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光山谷

天空晴朗，萬里無雲，陽光愜意的灑向平靜的大海。

歡快鳴叫的海鷗忽起忽落，在一片蔥蔥鬱郁的海島邊飛舞。

沙灘上有一群藍腳鰹鳥在嬉戲。這種體型有點像企鵝的鳥類長著較大的喙，最特別的地方是雄性鳥腳趾呈深深的藍色，就像穿著漂亮的靴子。它們為搏得雌性芳心會擺著藍色腳丫子跳著舞，展示自己的「美」。

海浪懶洋洋地爬上沙灘，帶著一個窈窕的影子出現在藍腳鰹鳥群邊。鳥兒們噗噗啪啪拍著翅膀，驚慌逃散。這座寧靜的小島上來了位常客，因為是常客，所以不遠處的一些其他鳥類仍不以為然的顧自覓食。

這個藍黑色長發，粉色衣裙的姑娘興奮地跑著。她翹起的嘴角帶著笑意，隱藏著彎彎眉毛里從未被發現過的憂傷。精緻的五官帶著美麗掛在她潔白的臉上。

沿著那條靜謐的山路她一路小跑，輕盈的腳步在向島中心行進。經過白色的沙灘後進入一片密林。小姑娘對這座小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似乎很熟悉，似乎又很陌生。總像有一個聲音在她腦中回蕩，指引她前行的方向，而她毫無顧忌和害怕，任由這種神秘而溫柔的聲音的召喚指引，興奮地一路飛奔。

看似荊棘叢生的密林，在她到來之時都有靈性奇迹般的讓開道路。姑娘粉色的裙擺飄在身後，就像一縷飄渺的煙在林間飛舞。順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她來到一座景色令她駐足的山谷。

這座山谷像是鬼斧神工一般，是一座不太大的山被從中間劈開一道裂縫。谷底輕輕流淌著潔凈的山泉，叮咚作響。山谷頂上兩邊是參天茂密的樹木，枝葉繁茂。從葉隙間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灑下千千萬萬根陽光光線。谷底略微潮濕的空氣流動的樣子，形成了薄薄流動的紗帶狀輕霧。夾雜著不知名蟲子的鳴叫和偶爾受驚的鳥叫聲，不知名的小花綠草點綴著這座祥和、瑰麗、神秘的山谷。

小姑娘彎腰用雙手在小溪里捧起一捧泉水，讓頂上傾瀉而下的細密光線照射在手中的水上。微微的漣漪反射出燦爛靈動的光，照在她陶醉而欣喜的臉上。這是世間無價的珍奇，宛如一個人間仙境。

雖然只有她一個人，卻不覺得這個地方靜得出奇，也不曾有過孤單的感覺。她坐在一棵巨大了得的樹根上，欣賞著谷中蒙蒙的霧，慢悠悠的飄著，像白色的紗，一團一團一條一條，在千絲萬縷的陽光亮線照射下訴說著遠離塵世的寧靜，和美麗。

人如果在狂躁、憤怒、悲傷、絕望等負面情緒侵襲之時，能沉浸在這樣的環境中，相信就能驅散掉心中的混沌和惡火，讓人平和。如果所有人的狂躁靈魂都能得以凈化，世界會有多太平，多美好。

可是這座流光山谷太小，容不下太多躁動的靈魂。終歸只是心間存在的一個超級微小的美麗願望。

望著周圍蒼翠的綠色青苔和奇異花草，小姑娘忽然回過神來，短暫的休息結束了。心靈深處又傳來了那個溫柔的聲音，雖然不是很在意說話的人是誰？但她願意跟著這個聲音，這個感覺走。實際上她感覺這個聲音很像是自己說話的聲音，所以就當是自己跟著感覺走吧。

