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麵粉

趙淺已經捶了一會兒了，感覺比剛才堅持得久一點。在胳膊揮舞不動的時候，主動放下了木錘去休息去了。

王梅見狀，走過去拿起木錘繼續的捶打著麥穗。旁邊已經堆積了一堆去掉麥殼的麥子了，在趙淺看來這個就是現在最美味的食物了。

就這樣母女二人輪流的捶打著麥子，趙淺也由最開始的不會，慢慢的變得熟練了起來。

吃過午飯，連午覺都沒有睡，繼續捶打著麥子。趙淺心裡憋著一股勁，怕一鬆懈就提不起力氣了。所以現在趁著這股勁還在，就想趕快的把它捶完。在太陽慢慢偏西的時候，終於把麥子全部脫殼成功，趙淺和王梅母女二人相視一笑。晚上隨便吃了點，沖了下涼，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趙淺就爬了起來，因為今天可以磨麵粉了。看麵粉能不能磨，直接把麥子丟嘴裡咬咬就知道了！晒乾的麥子放在嘴裡，一咬就會發出響聲，說明已經可以磨麵粉了。相反，沒幹的麥子放嘴裡咬是不會發出聲音的。

王梅曬得野菜乾，這些天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幸好現在小麥出來了，不然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早飯吃過野菜湯后，就把裝麥子的滕筐抬到屋后的石磨處，石磨之前已經被王梅打掃乾淨了。只見半人高的石台上面，有一圈石頭打磨成的小溝，小溝上面壓著兩塊短短的圓形石塊，上面的石塊中間有個圓圓的洞口，兩塊石塊的相接面，划著一些凹凸不平的條形痕迹，石塊之間有磨臍子，用以連接兩塊石塊，以防在上面的石塊轉動時掉下來，最上面的石塊外側鑲進了一根木棍，就是人推的位置。

『淺淺啊，你把麥子往石磨的洞口放』，王梅的喊聲打斷了趙淺的好奇心。

『哦，好的』。

趙淺用碗舀著麥子就往洞口到，王梅就推著石塊慢慢的轉動，不一會兒，兩塊石塊的間隙，就慢慢的流了下一些粉末狀的東西下來，趙淺知道這就是麵粉了！因為是連著麥麩一起磨的緣故，所以麵粉沒有後世那麼白，而是呈現的淺褐色。

兩筐麥子不到中午就磨完了，看見布袋裡面的麵粉，趙淺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王梅把三袋三十斤的麵粉提著，依次放進了她屋子裡面的柜子裡面，剩餘的二十斤則是放進了廚房的陶缸裡面。

『娘親，中午的時候我來做飯吧！』趙淺心心念念都是缸里的麵粉，肚子在此時已經咕咕的叫了起來。

王梅拿著碗舀了兩碗麵粉倒進陶盆，心想孩子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麵粉了，今天就讓他們好好的吃一頓吧！

把陶盆交給趙淺后就回了屋子，斷斷續續的和趙木說著什麼，趙淺此時已經沒有心思管他們說什麼了。安排好趙禾燒火后，就開始和起了麵粉。

到屋后拔出之前在山上挖回來的野蔥，用陶刀切得細細的倒進麵粉裡面攪拌均勻，再撒點鹽巴，等水開后就可以做跳水餅了。

沒辦法，這裡啥調料也沒有，不知道是這個家沒有，還是整個聖王朝都沒有那些調料。所以想要做出美味的食物，那是目前為止不可能做到的。

水開后，把麵糰分成一個個小麵糰，再揉捏成巴掌大小的餅，一張張的放進了鍋里。水開幾翻后，就全部浮在了水面，表示已經熟了。趙淺用大湯勺，一碗一碗的舀著，全部端到堂屋，招呼著趙禾和趙良去吃，自己則端著一碗水餅來到了趙木的房間。王梅看見趙淺過來了，連忙摸著臉上未乾的淚水，搞得趙淺一頭霧水，現在有吃的不是應該高興嗎，咋還哭起來了呢？再看趙木也是一臉很愧疚的表情。

趙淺把碗遞給趙木后，看見他已經慢慢的吃了起來，便拉著王梅吃去吃飯去了。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此時也沒有心思去深究他們到底怎麼了！

吃著什麼調料都沒有的跳水餅，趙淺感覺好像來到了天堂一樣，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再看兩個小的，也是狼吞虎咽的。王梅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是頻繁夾動的筷子，快速蠕動的嘴角，也表現出了急切的心情。

幾個人連鍋里的麵湯，都喝得一乾二淨，就連床上的趙木都吃了三碗。

最近的天氣越來也熱，所幸現在也沒有什麼活兒要干，只等一個多月後收谷就可以了。趙淺現在也徹底的呆在家裡了，離趕場的大集還有一個星期，在家計劃著需要添置些什麼。可是，身上的銀子又不能輕易的拿出來買大批的東西，還需要想個法子掙點過明路的銀子啊！

