,槍身漆黑。兩個騎士黑色面甲下暗紅色的火光閃爍。
在這個層面里,任何人都可以把自己扮成一副英雄模樣,或者打扮成嚇死人的怪獸。
之所以在人的腦海里會出現這種類似3d的「魔幻世界」,就是因為在腦機介面,增加了高清晰度腦電波成像儀器。
正是因為這些儀器的作用,精靈、法術、飛天、遁地等觀念才能存在於這個虛擬空間---這個世界,就是后互聯時代,也有人把他定義為『腦紀元』---每個人都可以在一個可以隨著想象無限延伸的世界里生活,在這裡,他無所不能!
大本事越說越興奮,幾乎使人懷疑氧氣龍頭開得太大,讓他身體里的脂肪過度的燃燒。但是,勞爾一句話使他從興奮中清醒過來。
「所有這一切都很好,我的朋友,」勞爾對大本事說。「但是,請你告訴我,就算你不喜歡麋鹿、麒麟什麼的,你弄幾隻雞在上面捉蟲子也好,你整一群豬在那兒哼哼幹嘛,你是準備搞野豬大合唱么?」
「豬?」
「是的。」勞爾給大本事指明了方向。
只見五六隻背上帶著條紋的小野豬和一隻體型碩大的老母豬正在這裡那裡悠閑自在地遊盪,東竄西跳,一面發出哼次哼次的叫聲。
「我靠!這些蠢貨。」大本事粗話衝口而出,這些該死的野豬,把他精心處理的草坪,拱的一道道的深溝。
「不是你設計的?」勞爾還以為這幾頭豬是大本事為了點綴這空曠的草坪,正鄙視他的審美水平,沒想到竟然是入侵者,只是不知道他們是怎樣躲過重重防衛,出現在這裡。
「老子讓他們嘗嘗老子三丈長的大砍刀,是不是吃素的」。大本事沒好氣地說,說完,手中銀光一閃,亮晃晃的菜刀出現在雙手之中,龍行虎步便向那群野豬殺去。
這也是虛擬空間最令人著迷的地方:殺人不用負法律責任。就在大本事氣沖沖地準備用這幾位『肥肥』,祭他的砍菜刀的時候,母豬說話了:
「我不過是想開個玩笑,我尊敬的大本事。可惜現在我的計劃已經流產了!我本來打算不告訴你們,偷偷地把你的基地流放到蜃樓之中。
哼!等到你們看見你的家園變成水中月、鏡中花,在空氣中慢慢消失的時候,不知要驚奇到什麼模樣兒呢!」
「呵呵,好大的口氣」大本事停止腳步,回答,「把我流放到蜃樓,你也逃不脫被氣化的命運,你永遠和我們一樣!海市蜃樓是個域,不是空間!你真是個瘋子!」
「唉!誰知道呢,再說我們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母豬反駁,並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星系的模擬圖:「我們知道,物體間存在永恆的引力,換句話說,也就是重力和密度威正比,和距離的平方成反比。結果是:如果空間只有一個星球,其他的天體突然都消失了,那麼,拋射體離這顆星球越遠,它的重量就越小、但永遠不會完全消失,因為星球的吸力在任何距離都是能夠感覺到的。。
我們知道,物體的吸力,換句話說,也就是重力和密度成正比,和距離的平方成反比。結果是:如果空間只有一個天體,其他的天體突然都消失了,那麼,根據引力定律,拋射體離地球越遠,它的重量就越小,但永遠不會完全消失,因為地球的吸力在任何距離都是能夠感覺到的。
..........」
母豬滔滔不絕的說著,只見他抓起一個幼崽,把它提到空中,然後鬆開了手,那個可憐的幼崽並沒有落下去,反而懸在半空里不動了。
大本事看著母豬的奇怪的舉動和聽著他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不知道他要幹什麼,而勞爾卻「呵哈!「一聲,好像明白了這個母豬的意圖,「這倒是一個有趣的物理現象!」
母豬把幼崽放在空中,不使用任何手法,竟然完成了那些只有魔法師才能表演的奇妙的「空中懸浮「了,而且那個幼崽彷彿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懸在空中。
大本事和勞爾雖然了解這個科學道理,可是仍然驚奇得張口結舌,因為他們彷彿突然進入一個奇妙的境界,覺得渾身一點重量也沒有了。
他們伸開胳膊,胳膊並不自動下降。「腦袋也彷彿懸在肩膀上似的,轉動自如。兩隻腳也離開了拋射體的地板,他們象喝醉酒的人一樣,已經失去了平衡。
當然,有多少幻想作品曾經創造過隱身人和無影人啊!可是在這裡,雖然是虛擬世界,基本的物理定律還是要遵守的,如果一點重量也沒有,會讓人的真實體驗大打折扣。。。。。
突然間,母豬輕輕一跳,就離開地面,懸在空中不動了。過了一會兒,他那兩個朋友也和他會合在一起,凌空而立,彷彿是一幅奇妙的畫卷。
「誰能夠相信呢?這是真的嗎?這是可能的嗎?「大本事嚷嚷起來了。
勞爾也說道:「不可能。可是事實又確實如此!啊!我們不會是我的夢中的夢?」
