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 第9章 真的值得嗎

卿本佳人 第9章 真的值得嗎

沈商洛一言不發的躲在了壯漢的身後,這個白衣男子似乎更為恐怖。

突然地上那人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今日這樣的呻吟聲沈商洛實在是聽得多了,竟然覺得自己可以聽懂了。

那是一種無意識的,單純因為疼痛而發出的聲響,完全不受控制的。

那人生息很弱,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停止喘息。沈商洛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卻是遲遲不敢言語。

也許是察覺到了沈商洛的膽怯,壯漢不知為何生了憐憫之心,竟是向側站了一步,正好隔開了白衣男子的視線。

白衣男子擦了擦鼻尖,「三弟,你應該是知道我們的規矩的,你這個乾妹妹怕是……」

「二哥,你想幹什麼?這人可是我先看上的,你懂不懂先來後到?!」

白衣男子不屑的輕哼了一聲,「你看上的?你可知你看上的人是個什麼貨色?」

隨即他對著身旁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便是心領神會的走進了陸應明的屋中,只聽得嘩嘩的水聲,便是見那人提著一桶水走了出來。

然後在幾人的注視下,將水桶中的水盡數的倒在了本就奄奄一息的人身上。

那個人的身子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迅速的收縮,整個人都開始顫抖起來,還伴隨著一陣陣痛苦的哀嚎。

沈商洛總算是聽出了這陣聲響,只覺得自己的大腦是一片的空白。

「安生哥!」

聽到這個聲響,一邊死屍般的陸應明總算是有了動靜,這個安生算是他家大哥的孩子,怎麼也算是他的侄子了。

只是他也只是動了動,便是沒有其他的了。

沈商洛連忙撲倒了安生的身前,雙手顫顫巍巍的撥開了那一縷縷凝在一處的亂髮,那張滿是血污的臉除了痛苦便只有絕望了。

安生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無助的眸中滿是絕望與悔恨,每一幕都在硬生生的刮著沈商洛的肉。

看到沈商洛的模樣,白衣男子得意的擺弄著沈商洛肩頭自然垂落的秀髮,似乎是為了控制住沈商洛,他還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響,拉長了聲線。

這使他的聲音變得有些虛無起來,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過來的魔音,滿是危險的氣息。

「看來這鹽水還是蠻好用的,你看,你的安生哥這不是沒事兒嘛?」

鹽水?

沈商洛看著逐漸沒有了生息的安生,雙目有些猩紅,她原本纖細的手指滿是黏糊糊的腥臭的血液,甚至還混雜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看著長發將沈商洛的臉頰掩蓋,白衣男子一邊發出嘖嘖的聲響,一邊說道:「要不你說說看,今日你們救走的那人去哪兒了?或許你會知道。」

還是因為那個人嘛?那個人究竟做了些什麼?

「我說了,我真的不知道……」

「嘖,小丫頭還挺倔,要是我說我讓全村的孩子都給你陪葬呢?你仔細的想想,等到村民回來后,他們的孩子因你而死,你該怎麼辦呢?」

「誒~要不加上家中的婦人如何?方才見他們去了那麼多人,也不知家中還會留下幾個人呢?」

他每一句威脅的話都像是在宣告著什麼,沈商洛暴怒的站起身,伸手便是想要在白衣男子的臉上落下一個巴掌。

看到這一幕的大漢也是一愣,卻也是沒有阻止的意思,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或許沒有想到,一個半大的小妮子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有勇氣動手打人吧。

但是沈商洛的手腕卻是被白衣男子緊緊的攥在了手中,「喲,惱羞成怒了?怎麼,要不要仔細考慮考慮?」

沈商洛別過自己的臉,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你以為你這般肆意妄為官府會放過你嗎?!無恥之徒!」

「在一個小山村若是突發疾病,官府應該是避之不及的吧,到時候不就是一把火的事兒嘛?」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度,眼神也陰狠了起來。另一隻手掐住沈商洛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他在哪兒?!」

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渾濁無光,滿是血絲,噁心,好噁心!

