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黑衣
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灑在阿翁的身上,此時她平坐於樹桿上,悠閑的甩著半空中的兩條腿,好不愜意。好久沒有感受到如此明媚的陽光,昨天還是細雨濛濛欲濕衣,今天已經艷陽高照,就像她的心情一樣。
她無聊的望著遠方,也不知道桃花島的爹爹現在怎樣了,她離開島已經有很長時間,也不知她在水滸中的幾年時間,這裡究竟過了多少時日,一切都讓她理不清頭緒,想想都頭疼,只希望異時空的昊軒能夠忘了她,好好的生活,這是她唯一的願望,但願老天能感受到她的心!
突然一陣兵器相交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緒,順著兵器聲望去,一個黑衣人和一個白衣人打得正歡,但從神情看,黑衣人的武功高出白衣人許多,只是黑衣人好像受了重傷沒有用內力,阿翁一陣納悶,先觀察一陣再說。只見白衣人縱身一躍窮追不捨,招招攻向黑衣人要害,黑衣人使用輕功飛向空中,兩人你追我趕距離阿翁越來越近,那個白衣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距離越來越近,阿翁終於看清了白衣人的面容——歐陽克!他怎麼會在這呢?又怎麼會追著這個『鬼魅男』!
可不這個黑衣人正是在客棧把她扔出去的那個『怪人』奇怪了他的功夫怎麼好像全失了一樣,看起來很痛苦的樣子,算了,有仇不報非君子,他死不死與她何干?阿翁佯裝繼續她的春秋大夢,可惜好景不長,歐陽克放出的毒蛇一排排擊向那黑衣人。突然間幾條青蛇正好爬向阿翁所坐的樹桿,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媽呀,噗咚」屁股落地的聲音,誰都知道她有多害怕蛇,在北宋時遇到那條蟒蛇時,她死的心都有了,阿翁揉著屁股,憤憤的想著,痛的直不起身子,今天她這個小叫花子真是損到家,先後實打實摔了兩次!眼看著歐陽克就要一掌劈向黑衣男,豈料黑衣男突然使出一掌還擊,看似平凡的一掌,歐陽克連連倒退了十來步,猛吐一口鮮血,眼看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勉強說道:「好,你今天壞了我的好事,這筆賬我記下了,後會有期!」說完一陣煙霧繚繞便沒了人影。
阿翁搖了搖頭,心想還是郭靖厲害,功夫那麼好,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跟華箏回蒙古?哎,她的內心也許是不希望郭靖回蒙古吧。她無意識地回頭望了望那黑衣男,天哪,他怎麼啦,他在不停的抽蓄,渾身不停的抽,阿翁捂著嘴,怎麼辦,怎麼辦,她對醫學並沒有研究,不過看的癥狀應該是癲癇發作。
時間緊迫,阿翁不能再猶豫了,立即蹲下身子,將黑衣人平卧、頭偏向一側,迅速解開他的衣服,又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大片,正要塞到她的嘴裡,黑衣人把頭瞥向一邊,不肯就範。阿翁無奈說道:「你都抽成這樣了,難道你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嗎?快張嘴……」
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此刻如果眼睛能殺人,那麼她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這塊又臟又臭的布還是被阿翁強行塞進了他的嘴中,看到他額頭大大小小的汗珠,阿翁知道他此刻異常痛苦,在前世的大街上,她看到過癲癇病發作的人,她都是躲得遠遠地,不是她沒同情心,只是害怕自己如果去幫忙又會被寫成炒作或什麼,所以就視而不見了,現在回想是她自己活得太壓抑了……
不過現在他在她眼中就是一個需要溫暖的可憐人,她把他抱在懷裡,她能感受到他難以承受的痛苦,他軀體的痛苦、還有思想的痛苦,從他一身黑的裝扮可以看出他內心世界是多麼的黑暗,這些都嚴重影響他的身心健康。
他此刻緊張、焦慮、恐懼、情緒不穩一一表現在臉上,阿翁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說:「不要怕,你的世界里也有溫暖,不要怕,乖乖睡一覺,就不會難受了,睡吧,睡吧……」男子口中痛苦的呢喃,阿翁仔細一聽是「媽媽」兩個字,於是又抱緊男子,輕輕地擦乾他痛苦的汗珠。
過了兩個時辰,阿翁伸了個懶腰低頭一看,咿,懷中的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開,阿翁有些沮喪的望了望遠方,這個沒有禮貌的傢伙就這樣走了,也不知道聲謝,早知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心裡正暗暗不爽,誰知一不留神撞上一堵肉牆,隨即頭也不抬便呵斥:「喂,你走路長不長眼睛,快讓開,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讓開。」吆喝了半天這堵肉牆紋絲不動,阿翁抬起頭一看,咿,這怪人換了一身藍色的長衫,手裡還提著精緻的布袋,看起來感覺舒服多了,一切的不快都不及他的康復來得重要。
「你真的沒事了,那就好,我以為你走了……」阿翁不以為然的說著。
黑衣男由始至終都盯著她,沒有任何其它表情。阿翁本來還熱情的問東問西,結果被人澆了盆涼水,尷尬的不知該說什麼,無奈傻笑一番:「你這人真怪,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只會在小說或電視中才能看到,沒想到古代還真能碰上,嘿嘿……」阿翁又傻傻笑一番,可惜一個人自說自笑面對這樣一塊石頭,阿翁終究失去了耐心:「那個,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你該忙你的就去忙,不用理我就好了。」
男子終於有了一絲表情,淡淡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想問她什麼卻最終沒有開口:「嗯」
阿翁說了這麼一大堆話,他竟然一個字就解決了,阿翁有些崩潰了,如果讓她和這個人待上一年半載那比殺了她都痛苦。阿翁搖了搖頭,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問:「你不走嗎?你還是走吧,我想換件衣裳,我身上的衣裳一半都撕掉塞你的嘴巴里,總不能這樣子走。」
男子將手中的布袋扔給了她:「給你的!」眨眼間便沒了蹤影,阿翁使勁揉了揉眼睛,真沒人了,她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武功和郭靖不分上下,他比郭靖多了份邪氣。
阿翁不再想太多,反正以後都不會和他有什麼接觸,想那麼多幹嘛,先看看袋子里是什麼?