「走吧，接著走，穿過山谷。前面是一座比較平緩的小山，山上長著綠油油的青草，翻過那座山……」

小姑娘臉上帶著美麗純潔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映入了一片長滿青草的美麗山坡。

穿過流光山谷，她的腳步更加快了，沒有一絲疲憊倦意。風輕輕撫著一地漫漫的青草，搖動著零零星星不同顏色的小花，像一顆顆鑲嵌在綠絨布上的寶石，格外迷人。

能遊歷這樣一座瑰麗的小島，一座神奇的山谷，一片綠茵茵的草地，真能讓人忘記世間許多紛爭和煩惱。一路向前還有什麼令人驚奇的發現呢？

漸漸地，小姑娘終於穿越了這片恬靜的草坡。草坡盡頭是映入眼帘一大片金燦燦的黃色。微風帶來一陣芬芳的氣息，吹動在那兒站著吃驚的小姑娘飄逸的粉色裙擺和她如瀑的長發。

她望著那一片向日葵花海，心中無比的激動和興奮。她雙手舉向天空，蹦跳著。像歡樂的喜鵲一般奔向那一抹絢爛的金色海洋，嘴裡唱著，叫著。這是她腦海里那個聲音召喚來的世界，也許她生來就與這片向日葵花海存在著某種不能斷開的聯繫，也許她原本就是這片花間生長的精靈，也許她就是這花之國的公主，也許還有更多的也許。

在花間盡情奔跑的小姑娘忘記了世間的林林總總，清脆的笑聲灑在繁茂的花叢里。一輪金色的太陽當空爽朗的照耀，所有的花兒像衛兵一樣列隊仰望著太陽，迎接小姑娘一路奔跑的閱兵。嗡嗡飛舞的蜜蜂似乎在吹著快樂的軍號，演奏著迷人清新的樂章。

小姑娘遨遊在向日葵花海中，任憑這金色的汪洋將自己淹沒，讓自己卑微的生命融入這偉岸的仙境。

她累了，躺在花間地上，仰望一朵朵花托間隙上的藍色天空。天空飛過一群小鳥兒，黑壓壓一片，而眼前出現兩三隻蝴蝶，舞姿翩翩……

不知是不是眼睛犯困的原因，小姑娘眼睛看到的景色發灰暗淡下來。她揉揉雙眼，再度睜開。只見那幾隻蝴蝶飛過的地方景象泛出了神秘的漣漪，就像水滴在水墨畫上的反應一樣，景象發生了莫名的變化。光線依然加暗下來，感覺有些昏沉沉，倏地發現那幾隻蝴蝶已不再是蝴蝶，而是幾隻遊動的蝦，透過花間看到天空小鳥也已經不是鳥兒，而是一群魚。

小姑娘驚愕的睜大眼睛，眸子里泛著顫動的光，眼前的向日葵慢慢地、慢慢地由原先向著天空的方向把「臉」轉向小姑娘，花瓣花托和花莖同時發生著顏色變灰的變化，並伴著枯萎的氣息席捲而來。

花的「臉」由「側臉」一點一點的展開「全臉」的角度時，猛然發現那不是向日葵，是一張一張瞪著腥紅的雙眼咧著嘴的、黑色恐怖扭曲的臉，猙獰地對著小姑娘陰沉地狂笑著。

天空變得更暗了，光線不再清澈，而是被什麼力量蕩漾扭曲地抖動和反射下來。越來越多的花變成恐怖的臉，轉過來沖著小姑娘望著、笑著。

倏地，所有的花臉或者說恐怖的黑色的臉，粉塵一樣變化成海藻和珊瑚。

這個世界忽然變成了海底……

在往回穿越混沌黑暗隧道的一瞬間時間回歸后，小姑娘彈簧一樣從床上坐起來，原來是一個夢。豆大的汗珠，急促的喘氣伴著她醒來。

「啊-----」小姑娘尖叫著：「啊-----」

房間里凡是有小瓦罐，小瓶子的地方，都傳來炸裂的聲響，木質的桌子、椅子、柜子也傳來依依呀呀的晃動聲。

小姑娘也聽見了這些聲音，忙用手捂住了嘴。第一次發現，她自己驚叫時聲音有破壞力。

門外咚咚咚跑來一位體態偏胖的婦人，她一副愛笑的臉帶著極少出現的驚恐來到小姑娘床邊。

「嘔！我可憐的小寶貝。」婦人睜大雙眼望著小姑娘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姑娘心有餘悸，發抖著，沒說話。

「琪琪，我親愛的孩子，你是不是又做那個夢了？」

「肯肯媽媽。」小姑娘雙手抓著床上印著花朵的床單：「我為什麼做那個夢那麼多次了？對夢裡美麗的情節一直沒有即時的記憶，對恐怖的部分沒有相應的免疫力呢？」

「哦，寶貝兒，沒什麼大不了的。總有一天你會對這個夢麻木的。」肯肯媽媽露出原有的微笑，總是那樣慈祥和溫柔，包含著滿滿的幸福。她轉向屋中其它角落：「哦，怎麼這樣？房間里易碎的東西都碎了。你從來不會摔東西的，告訴媽媽，你以後不會亂摔東西了好嗎？」

