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踩死你個姓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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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踩死你個姓鄭的
鄭詩屢屢要辯解,卻都被沈傲阻住,那師師和蓁蓁二人卻只是含笑,尤其是蓁蓁,偶爾向鄭詩投來目光,竟是一片茫然。
鄭詩心中一凜,不由地想:「這個沈傲在這裡胡說八道,莫非是故意要我動怒,好讓蓁蓁看清我的面目?」
有了這個疑問,鄭詩連忙暗暗壓住怒火,任由沈傲胡說。
偏偏沈傲實在惡毒得很,話鋒一轉,又說到鄭詩討好自己的目的,他感人至深地對蓁蓁道:「雖然鄭公子騙了我,可是我並不怪他,鄭公子是個好人,雖然他喜歡騙朋友,卻是情有可原的。蓁蓁你知道嗎?鄭公子的姐姐病了,急需醫治,恰好本公子略懂一些醫術,因此他才將那瓷瓶兒來送我,教我給他姐姐看病。」
蓁蓁心知他是胡說,心裡在想:「他這人為什麼胡說八道起來這樣熟練,哎,但願他對我說過的那一番話不是胡說八道。」
隨即又想起鄭詩方才那可怖的臉色,心裡一緊,鄭詩從前在她面前,絕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大喜大怒的,可是方才那看向沈傲的眼眸,竟是殺氣騰騰,蓁蓁相信,若是在那一刻,鄭詩手中有一把利刃,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往沈傲身上送上去。
蓁蓁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所見的各色人等不勝凡幾,心中頓然一凜:「看來鄭公子也不是從前所表現的那樣老實木訥,難道他一直在我的面前做戲的嗎?」
師師卻並不想太多,彷彿成了沈傲最好的傾聽者,聽到沈傲說鄭公子的姐姐病了,薄唇划起一道完美的半弧,柔聲道:「不知鄭公子的姐姐得了什麼病?」
沈傲的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連忙道:「這種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沈傲一副搖頭晃腦的拽著文,一副要為兄弟保守秘密的樣子。
師師又笑道:「沈公子快說,否則奴家可不依的。」
看來師師也不錯,至少善解人意,沈傲心裡很感激她,以師師的聰明,當然知道他在胡說,可是這樣與沈傲一問一答,就明顯有幫助沈傲的嫌疑了。
沈傲沉吟片刻,板著臉道:「師師小姐不要追問了,好不好,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事關鄭公子姐姐的名節,是最緊要不過的東西,我沈傲義薄雲天,待朋友便如兄弟手足,這件事我已答應了鄭公子,決不告訴別人。」
他這話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過了,意思是說鄭公子的姐姐得了病,這種病不能說,那麼這是什麼病呢?你們自己猜啊,有什麼病是不能說的呢,大家都懂得,無外乎痛經什麼的,各自發揮自己的想象就是。
師師是個女人,聽沈傲這樣一說,頓時撲哧一笑,連那蓁蓁回過神來,也被逗笑了,慍怒含嗔的望了沈傲一眼,口裡道:「沈公子不要這樣胡說別人的不好了,好不好?」
鄭詩此刻壓抑著火氣,可是畢竟沈傲這回說得太過火,那眼眸中的殺機自然流露,被師師和蓁蓁瞧見,卻都抿著嘴,對他的印象壞了幾分。
蓁蓁心裡清楚,沈傲一向愛胡說八道的,因此也不指望他能轉眼間變成個正人君子;反倒是鄭詩,在蓁蓁面前樸實慣了,突然現出這樣的臉色,讓蓁蓁嚇了一跳,竟是一下子,彷彿再找不到那個樸實、刻苦的少年。
沈傲繼續理直氣壯地道:「我哪裡在說鄭公子的不好,我一直都在維護他啊,蓁蓁冤枉我了,鄭公子和我,相交莫逆,一見如故,情投意合,如膠似漆,水乳交融……我哪裡會說鄭公子的不好?鄭公子,你說是不是?」
沈傲笑吟吟地望著鄭詩;鄭詩遲疑片刻,似在猶豫,隨即道:「是啊,我和沈公子關係很好的。」
鄭詩壓著心底的怒火,看起來又恢復了樸實的本性,微微地笑著,表現得很得體。
殊不知沈傲卻在暗笑,這個鄭詩被自己氣糊塗了,竟是連演技都差了許多。方才那一抹殺機騰騰已經被蓁蓁看在眼裡,這個時候又嬌揉造作的表現出與沈傲親近的模樣,換作了蓁蓁會怎樣想?