「我不知道!」

白衣男子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沈商洛的臉上,沈商洛頓時直覺耳邊一陣嗡鳴,大腦一片空白,那陣火辣辣的痛感讓整張臉都開始麻木。

「說!」

看著白衣男子近在咫尺的臉,沈商洛迷糊著雙眼並沒有聽清他在咆哮著什麼,只是輕蔑的一笑這個人真的好醜……

看到沈商洛的模樣,白衣男子揚起手來便是打算扇下另一巴掌,卻是被大漢呵斥。

「差不多就可以了!」

可是白衣男子並不死心,而是冷冷的將沈商洛的身子甩向一邊,滿臉都是厭惡,「一個小女子而已,我有的是法子制你。」

沈商洛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虛無,她看見安生就這樣躺在自己的面前,眼中不由得流下兩行淚來。

倘若不是自己想要多管閑事,安生哥就不會出手幫自己,他就不會死,自己也不會成為現在的模樣。

自己只是想到好好的活下去而已,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自己就不會去管那個人的生死,他的生死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

蜷縮在角落的陸應明一動不動,若不是沈商洛的眼角掃到他,甚至都要忘記了自己這位表叔還蹲在那裡。

就像是躲藏在黑暗的鼴鼠一般,小心翼翼的窺探著外面的事情,不敢露出自己的腦袋來。

還沒有等到完全清醒,便是覺得有一雙手從身後抓住了自己的衣領子,似乎是打算將自己提起來。

「你看什麼?還不快去帶些人一起去找那小子?大哥說了,這小子是那邊要的人,不能跑了!」

「二哥,不要為難這個丫頭,她只是一個孩子!」

「孩子?呵呵,三弟什麼時候有了憐花惜玉的心思?你現在最擔心的不應該是你的親妹妹嗎?怎麼,還是說你已經找到了新妹妹可以替代親妹妹了?」

「你不要太過分!」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呢?」

這話似乎是對著那個大漢說的,大漢遲疑了一會兒,沒有出聲,隨即聽到的便是一陣漸漸離去的腳步聲。

假如說方才沈商洛還有希望的話,現在便是什麼都沒有了的,是啊,連同村的人都不敢站出來,連看著自己長大的叔伯們都不敢站出來。

他們都可以為了一丟丟的利益將自己一個人扔在這裡,更何況是那個大漢呢?他本就是這個人的三弟啊,自己究竟在期望著什麼呢?

只是……只是自己不甘心啊……

一股大力終究是將沈商洛提了起來,沈商洛一臉冷漠的看著那一臉壞笑的白衣男子,只覺得噁心。

他將自己的嘴唇湊近了沈商洛的耳畔,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耳畔,那股子噁心在沈商洛心中蔓延開來。

她想要將這個噁心的東西推開,無奈雙手被緊緊的鉗制住,不能動彈絲毫。

「小丫頭,現在你還覺得你很偉大嗎?一個根本不認識的臭小子值得你救嗎?」

沈商洛微微抬起頭來,她想說這種人怎麼會懂,就像是爹爹同自己講的一般,做不做是自己的事兒,怎麼選擇是自己的事兒,只要自己後面想起來不會後悔就是了。

她斂眸含笑,卻是略顯凄苦,「值得。」

真的值得嗎?賭上自己和安生哥的性命,賭上整個村子……

值得嗎?自己好像……也不清楚了……

白衣男子的笑聲是那麼的尖銳刺耳難聽,聽得沈商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已經不想要繼續面對些什麼了。

這個世間本來就是不公平的,為什麼偏偏要自己活得那麼的辛苦,說到底,自己也只是一個孩子。

自己原本是在父母和兄長的疼愛下長大的,自己在短短世間飛速成長,自己已經在很努力的活下去了啊。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生活還是那麼苦,自己為什麼還是不能好好的活下去?

耳邊響起了呼呼的風聲,其間夾雜著一些寒意,卻是讓沈商洛的雙眸越發的明朗了起來。

「值得?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認為值得?你知道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白衣男子的面孔變得有些猙獰起來,「那個人背叛師門,被同門追殺,甚至還盜走了門派最重要的東西,一夜之間,屠了大半個師門,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值得你救嗎?!」

或許是不值得的吧,但是沈商洛的臉色卻是平靜得可怕。

「那你呢?因為銀子,為了一個人,用全村人的性命威脅我,甚至不惜對我一個女子動粗,你覺得你和你口中的那個人差在哪裡?」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暗處的一個人影也在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卻是有了一些猶豫。

男子低眸看著自己的手,這雙手還有傷,但是不影響自己的身手。

那個人說的就是自己吧,自己叛逃師門了嗎?可是自己身上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啊,是那根骨笛還是匕首?

簡直是可笑至極,愚蠢至極!

他似乎是下意識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一股莫名的恨意湧上心頭,自己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不,不!不是自己!

他的目光從沈商洛的身上轉移到了那個白衣男子的身上,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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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殿下話農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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