什麼?一套很美的紫色女裝,他竟然知道她是女的?看來他也不完全是一塊石頭。有些開心的找一處隱秘處迅速換上這套紫色女裝,把頭上的乞丐帽子隨手一扔,烏黑的頭髮瞬間傾瀉而下,在前世最讓她驕傲的就是有一頭烏黑的秀髮,沒想到現在的頭髮也讓他感到小小的驕傲,輕輕從腦後抓起一縷頭髮用一根跟絲帶系成蝴蝶的形狀,中間兩根絲帶長長垂於腰間,換好衣服的阿翁心情大好,飄飄然的往集市上奔去,她想要去找郭靖,她知道郭靖此刻一定在找她……
此刻的黑衣人正在某處,嘴角揚起一絲弧度,他笑了……從他出生就沒有感受過一絲人與人之間的溫暖,這個只出現在他生命中一天的女人竟讓他感到了陽光,感到了溫暖。她比自己預期的還要美,此時的她長發披肩,不加雕飾,用清水洗過的臉淡雅清新,一身紫衣如紫霞仙子,頭上的絲帶陽光一照,閃閃發光,讓人眼前一亮,容貌如此嬌俏可人。男子難掩羨慕之情,這樣的幸福他不配擁有,他從出生就是沒有陽光的人……
阿翁本來是打算先去找郭靖,後來算了算時間,距離他和楊康比武的約定也快到了,只是他們的約定並沒有如期舉行,糟了用不了多久桃花島的爹爹就會被誤會成殺江南七怪的兇手,這樣爹爹豈不被冤枉了?不行,射鵰世界里有黃蓉可以洗去靖哥哥對她爹的誤會,現在卻只有她能洗清爹爹的冤情,或者說阻止事情的發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一片繁華景象,讓人眼花繚亂。想到自己要趕回桃花島,一種莫名的喜悅散在心頭。以前沒有好好珍惜眼前的爹爹,現在她不想再問江湖事,也許安安靜靜的待在桃花島也不錯。其實桃花島也是個世外桃源的仙境,如果不是因為剛到異時空對什麼都有一種好奇,她也不會輕易離開桃花島,有一個家比什麼都重要,想想都覺得好溫馨。
一路上走走停停,阿翁總感覺有人跟著自己,每當回頭只有陌生的面孔走在街上,難道是她多心了?不過有些大膽的年輕人還是偷偷找准機會瞄上她一眼,然後趕緊再裝作很平靜看向其它方向。
不知不覺已經傍晚時分,一些小吃攤點都已經擺了出來,尤其是在南湖邊上,包子,混沌,蒸餅,烤魚蜜棗,還有類似現代的烤串,一家挨著一家,只不過古代的烤串單調一些,即便如此,阿翁還是饞的什麼都想嘗嘗。
除了這些還有些琳琅滿目的小飾品,讓她大飽眼福,直到天色暗了下去,有些抱怨自己吃的太飽的時候,才依依不捨的打算回客棧告訴郭靖她要先回桃花島一陣子。
阿翁拿著新買來的手鏈子一甩一甩的甚是高興,沒想到古代的小玩意比現代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做工精巧而細膩。阿翁輕嘆了一聲,自從來到射鵰一切都變了,她是黃蓉卻又不是黃蓉,一切都是那麼飄渺,想來明日既是郭靖與楊康的比武之期,今晚似乎很難平靜,不經意間瞥向醉仙樓,卻對上一道炙熱的目光,糟了……
醉仙樓上站著的那個人,正是她所擔心的郭靖,一切都來得太快,她只不過出去小玩了幾天,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她真後悔應該待在郭靖身邊,現在說什麼也遲了……
「蓉兒」郭靖大叫一聲,也不顧著這裡是鬧市,朝著阿翁身邊飛奔而來「蓉兒,我終於看到你了,我以為你離開了……對不起……」激動之餘,不顧周圍的群眾,緊緊抱住她……
阿翁悄悄抬起頭,心中夾雜著感動與擔憂,以目前看來郭靖還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黃藥師的女兒?跟七公學武功之時,郭靖一定以為我是胡亂編的身世,有時她也好奇為什麼郭靖從來不問她的身世,並不是不關心,她能感到郭靖對她的情誼,只是每個人都有一些特性,像郭靖她也很迷惘,他究竟和小說中的郭靖有著怎樣的區別,現在的他越來越讓人摸不透。
