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愈,久別的月光 8欺騙破碎的心

療愈,久別的月光 8欺騙破碎的心

如果我死了,你會為我難過嗎?

「四妹啊,你怎麼了?」手機傳來一竹的焦急聲音,喚回了墨卿淺不知遠走到何處的思緒。

「什麼死不死的啊,你竹姐膽子小,你可別嚇我啊。」

原來恍惚之間,她竟然說出了心中所問。

「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書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將星贈予,開篇就用那首星河燦爛吧。」

「將星贈予?不錯,那我等下就給出版社回個話。」一竹猶豫了一下,不放心地問:「四妹啊,你真的沒事嗎?」

墨卿淺走到陽台,望著窗外紛飛的雪花,伸出了手,雪花在在冰涼的掌心慢慢融化,從指縫滲出一滴,像極誰的眼淚。

「竹姐,我有點……怎麼說呢,茫然,我看不見未來的路,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就像現在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她有一肚子的話,可腦子很亂,亂的讓她都無法把這些細碎的話,組織成一段完整的語言。

最後她只問了句最想得到答案的話:「我到底怎麼樣才能償還他呢?」

可一竹卻問她:「你所謂的償還,是想讓自己不那麼愧疚,還是真的是為他考慮呢?」

一針見血。

墨卿淺再無言語,過後許久才悶聲道:「很自私是吧?我也覺得,我怎麼能這麼自私,他對我這麼好,可我卻什麼都不能給他,不能給他想要的喜歡和愛,也不能給他一個未來。」

「你沒有錯,」一竹勸慰她,「雖然我也很為他感到不值,但如果你因為愧疚而和他在一起,無論是對你,還是對他無疑都是一種傷害,你不會快樂,他也不會」

「他很愛你,這一點相信你也知道,而你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但卻不想這麼做,對嗎?」

墨卿淺深嘆一口氣,嘴角含著無奈的笑意:「有個學心理的男朋友,果然不一樣啊。」

手機那邊久未應聲,她疑惑地喚了聲:「竹姐——」

「我和他分手了。」手機傳來一竹平靜的聲音。

「為什麼啊?」墨卿淺不可置信,「我聽二蘭說,他不是已經向你求婚了嗎?」

「沒有為什麼。」一竹聲音透過話筒悶悶的,「不合適而已。」

可她又說:「卿淺啊,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樣,為了一個不可能的人,而辜負一個真正愛你的人。」

她說:「在這個世上喜歡你,在乎你的人有很多,但再不會有一個人,像他這麼愛你了。」

掛斷電話之後,墨卿淺的心更加煩悶。窗外是天寒地凍,她渾身上下都寒冷如冰,唯有胸口的戒指,是那樣溫暖的溫度。

雲沛辰總會問她,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他們的結局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如果當時,他鼓起勇氣和她相認,那她生命中的光是不是就會是他?

她每次都沒有回答,故意裝作沒有聽見,而後漫不經心地轉移話題,他總是無奈搖頭,順著她的話往下,閉口不提這些問題。

她要怎麼回答呢?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如果這就是他們的宿命,不管當初他究竟做了什麼決定,結局也不會更改。又何必寄希望於那些早已發生的過去,幻想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將自己逼進愧疚自責的深淵呢?

這樣的結局她已經很滿足了,她曾經渴望的一切,都回到了她的身邊,短暫的太陽,最後的月光,她實在不敢再奢求什麼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讓她所珍視的人,都能擁有一個好結局,無論是他,還是遠在天邊的那個人,或是清逸,清然,顏澤,冰安,冰凡,可可,院長奶奶,雲爺爺,江阿姨……她都希望他們能夠安安穩穩一輩子。她會在天上守著他們,看著他們歡歡喜喜地過完一生。

一陣冷風吹來,凍的墨卿淺打了個寒顫,輕咳嗽一聲,便試著喉嚨里一股腥甜,放下手一看,那鮮紅的血液,刺的她兩眼酸澀。她以為她已經很淡然了,但感覺到身體每況愈下時,她還是很害怕,很惶恐。

死亡啊,誰能不怕?

墨卿淺走到了桌子旁,抽出一張紙擦拭手上的血液,目光隨意打量著桌上的東西。

醫生果然是醫生,桌子上整整齊齊堆著的全都是醫書,五花八門關於什麼的都有,還有一些他自己畫的人體構造圖,密密麻麻各種標識,她看都看不懂。

而後她看見了一張照片,一張普普通通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雲沛辰和祁厭。祁厭頭上戴著一個粉紅色的兔子耳朵,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一隻手比了個剪刀放在腮邊。而一旁的雲沛辰頭上也戴著一個粉紅的兔子耳朵,是一臉的生無可戀,那唇都抿成一條直線了。

能讓淡然清冷的他露出這樣表情的,全世界估計只有祁厭一個人了。

墨卿淺笑著起身準備離開,卻突然像是感覺到什麼東西,她拿起照片放在眼前仔細看著,終於看清墨鏡里映著的那個身影。

他同樣也戴著兔子耳朵的發箍,雙手拿著手機,遮住了大半張臉,可露出的那雙眼睛,她夜夜都在夢裡沉溺,絕不會認錯,是他,就是他!

這是怎麼回事?是偶然?還是他們本就認識?