琪琪看到肯肯媽媽眉頭皺起，一瞬間又舒展開來。小嘴微微張開，水汪汪的眼睛眨起無辜的光芒，房間里的瓶瓶罐罐怎麼會炸碎她也說不清楚原因。

「嗯！好的，肯肯媽媽。」琪琪傻傻的點頭。

「知道媽媽最喜歡什麼嗎？」肯肯媽媽喉嚨里發出咕咕的笑聲：「你明明都十八歲了，這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卻像只有八歲一樣，可愛極啦。總是讓媽媽捨不得生你的氣。」說完又咕咕的笑起來。

望著肯肯媽媽美滋滋地笑自己臉小，琪琪調皮地吐了一下小舌頭，假假的陪了一下笑，逗得媽媽又一陣開懷的咕咕笑。

琪琪住的房間和別的小孩童住的房間風格幾乎沒有什麼兩樣，刷得雪白的牆壁塗鴉著幾隻跟她一樣調皮的魚，床邊桌上碎掉的幾個瓶子散亂的漏出一些拿來玩的沙子。可慘了那盞計時用的沙漏，透明的瓶壁碎了，雖然能粘回來，但卻難看了好多。還有一隻泥土捏的木船模型，已經斷成兩截。琪琪也不明白，當初她為什麼要找泥土捏這麼一隻船？

不知什麼時候肯肯媽媽端著一盤香噴噴的食物進來，放在桌上。后歪著頭說：「我的睡美人，該吃早飯啦，新的一天開始啦。」

「哦，感謝神賜予我們豐美的食物。」琪琪祈禱。

「你還需要再長大些，多吃點。」肯肯媽媽帶著笑意的面龐包不住她悄悄轉化出的一絲傷感的深邃眼神。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

「琪琪睡醒了沒？」

「哦，寶貝兒，你的好友靈姬來了，我去開門。」

肯肯媽媽去開了門，一個銀灰色短髮的女孩跑了進來，風風火火像一陣煙。她是琪琪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水母靈姬。

「好吧，靈姬，你陪琪琪待一會兒吧，媽媽還有事要先出去辦，回頭見，玩的開心點哦。」

「媽媽再見。」琪琪邊吃邊答。

肯肯媽媽人如其名，勤勤懇懇不知疲倦，大愛無疆。

靈姬看著琪琪的食物，嘴裡嘖嘖微嘆：

「讓我看看你吃些什麼？一份魚湯汁，一份海白菜，一份土豆片兒。」靈姬用鄙夷的口氣說：「琪琪你知道你為什麼一直那麼苗條嗎？你該多吃點肉。」

「好了，說說正事兒。」琪琪邊吃邊答。

「哦，你讓我幫找的釋夢的書我在這個村子都找遍了，能找到的幾乎你全看過了。可能想得到答案要去村外找了。」

靈姬站在那邊說話邊抖起身體來，她一身青灰的皮膚抖著抖著居然變成透明人：

「我說看我的隱形術有比昨天進步嗎？」

「真羨慕你，能把光線折射、衍射、輻射、反射、皮膚變色、體型擬態的那堆東西學的那麼高深。」

「其實緣寵也幫了不少忙呢，你該出去外面更大的地方去尋找你的寵物，促使自己二度進化。」

「我知道你在村裡屬於學霸級人物，我就不行。不知道神創造了我，卻為什麼沒讓我找到自己的緣寵？」

「不急啦，緣寵嘛，就緣分到了才能遇到的寵物，它是我們人魚族人智慧的一部分。終究有一天，每個人魚都會有所建樹的。」靈姬顯出身形出現在房間另一個角落，仰著頭慷慨激昂，有點小得意。

「說實話，仔細一點看，你隱形時還是看得到一點影子的，不過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

