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混沌
子墨並沒有急於攀登昆吾聖山，而是站在了第一個台階之上，反觀其他人，已經有許多人到達了一百多米處，而且還在繼續向上。
初入第一台階，子墨覺得一陣莫名的壓力落在了他的身體之上，甚至於對他的意志都有所影響。
子墨略一沉吟，將自己的修為全部壓制，僅靠自己的身體來攀爬這昆吾聖山。
「拿第一併不是目的，我的目的是讓自己更加強大！」
子墨微微一笑，像是當年第一次爬師傅所設的春秋梯一般，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而此時此刻，許多人已經到了兩百多米處。
數萬的修士如同蝗蟲過境一般，密密麻麻順著昆吾聖山向上前行，這一幕從遠處看甚是壯觀。
子蟬並沒有參與此次的比試，他時刻都在注意著子墨，不過當她發現自己哥哥才爬到了第十層階梯的時候，露出不解之色。
「哥這是在做什麼？別人都已經到了兩百多米高處了，他還在慢吞吞的走著。」
她身側的封煙霞笑道：「你哥他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你就別擔心了。」
子蟬看了看封煙霞，說出了一句讓她大吃一驚的話，「煙霞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封煙霞左右看了看身邊的人，忙道：「你個妮子瞎說什麼？沒有的事。」
子蟬哦了一聲，嘆息道：「不喜歡就算了，我還說以後讓我哥多娶幾個嫂子呢！」
封煙霞捏了捏自己腰間的玉佩，心中一顫，緊接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攏了攏耳邊的秀髮，看起來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
剩下的眾人都是劍宗的長輩，還有就是左翎鬼姬幾人。
百里春秋和姬正天身邊站著的則是謝一一，現在他已經梳洗打扮的乾乾淨淨，儼然一個小大人模樣。
「春秋道友，你說子墨他怎麼想的，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去趕緊爬上去，反而落在了最後一位。」
看著不緊不慢的子墨，姬正天忍不住開口道。
「當年我也參加過百宗大戰，這昆吾聖山的壓力會逐漸遞增，達到兩千米的時候，才是一些弟子脫穎而出的時候。所以你不要著急，雖然我不知道那小子是怎麼想的，但是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這麼些年了，他何時讓你失望過？」
百里春秋看了一眼姬正天，輕笑一聲。
「倒是我著相了。」
姬正天搖頭洒然一笑，他徒弟的境界已經不是他能理解的了，他身為師傅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徒弟。
如今處在最高處的正是薛少典，在他之後則是一個女子，還有那個弔兒郎當的男子。
「子墨，你戰力是不弱，比起我來強了一些，但是對於毅力我薛少典無比自信，所以這第一關，沒人能勝我！」
薛少典一邊爬，一邊如此想道。
那弔兒郎當的男子看了看不遠處的薛少典，眼中露出不屑之色，小聲嘀咕道：「按理說子墨也該上來了，可是怎麼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難道此人之前重創薛百川只是取巧的手段不成？」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子墨如今已經來到了二百米處。
身上那股巨大的壓力讓他找到了久違的感覺，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話，「強大自身，才是一個修士保護自己的終極之道。」
而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肉身更加強悍，但是這種壓力對於他現在的身體來說還不足以起到鍛煉的作用，想到這裡，子墨加快速度，向著昆吾聖山的上方快速走去。
三百米...
六百米...
九百米...