趙淺一邊思索一邊向著趙木的屋子走去，走到門旁，看見趙木正在嘗試著站起來，可是試了幾次都跌倒到了床邊，讓他生氣的直打那條受傷的腿，趙淺看見連忙跑進去阻止他這一自殘的行為。

『爹爹，你這是在幹什麼？』趙淺心疼的問道。

『都是爹爹不好，讓你們受苦了。』趙木看著眼前充滿關心的女兒，哽咽的說道。都是他的錯，不是他摔傷了腿，家裡怎麼會把僅剩的糧食賣掉，看著幾個孩子越是消瘦的身子，趙木愈是自責。

『現在已經收了麥子了，再過不久也要打穀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保重身子，爭取早日把腿養好！』趙淺雖然如此的說道，可是心裡也在暗暗著急，身體營養跟不上，談何早點恢復呢！看來等過幾天趕集的時候，必須多買點有營養的東西。希望趙木早點恢復，這樣家裡也多一個勞動力，她也不必如此的辛苦了！

趙淺又在房間里耐心的開導了一會兒趙木，看見他的神態比剛才好多了，一直提著的心微微的鬆了松。其實趙淺是理解趙木的，在一個以男子為主的時代，他一個大男人卻整天的躺在家裡，讓妻女整天在外奔波，就認為自己是一個廢物，即使是傷了腿，心裡也是很難受的。

趙淺站在屋檐下，望著蔚藍的天空，未來的道路還很長······

傍晚，太陽慢慢的落下了山坡，只剩一點餘輝。趙淺行走在田野之間，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底，手裡握著一把陶刀。沒錯，趙淺準備砍兩根梯子型的樹木回去給趙木當拐杖。穿梭於樹林之間，左看看，右瞧瞧，雖然形狀不太好找，不過因為樹木多的緣故，還是被她找到了兩根梯形的較粗樹枝。

用陶刀砍去多餘的樹枝后，就扛著兩根樹枝往家走去。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往趙木的屋子走去，兩個小的也在後面跟著一起，大大的眼睛裝滿了好奇，大姐拿著兩根樹枝到爹爹房間去幹嗎？而王梅在廚房準備晚飯沒有看到這一幕·····

『爹爹，我回來了，』趙淺高興地喊道。趙木看見肩頭扛著兩根樹枝的趙淺，眼睛裡面也是慢慢的疑惑。

『閨女啊，柴火往灶房扛，你扛到屋子裡面幹啥呀？』

趙淺聽聞，笑了笑答道：『這可不是一般的柴火』。說完便不再賣關子，向趙木仔細的解釋著『柴火』的作用。

趙木聽聞后，狹長的眼睛裡面，瞬間迸發出了光彩，可想而知能夠站起來對他是多麼大的誘惑，也來不及細想趙淺是怎麼知道的。掙扎著站起來就要嘗試，趙淺急忙的把拐杖遞給他。剛開始還不怎麼適應，後面在屋子裡面試著走了幾圈后就慢慢的適應了！

站在屋檐下，趙木看見慢慢暗下來的天空，心裡是激動的。隨後便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廚房。

『梅兒』，趙木激動的喊道。可王梅專心的往鍋里烙著餅，根本沒有作答。其實王梅是聽見喊聲的，可是她以為那是幻覺。趙木一急就往鍋邊走去，伸出手握住了王梅正在攤餅的手。王梅一驚，抬頭一看，發現是趙木瞬間呆住了。王梅心想我這一定是幻覺，默默的在心裡念叨著，可是手下傳來的觸感，卻告訴她這不是幻覺是真的。

『木哥』，王梅一下撲進了趙木的懷裡，眼淚唰唰的往下掉，趙木連忙手忙腳亂的哄著，趙木自從腿傷后很久沒有和王梅這麼溫情了。趙淺帶著兩個小的，在廚房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

可是鼻尖傳來的糊味是什麼？

『爹爹，娘親，餅糊了。』趙淺此時顧不得看戲了，連忙出聲道。

『哎呀，我的餅，』王梅驚呼的叫道。然後手忙腳亂的跑到鍋邊就是一陣忙活。

今晚大家雖然都是吃的糊的餅，不過仍然吃的津津有味，因為從今晚開始，趙木可以出來和大家一起吃飯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趙淺就和趙木在房間探討著，這個拐杖能不能賣出去的問題。期間趙木也曾問過趙淺，是怎麼想到這個拐杖的，被趙淺胡亂的搪塞了過去，趙木也沒有多想，畢竟這的確不是什麼有技術含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