「是嗎？看來還得努力，畢竟水母的本能並不能隱形。」

「哎呀對了，水母在水中跳舞那麼優雅，你一定也行吧？」

靈姬把頭一縮，圓瞪雙眼，一手摸起自己叛逆的短髮：

「我這樣玩世不恭的人會去學跳舞？我也不信呀！」

琪琪抿嘴偷笑，粉肩一顫一顫的。儘管嘲笑好友是很不禮貌的事。

圓圓臉蛋的水母靈姬感覺臉熱一陣涼一陣的，在空中揮著小拳頭：「小心了！」她眼睛狡猾一斜，沖琪琪走來。

「哇！饒了我吧，哇呀！」兩小姑娘嬉鬧開來。

……

晚上吃完晚飯，琪琪整理完亂糟糟的書堆，點起冰燈。那是一種稱為可燃冰作為燃料照明的燈，人魚族用得很普遍的一種燈。幽幽的光灑滿房間，光線充滿自然的柔滑，忽然靈光一現，琪琪寫下一段隨想。在那張羊皮紙上：

潺潺的流水

彎彎曲曲

伸向山後的那一片

靈動的金黃里

在這片夢幻流動的

葵花海洋里

清風撒播著帶著幸福的芬芳

輕撫著這熱烈綻放的金黃色

淡淡的惆悵沾染上我的心間

恍惚中

我腦海中出現了一片比向日葵更加奪目的金黃

暖暖質感的顏色

沒有紫色的妖嬈

沒有藍色的憂傷

彷彿一杯營養美味的濃湯

溫暖滋潤著我迷茫的心靈

你是我生命中一抹一抹的暖暖的溫度，

散發著濃烈的愛之光，

在我傷心難過之時，

給我堅強的勇氣和力量，

……

「咚咚咚！」忽然門敲響了。

琪琪走過去開門，肯肯媽媽一臉凝重地站在那兒，一種不好的情緒籠罩到琪琪全身。

「我可憐的寶貝兒，有件事媽媽必須要和你談談。」

肯肯媽媽在琪琪身邊坐下，一臉的傷心：

「孩子，你知道，媽媽今天被村長叫去開會，一起去的還有靈姬的母親玲瓏媽媽，會議的內容是關於人魚族傳統族規的事。

人魚族數千年來在海中繁衍生息，在諸多兇猛海洋生物的包圍下延續下來，得益於人魚身體主動的隨緣進化。造物主又因不讓懶惰在族群中出現，讓每位人魚都有公平的進化，而且都要經過自己的努力修行，所以進化出的能力並不能遺傳。

孩子，你知道，人魚身體一生能進行兩度進化。第一度是魚形人行形轉化，當出生時還是魚形的人魚嬰兒生長到一定年齡之後，在父母經驗的指導下，進行皮膚骨骼神經及形體的強化轉變。皮膚鈣化生成鱗片，鱗片反鈣化變成皮膚，皮膚細微變化成像衣服的組織遮體，皮肉，骨頭組織受傷后的快速癒合，還有體內肺和腮的協調工作等等。

第二度進化，則需要找到能心智交流的寵物。找到后它們后它們能成為你一生非常好的夥伴，分享它們的智慧，力量，和信息。使你進化出它們的特異能力，而後使用這些能力服務於人魚族。如果沒有二度進化的能力，這樣的人魚會得不到族人的認可和尊重，也非常容易被人魚世界淘汰，這樣的結局是很令人遺憾的。

孩子，看你已經十八歲了，還如此瘦弱，媽媽真捨不得讓你出去修行。可媽媽是為你好，為了你將來的生存，你必須依照族規的規定：年滿十八歲，得出門去修行。」

肯肯媽媽傷心地嗚嗚哭著，不停用手抹著淚花：「孩子，我可憐的寶貝，我愛你，永遠愛你。你爸爸死的早，而我已經有三百多歲了，不能永遠照顧你的，你得獨立堅強的活下去。」

琪琪抱著媽媽安慰道：

「媽媽，別太難過了，我也想過出去修行。一來找一下屬於我的緣寵，二來我還想為我多年縈繞的夢找一個答案。您也看到了我的好友靈姬，找到了她的緣寵燈籠水母。雖然二度進化只進行了一半，但好歹也進行了二度進化的開始。可是我卻什麼成績都沒有，只會在您的面前撒嬌。」琪琪心情從未有過的壓抑和惆悵。

在她心中也一直有著難解的問號，水母靈姬的緣寵是水母，她是燈籠水母的寵主。玲瓏媽媽的緣寵是水中發光蟲，她是烏村的照明來源之一的發光蟲的寵主。而媽媽是藍磷蝦的寵主，負責烏村水源的過濾工作。可是自己的緣寵一直沒有找到，看來不出門修行是不會找到自己的緣寵的。