一定是偶然,一定是!

可如果她真的相信是偶然,如果她真的相信他,她就不會給祁厭打電話,就不會再一次深陷在絕望里,就不會把他們每一個人都逼進了絕境。

雪似乎又下大了,雲沛辰帶著小若小恩回來時,頭髮上、衣服上飄了許多雪花,他將傘掛在門上,隨意拍了拍。

墨卿淺看著他的動作,視線忽然變得有些模糊,她聽見他的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聲音:「雪又下大了,等下出去的時候,記得要多穿一點,別嫌像個湯圓一樣不舒服,凍壞了身子可不值當。」還是那樣啰啰嗦嗦的關切。

她聽不見自己的聲音說了什麼,只有他在那裡絮絮叨叨,臉上帶著溫柔似春風的笑容。

可她好冷,好冷……

「姐姐,姐姐,小恩,回來了!」

墨卿淺這才回過神來,呼出一口濁氣,臉上掛著一抹燦笑,一把抱住就向她飛奔而來的小恩。

「小恩啊,在冬令營玩得開心嗎?」

小姑娘點頭,揚起白白的嫩嫩的小臉,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問:「姐姐,你有,沒有,想小恩啊?」

墨卿淺輕輕捏了捏她的胖乎乎的臉,笑著說:「想啊,當然想了。」

「真的嗎?小恩,也很想,姐姐呢!」

話剛說完,就被小若扯了起來,語氣嚴肅地說:「小恩已經長大了,就不要太黏姐姐,知道嗎?」

小恩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墨卿淺看向小若,說:「你先帶小恩去房間玩一會兒,我有點事情要和你哥說。」

等兩人走後,她看著雲沛辰,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心酸。

雲沛辰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尋常的地方,一雙清澈的眼睛里了藏著緊張與不安:「怎麼了?」

墨卿淺沒說話,只牽著他的手走進了房間,小若那傢伙正偷偷看著他們呢。

進了房間,她立馬鬆開了手,一聲又一聲地質問他:「你早就認識將夜了,是嗎?」

「你早就知道他的情況了,是嗎?」

「你一直都在騙我,是嗎?」

雲沛辰隨著她的問話,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惶恐,越來越緊張,他嘴唇翕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墨卿淺早已知道答案,卻還是想讓他親自告訴她,只要他說不是,她還是信的。

「不要騙我,言半月,你已經騙過我很多次了。」

在墨卿淺的期望視線中,雲沛辰緩慢卻堅定地點了頭:「是。」

一聲顫抖嘶啞的「是」,徹底擊潰了墨卿淺。

她雙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呼吸都變得艱難。

雲沛辰急忙上前:「星星!你不可以激動,你等我好好和你說,好嗎?」

可墨卿淺卻後退一步,躲開了他想要攙扶她的手。她淚眼朦朧地看著他臉上的焦急表情,眼裡的擔憂,此時此刻,有多麼諷刺。

「為什麼?」她啞聲問他,仍是不敢相信,「你明明說過,不會騙我的,到底為什麼?!」

她是那麼聲嘶力竭,所以咳出血也不奇怪。倒是他一幅緊張擔憂的樣子,看在她眼裡卻可笑至極。

笑什麼?笑這個世界,笑她自己。

她咽下喉嚨的血腥,擦乾臉上的淚水,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雲沛辰……」

她喚他,雲沛辰……

雲沛辰緊咬著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以前,一切都還沒變時,他還沒有離開,她也還沒有遇見那個人的時候,她會叫他「言半月」,這個名還是她想了一個星期才想出來的。

他當時無依無靠,總是被人嘲笑胖,她指著天上的月亮安慰他說:「你就是天上的月亮,月亮變圓了,是因為和星星遇見了,星星不喜歡瘦的兩頭尖尖的月亮,所以月亮就使勁吃啊、吃啊,終於變成了圓圓的月亮,和星星開開心心地在一起了。

而你之所以變得圓乎乎的,是因為遇見我了啊,我就喜歡這樣胖乎乎的你,像個糯米糰子一樣,多可愛啊!」

他問她,為什麼要給他取這個名字?

她說:「因為你本來就是一半的月亮,遇見我之後才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月亮啊!」

事實證明就是這樣,他的人生因為有她才真正完整。

她每每尋求他的幫助時,總會拉著他的手臂,一搖一晃的,她會甜甜地叫他「言月哥哥」,一聽到這樣的話啊,他整顆心就像是灌了蜜一樣,甜的都快化掉了。於是啊,哪怕是再無理的要求,即便她讓他摘下天上最亮的星星,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他沒想到,有一天,她會這麼冷漠的喚他「雲沛辰」。

那這一刻起,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抬起頭看著他的星星,眼中似有淚水在閃爍,面對她的質問,他什麼也解釋不了。

他聽見她冷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說:「雲沛辰,從你不告而別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言半月,而我也不是你的星星了,我們的距離變得好遠好遠……」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悲慟地說著,「我們都回不到從前了,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怎麼能接受,他相知相伴溫柔呵護了十年的女孩,曾經義正言辭說要嫁給他的女孩,怎麼就喜歡上別人了呢?怎麼就離他這麼遠呢?怎麼就說他們不合適,不可能了呢?

一切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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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滿目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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