郭靖就在她的眼前,眼中亦是閃過思念之情。但也只是嘴唇動了動,卻也沒再說話。阿翁知道他此時心情一定不好,她知道此時郭靖的幾位師傅已經枉死,他心中比任何人都痛苦,阿翁有些動容,伸手輕輕觸摸郭靖的臉頰,郭靖握緊她的手,這一刻心是這樣近,即便沒有愛也是那樣讓人感到溫暖,假如有一天她習慣了郭靖的存在,是不是這種習慣就是愛了呢……
郭靖終究恢復平靜,面向她說:「蓉兒,我好不容易才見到師父,沒想到他們都被殺了,我想去殺一個人。」
「什麼?」阿翁猛叫一聲,震驚的望著他。
郭靖握緊阿翁:「你別擔心,我想他現在就在附近,我能感到他的氣息,我要殺了他!」阿翁打了一個冷戰,以郭靖今時今日的武功,她爹爹恐怕占不到上風,如果真要交戰,她連想都不敢往下想。
「蓉兒,你怎麼啦?不舒服嗎?我知道這有些血腥,但此仇不報非君子!」郭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一陣冷意蔓延至她全身,剛才的溫暖一掃而過,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她必須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於是問:「靖哥哥,你的幾位師傅是被什麼人殺害?」
「東邪黃藥師」
一道夾雜著諸多情緒的女聲響起,阿翁聽到聲音抬頭望去,一個美麗的水鄉女子映入眼帘,身形苗條,大眼睛,長睫毛,皮膚如雪,左手拿著劍,右手拿了蓑笠,露出一頭烏雲般的秀髮。阿翁被這樣的女子震撼,其實說起射鵰,她最喜歡的不是黃蓉,也不是穆念慈,而是江南七怪之一的越女劍韓小瑩!既不逞強於人前,亦不屈居於人后,安靜平穩,祥和的渡過一生。整部《射鵰英雄傳》中,韓小瑩筆墨頗少,全書沒有哪個情節是以她為中心的,卻在阿翁心裡盪起了層層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江南七怪中,一直暗戀她卻不敢表白的張阿生,在七怪與「黑風雙煞」的一場生死大戰中,為了救她而死於陳玄風之手。阿張生臨死之際,韓小瑩當即表示要嫁給他,以了他平生心愿,張阿生當即大喜,咧開嘴合不擾來。就這樣,韓小瑩終生未嫁,在春花秋月中紅顏老去,最後在桃花島不敵強敵而自刎身亡。
正是這樣一個女子為了張阿生放棄自己所有的青春,她一生沒有戀愛過,更沒有結婚生子。默默守護已故的張阿生。正是這份情打動了阿翁。但在阿翁眼中張阿生卻不討喜,這個張阿生臨死前「娶」韓小瑩的態度,讓阿翁對張阿生的人品有了看法,似乎從來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錯,張阿生是為了救韓小瑩才死的,但真正愛一個人,是要讓她幸福快樂,而張阿生對韓小瑩這樣的愛,難道不自私嗎?自己死了,還要讓對方一輩子不能再嫁,這跟立貞節牌坊又有什麼區別呢?更何況,韓小瑩並不是他妻子,又為什麼要讓她一輩子不能嫁人呢?為什麼要剝奪她再戀愛的權利呢?如果她是張阿生,如果韓小瑩在她臨死前說要嫁給她,她一定會拒絕韓小瑩。如果有一天她比她的愛人早去,她絕不希望她從此生活在悲傷中,那她死後都不會安心。試問張阿生這樣的愛不算自私嗎?
看到眼前的韓小瑩讓她不由得聯想翩翩,卻又感嘆命運的不公,此時卻又讓她困惑,郭靖的師父不是都遇害了嗎,眼前的韓小瑩竟然活著沒有自刎,既讓她欣慰又讓她一籌莫展,連活著的人都說是她爹爹殺的人,這份冤該怎樣洗,但翁美玲畢竟是個聰明的人,她既然演過黃蓉,並且很是讓大家喜愛,翁美玲想到她自己以前的英國生活,心中已有計算,並且自己的個性像男孩子,就決定到桃花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