「還有一點令我寬慰的事情，這次和你一起出發的還有靈姬。她的二度進化還沒能長出水母獨有的護身刺，還不能算進化完全。另外一點最讓我放心的是這次帶領你們修行的人，是鮟鱇魚寵主阿康隊長。明天就會來接你們離開烏村，第一站是離烏村最近的隱形島。」

「隱形島！」琪琪表情放鬆下來，那是她小時候常去的島，故地重遊，應該是件高興的事。

「對，隱形島。阿康隊長會帶著你們修行，一切事情都要尊重阿康隊長的吩咐，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肯肯媽媽握著琪琪的手不忍鬆開。

……

第二天，太陽光照射到並不算太深的海洋底部的一些特殊的岩石表面上，激活了一些神秘的水晶吸光石。連接其中的光導纖維延伸到岩層下形同巨型烏龜殼的烏村拱頂上，烏村借這些光照亮堂起來。

烏村的五十多戶居民，兩百多位人魚，沿著到處是能產生氧氣的藍藻水塘走出家門，湧向太平洋偏北洋底岩石中的烏村入口------過濾隧道。

村長扶著拐杖，一位滿頭白髮，滿臉皺紋，精瘦卻精神矍鑠的老人。身後跟著一位皮膚黝黑，肌肉結實的人魚，他堅毅的長方臉有著一種凜然的威嚴。頭頂是用長條的灰色布帶一圈一圈纏繞成的帽子，眼睛一直眯著。

「村民們，今天將大家召集於過濾隧道前，是有件事情向大家宣布。在全村村民這些年的精心幫助下，我們村有兩位人魚孩子，年紀已年滿十八歲。她們一位是過濾隧道管理者肯肯教母的女兒琪琪，另一位是烏村夜晚照明燈管理者玲瓏教母的女兒靈姬。基於人魚族規和人魚二度進化的需要，現要安排兩個孩子外出修行，讓她們有更光輝的未來，讓她們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人們的尊重。今天特地給她們兩位女孩做個簡單的送別儀式，儀式開始！」

老村長高舉權杖，指揮起來。

村民圍繞著琪琪和靈姬，一邊唱歌一邊跳舞。不時地歡呼著，女孩們以前都是看著先她們出去的人被這麼歡送，今天輪到自己被歡送，心中忐忑，不知是喜還是憂，也許兩者皆有吧。同樣的心情也掛在了人群中肯肯媽媽和玲瓏媽媽的臉上。

令人頭暈目眩的儀式結束后，過濾隧道的石板門，烏隆隆地打開了。烏村是一個海底岩石間隙中的一個空間，裡面充滿著空氣。村子的出入口是由村子向下伸出，后外彎到外面又向上伸展的「U」型水道，這樣的結構能保證烏村的空氣不外流，且外人不易發現。同時這條水道也供應著村民中的用水需要，所以少不了要將水作一些必要的清潔維護。同時成為村子的一條出入口，讓人魚的過往乾淨的來回。

村長後面皮膚黝黑的大叔走到兩位女孩跟前。還沒說話，靈姬歪著腦袋叫出聲來：「你就是阿康隊長吧？」

「對，你們準備好了嗎？」大叔張口露出一口白而尖的牙齒。

「嘔！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你還是個偵探吧？」靈姬問道。

「正是鄙人。」大叔低下頭睜開眯著的雙眼。

兩位姑娘嚇了一跳，阿康大叔長著一口稍顯凌亂的獠牙，本來還有點嚇人，但他睜開雙眼，卻是一雙大得出奇的鬥雞眼，萌得令人想笑。

先是靈姬抿嘴偷笑，後來乾脆三人都笑了。

肯肯媽媽趴在過濾隧道邊上，雙眼注視隧道口，一汪深陷的水池。她的雙眼漸漸的變亮，越來越亮。那是人魚召喚緣寵的過程，過濾隧道之所以得以過濾，得益於一種深海中專門清理水中微生物，塵埃等多種垃圾的透明藍磷蝦，能召喚它們來此工作的寵主就是肯肯媽媽。

水中密密麻麻的藍磷蝦感受到了召喚，紛紛整齊的游開排列形成一條藍鱗蝦為壁的管道。

阿康隊長和兩位姑娘在一邊揮手做著一輪道別，而後變身成為半魚形，躍入隧道中。回頭看上一眼，依依不捨的向隧道外面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