「我家的蓁蓁可不傻,若是那傻乎乎的小郡主或是單純的春兒並不覺得有異。可是蓁蓁能在蒔花館立足,將男人玩弄於鼓掌,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早被人吃了,還輪得到金剛不壞沈郎君嗎?」沈傲心裡暗喜,鄭詩的形象,只怕全毀了。
鄭詩生怕沈傲繼續胡攪蠻纏,便催促沈傲道:「沈公子,那瓷瓶兒到底還鑒定不鑒定了。」
這一催促,師師就問:「鑒定什麼瓷瓶,噢,沈公子,原來你還會鑒寶,這倒有趣,我要看看。」
沈傲微微一笑,道:「師師姐姐來得巧了,恰好我要鑒定一個遠古瓷瓶,今日就在姐姐面前獻醜,不過嘛……」
說罷,沈傲咬著唇,若有所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兒。
師師也不知沈傲什麼時候開始叫她姐姐的,只知道沈傲這個人膽子極大,尋常人見了她,大多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力求在她心目中留下完美形象,反倒是這個沈傲,竟是口沒遮攔、胡言亂語,萬般的風情,竟是惑他不住;便覺得此人太有意思了,挽住蓁蓁看著沈傲道:「只不過什麼?」
沈傲道:「只不過沒有彩頭,學生鑒起寶來太沒意思了。」
他自稱學生起來,一點都不慚愧。
蓁蓁心裡想著,若是國子監和太學的學生都是他這個樣子,那可就遭了,不過想著,想著,便忍不住撲哧地笑出來。
鄭詩看在眼裡,心裡暗暗警惕。
為了討好蓁蓁,他已花了半年時光,眼看馬到成功,誰知突然跳出一個沈傲要壞他的好事,他看得出,蓁蓁看沈傲的眼神,是和看著別人的時候不同的,這種不同對他來說是大大的不妙。
蓁蓁道:「不知沈公子要什麼彩頭?」
沈傲精神一振,大言不慚地道:「若是沈傲勝了,師師姐姐能給我跳一支舞,蓁蓁能為我唱個小曲兒,那就好極了。」
師師嗔怒道:「你這人倒是很懂順杆子往上爬,連師師都不放過嗎?」
這一句不放過用得曖昧極了,師師果然是情場高手,一句話,就讓人浮想聯翩。
沈傲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道:「師師姐姐說的是什麼話?歌舞、鑒寶都是藝術,我們來自五湖四海,都是藝術青年,師師姐姐欣賞了我的鑒寶,我難道請姐姐跳支舞也求而不得嗎?」
蓁蓁生怕他再胡說八道,什麼五湖四海,什麼藝術青年,真是聽了都令人臉紅,可是偏偏,他的話倒不是沒有道理,連忙道:「師師姐姐更擅唱曲的。」
這句話是提醒沈傲,她才擅長跳舞,沈傲卻連連搖頭:「我就要蓁蓁唱曲兒。」
蓁蓁頓時想起沈傲上一次要教他唱那種奇怪的淫詞,便緋紅著臉,不由地沉默了。
師師道:「好,若是沈公子贏了,奴家便為沈公子跳一支舞吧。」
沈傲精神振奮,連忙道:「一言為定。」
沈傲徑直走回去,拿起那遠古瓷瓶,卻是使勁一摔,砰的一聲,瓷瓶碎裂,散落的到處都是。
鄭詩大驚,連忙道:「你……你這是要做什麼?要你鑒寶,你為何要將它摔了。」
看客們也都暗暗奇怪,這個沈公子,怎麼突然將這寶物給摔了。
沈傲連看都不看地上的碎片一眼,冷笑道:「一個高明的贗品罷了,留著又有什麼用?」
鄭詩眉頭一皺,冷笑道:「沈兄何以見得它就是贗品?」
沈傲胸有成竹地看著鄭詩道:「這件贗品仿得太真切,更何況年代久遠,沒有實物比較,尋常人當然辯不出真偽。不過……」沈傲冷笑一聲:「這瓷瓶偽的雖然高明,卻難免有畫蛇添足之嫌,試問,一個歷經千年的瓷瓶,怎麼只會有軸彩脫落?通體上下,竟連一絲瑕疵都沒有?」
鄭詩一愣,想不到做得完美,竟也成了沈傲說它的贗品的理由
鄭詩卻高深莫測地看著沈傲大笑:「沈公子的話是不是說得太滿了,沒有瑕疵,那又如何?若這也是贗品的佐證,沈公子也未免太武斷了些。」
沈傲微微一笑:「鄭兄一定要我說出它的缺憾嗎?既然如此,那麼我就直說了吧。」他撿起一塊碎片,慢吞吞的道:「諸位請看,這瓷瓶的樣式有極濃的江南風格,那麼,沈傲可以肯定,這應當是西周時期的吳城原始瓷,吳城地處江南,在那個時期又大量產出瓷土礦,那麼我想問一問鄭兄,既然如此,為什麼明明是吳城原始瓷,卻偏偏用的是較為青白的北方瓷土?」
這一句話道出來,眾人恍然大悟。這個西周瓷瓶既是在吳城製造,用的料卻錯了,須知南北的瓷土略有區別,仿製者雖然高明,只怕百密一疏,終究還是沒有想到這個漏洞。
商周時期交通本就不便,吳城本就自產瓷土,誰會千里迢迢的將北方瓷土運到吳城去製造瓷瓶?若真是如此,那麼要製造這麼一個瓷瓶,所花費的人力物力都是驚人的,若這瓷瓶極為精美,是王室、諸侯所用的器具,那倒也罷了,偏偏這瓷瓶並不起眼,用它的人,最多也不過是個小官吏罷了,這樣的人,肯花費巨額的資金叫幾個人往返數年,運來北方瓷土,製造這麼一個不起眼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