「你放心好了,勞爾史密斯先生」母豬回答。「任何事物都要遵循它固有的規律,事實上」母豬接著說下去;「拋射體越過引力中心線以後,只是它的運行軌跡就會發生變化。但是必須越過這一點以後才會發生這個現象。」
「越過中心線!」大本事還是把新增的疑問大聲說了出來。「我想,你費勁心思闖到我這裡,不會是來跟我討論星球的引力平衡點的計算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不為難你,你可以走了。」
母豬的嘴唇輕輕動一下,身體身體也慢慢地落了下來,「我想說的是,兩位先生,我們可以追求不改變事物的根本規律,但可以改變他的外觀狀態。你看,沒有翅膀的動物,不藉助外在的條件,他是不可能飛翔的。不管實在真實世界還是這虛擬世界,規則就是規則,不可改變!但是,」
母豬來回踱了幾步,最後停下來,說,「我們可以利用規則,改變世界!」
「啊!可敬的朋友們,」他大聲說,「如果我們在地球上也能擺脫重力定律,擺脫這條把我們拴在地表上的鎖鏈,這是什麼樣的進步啊!就好比一個獲得自由的囚犯!胳膊和腿再也不會疲勞了。
如果要飛翔或者留在空中,真的需要比我們的力量大一百五十倍的力量的話,那麼,只要擺脫了地心的引力,我們單憑意志或者想象的力量,就能夠飛到空中去了。」
「事實上、」勞爾笑著說,「如果我們能消滅重力,正象麻醉劑能夠消除痛苦一樣,現代社會的面貌就要改變了!」
「對,」想人非非的母豬大聲說,「讓我們來消滅重力,再也沒有沉重的負擔了卜什麼起重機、千斤頂、絞盤、曲柄和其他的機械裝置等等,再也沒有存在的理由了!」
「說得好,「大本事反駁道,「但是,如果所有的東西都沒有重量,那就什麼東西都不能連在一起了,不但是你頭上的帽子沒有了。
可敬....」大本事本想說『可敬的母豬先生』,話到嘴邊,還是改變了主意,說道:「這位朋友,你的房子也沒有了、因為建造房子的石頭也是僅僅因為重量關係連在一起啊!海里也沒有船了,因為船所以能夠平穩地漂在本上,也僅僅是因為重力關係。甚至連海洋也沒有了,因為波浪是靠地心吸力保持平衡的。。最後一甚至連大氣層也沒有了,因為空氣的分子不再留在地球表面『,統統散布到空間去了!「
「這倒是令人不愉快的事,「母豬回答,「唉!這些講究實際的人,總是要突然把你拉到現實里來。不過,你還可以聊以自慰,「他接著說,「我們可以讓現實世界徹底的消失,讓所有人都生活在虛擬世界里---現實世界太骯髒了!」
「讓現實世界徹底消失!這也太瘋狂了!」不論是大本事還是勞爾史密斯,都被他這句話震驚了,「現實世界消失了,虛擬世界還會存在么!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還是走吧,我怕我控制不了自己。」
「你滿世界地找我,甚至不惜重金打探我的消息,你確定剛見面就趕我走?」
「你是『上帝的手指』?」
「『上帝的手指』?這個外號別具心裁,我不確定我是不是你嘴裡的『上帝的手指』,我想,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我。」
「豬大爺。。。。娘....娘....豬大娘」大本事急忙改口,「不是我找你,是...是『那個人』找你。我就是一個傳話的。」
「『那個人』」豬大娘到沒在意大本事對自己的稱呼,而是沉吟片刻,說,「可是最近風頭正盛的那個人?如果是他,我倒想見見他。讓他來見我。」
「『那個人』你可能見不到」見對方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勞爾確認,來人必定是傳說中的『上帝的手指』便說,「我只是負責通知你,讓你得到通知后,三個時辰報到,他的代理人會跟你見面。」
「哼」來者冷哼,語氣相當不善,「我原諒你們的無知,就是在現實世界,也沒人敢這樣跟我說話,即便他是一國元首。在暗黑世界里,我更是王者。」
「豬先生」勞爾史密斯畢竟是政府官員出身,曾經跟隨過大法師,心中城府還是很深的,對方如此的狂妄,並沒有引起他半點火氣,依舊心平氣和,「給你一個忠告,最好聽話!他的強大,超出你的認知。他找你,是想跟你合作;如果他想消滅你,不會比打個響指更費勁!」
「哈哈哈」老母豬哈哈大笑道:「那就等他打個響指再說吧!我可以毀滅這個世界一次,就不介意毀滅它第二次!」話音未落,身影開始慢慢淡化,最後消失。
這幾日,要說心情最愉快的人是誰,當然非如茵莫屬。剛剛跟心上人傑克來到這顆星球的時候,雖然是戰後,百廢待興,到處是殘磚斷瓦;
但不少商販又恢復了最原始的商品交易---擺攤設點開門市。即便是這樣,但畢竟是一個數十億人口的星球,也比自己那個小小的飛行器可不知道熱鬧多少倍。
剛到的時候,因為有師祖母劉妮的囑託,沒有什麼心情遊玩。現在好了,一切都成了過去,作為一個女人,萬年不變的屬性也徹底暴露出來:逛、吃!