一千米！
子墨只是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爬到了一千米的高處，而在他的前方，還有幾千的修士。
這個時候，子墨感覺到壓力讓自己的身體每一塊肌肉都出現了酸酸麻麻的感覺，他則是直接盤膝坐在了台階之上。
現在子蟬已經看不到子墨的身影，只能通過昆吾神石來查找他的名字，可是已經一個時辰了，昆吾神石的前一千名並未出現子墨的名字。
李問道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著急，笑道：「你著什麼急，一般來說四個多時辰之後第一關才會結束，現在才過了一個時辰，並不能代表最終的名次，你別看現在薛少典在最前方，說不定到最後他連前十名都進不去。」
子蟬撅了撅嘴，「知道了師傅！」
子墨此刻正在慢慢適應那種壓力，肉身的強度也在一點點提升，而他的自身修為不知不覺中也在提升，若是可以他隨時可以向通玄境突破。
但是子墨不能突破，突破到通玄境，肯定會有天劫降臨，那個時候將會無比麻煩。
「還沒追上來么？」
薛少典顯得很是自信，他回過頭來，看了看下方，發現身後跟著的只有四人，其他人都遠遠落在了後面。
「看來那子墨不過如此，這次的第一，我薛少典必拿！」
薛少典不由得想起了前天晚上爺爺對他說的話，「對於子墨，切莫有絲毫的招惹之心，我們薛家從今往後就是劍宗的附庸。」
因為此事，他甚至第一次和爺爺薛百川吵了一架，不明白被人斬斷了一臂，為什麼還要成為別人的附庸。
薛百川只是長長嘆了一口氣，並未多說什麼，整個人也顯得蒼老了許多。
薛少典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他看來應該是劍宗施壓，否則他爺爺不會如此，失去了所有的野心。
所以薛少典此次百宗大戰也要堂堂正正的戰勝子墨，讓他知道，不管他薛家是不是劍宗的附庸，他薛少典都比子墨強！
時間過得很快，薛少典已經來到了兩千米處，而此時的壓力，已經讓他的動作有些緩慢，不像之前那般閑庭信步。
此時此刻的子墨覺得渾身酣暢淋漓，臉上已經出現了許多汗水。
他忽然想到了子墨在劍塔之時，利用氣流的運動來讓子自己的劍威力更大，那麼此時此刻，為什麼自己不能依靠昆吾聖山的壓力，讓自己的身體適應這壓力呢？
這樣說也不合適，換句話來說，昆吾聖山本身就有壓力，他為何不讓自己的身體成為這昆吾聖山的一部分，這樣一來，必然再無壓力排斥他。
這是壓力，說到底也是排斥之力，那就是一種不認可的力量。
一旦昆吾聖山認可了你，就不會產生排斥之力。
水流從來不會排斥水流，清風也不會排斥清風，以自身化作萬物，那麼萬物終會認可你。
想到這裡，子墨放空了自己的思緒，不再去想昆吾聖山，不再去想此次的比試，而是把自己想象成昆吾聖山的一部分，或者說是昆吾聖山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這一刻的子墨身體就像是成為了透明的存在，不管你去感知還是去看，都好像他已經消失了一樣。
眾人沒有發現的是，隨著子墨的思想越來縹緲，那一刻昆吾神石散發出了微微熒光。
子墨忽然感覺到自己好似來到了一片混沌的天地，在他的前方有三個散發著光亮的人影，看不清容貌，像是三道光影，它們似乎在不停審視自己。
子墨想要開口詢問卻發現自己無法說話，他似乎受到了什麼牽引，向著那三個人形光影走去。
正在這時，一道奇怪的意識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進來這裡的居然是一個如此弱小的生靈，你是妖族，還是魔族，還是神族，亦或者是鬼族？」
「魔族，妖族，鬼族，神族？」
子墨想要開口說話，但是發現自己並不能說話，他想說自己是人族。
緊接著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一道人形光影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忍不住驚奇道：「原來是人族，弱小的人族除了當年的獨孤炎冥，居然有第二個人進入這裡，你叫什麼名字？」
子墨心中暗道，「子墨！」
「子墨...這倒是一個少見的姓氏。」
那道光影忍不住喃喃自語，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但是緊接著那道光影似乎想起了什麼，整個身體出現了劇烈的晃動，像是一盞搖曳不定的燭火。
「原來是你，你父親的名字可是叫子不語？」
那道光影的語氣帶著激動，恐懼，還有興奮。
子墨第一次聽說子不語這個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父親的名字是什麼，但是這個「人」說起自己的父親，子墨也有些激動。
他急忙動了動自己的思緒，「你認識我父親？」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沉默。
另一道光影走到了子墨的身邊，似乎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聲音里似乎帶有一絲異樣，「走吧，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緊接著子墨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著離開，他在內心裡一直詢問，「你們是不是認識我父親，那我母親呢？可不可以告訴我，告訴我他們在什麼地方，他們是不是已經死了，還是活著？」
子墨離開那片混沌天地之前，一直未曾開口的那道光影似乎是伸出了一隻手，向著他的方向伸出又垂了下去，然後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好好活著，別回來了。」
不知道為何，子墨聽到這句話忽然覺得有些心酸，也有些悲傷。
隨之，盤膝坐在台階上的子墨驟然間睜開了雙眼，昆吾聖山的壓力對他而言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