「什麼人呢,還以為遇到大主顧了呢。熱鬧了半天,一件都不買!」如茵蹦蹦跳跳地從一家帽子店竄出來,身後就傳出掌柜不滿的聲音。
而蹲在門口等著她的劉暢和傑克,更是滿臉的黑線,老闆的話,他們倆是一個字不漏地聽到耳朵里,而作為當事人的如茵,又嗖地一聲,鑽進對面的一家掛著鞋子招牌的店。
「走開好嗎,你這個無賴!我三天前剛給過你一塊麵包!」還沒等劉暢和傑克跟進去,從門臉就衝出一個中年女人,對拄著雙拐站在門側面的一個乞丐大呼小叫。
乞丐在木拐上身子一轉,向鄰家的房子走去;可他在鄰家受到的接待也一樣。
各家門口的婦女們都異口同聲:「咱們總不能整年養活著這個遊手好閒的傢伙呀。」
可是,他們忘了遊手好閒的人每天也要吃飯。
劉暢停下腳步,饒有興緻地看著那個乞丐。
只見到看見一個路人,就向他求乞。這人回答他:「你怎麼又來了!我難道就永遠也擺脫不了你嗎?」
乞丐只好走開了。他挨家挨戶地乞討,人們都對他狠聲惡氣,什麼也不給就打發他走。不過他既忍耐又執拗,繼續討下去。他連一塊麵包也沒討到。
「師祖」傑克也發現了師祖的奇怪舉動,不明白師祖怎麼會對一個乞丐感興趣。
「噓」劉暢做了個噤聲動作。
走到一個拐角處,那個乞丐突然停住,還四處張望一下。劉暢發現,拐角的衚衕里有一群雞,顯然是店主人伺養的。
乞丐見沒有人注意,便抄起一塊伸手拿得到的石頭;他很靈巧,一石頭砸過去,離他最近的那隻母雞立時斃命。
那隻雞撲扇著翅膀向一側倒下。其它的雞邁著細細的腿,晃晃悠悠地逃開了。乞丐呢呢,重又架上他的雙拐,像那幫母雞一樣晃悠著,走去撿他的獵獲物。
他剛走到那腦袋染了血跡的黑色小身體旁邊,從衚衕的側門走出一人,在乞丐的背上狠狠推了一下,乞丐兩隻拐脫落了,身子向前滾了有十步遠。
那人怒不可遏地向偷雞賊撲了過來,把他狠揍了一頓;他就像一般被偷了東西的鄉下人那樣,發了瘋似地打他,又是掄拳頭又是膝蓋頂,不管不顧地痛毆這個不能自衛的殘疾人。
房間里的僱工也聞聲陸續趕來,幫著東家毒打這乞丐。他們打累了,店主人才派人去通知警察。
乞丐已經被打得半死,流著血,飢腸轆轆,一直躺在地上。黃昏來臨了,接著是黑夜,再接著是黎明。他始終沒有吃東西。
很快,幾個警察出現了;他們小心翼翼靠攏那個可憐的傢伙,生怕遇到抵抗,因為,那個店主聲稱遭到過這乞丐的攻擊,好不容易才保住自己的性命。
為首的警察大吼一聲:「喂,站起來!」
可是乞丐已經不能動彈了,他確實試了試用木拐撐著站起來,根本辦不到。他們以為是裝假,是耍滑,是罪犯的鬼花招。
那兩個全副武裝的人一邊斥罵著他,一邊抓住他的胳膊,硬把他搭在他的木拐上。
乞丐雙目充滿了恐懼,拄著拐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在顫抖。那是天生的對制服的恐懼,獵物面對獵人的恐懼,老鼠面對貓的恐懼。這時,他使出超人的力氣,居然站住了。
「走!」為首的警察揮了一下手,彷彿是一個將軍,對他的士兵說『弟兄們,給我頂住』
他還真走了起來,人群跟在後面看他走。
婦女們對他揮動拳頭,男人們嬉笑怒罵:總算把他抓起來了!這一下輕鬆了。
大家都低聲議論:「一定是個賊!怎麼沒把他打死,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