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縣令
錢二四人面對林婉兒的視線，恨不得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論武，他們打不過林婉兒，論勢，他們比不得陳東。
不管站哪邊，倒霉的都只有他們。
但場上其他人可不在意他們的處境，催促道：「快說話！」
「是……是……」錢二是了半天，一推孫麻，「錢是他收的，他最清楚！」就算要得罪人，也不能是自己開口得罪。
猝不及防被錢二推了這麼一下，孫麻站在了最前面，他心裡對錢二恨得不行，想要回頭找個替死鬼，卻見王大和劉禿子都往後退了一大步。
而椅子上的陳昌已經不耐煩了，「就你，趕緊說！」
想到自己在牢里吃的那些苦，還有陳昌的威脅，孫麻眼睛一閉，吼道：「是林婉兒！是她威脅我們，讓我們指認陳東的！」
聽到這話，林婉兒並不意外，她看著陳昌，淡淡道：「就一個陳東，值得我打砸自己的店鋪去設計？」
「你生意不好你當然捨得！」陳東見孫麻當場翻供，趾高氣揚起來，「你當時可是訛了我二十兩銀子！你今天也必須給我還回來！」
就在堂內林婉兒和陳家兄弟扯皮的時候，翡翠也打聽完了消息，回到府內和柳芸說了，翡翠感嘆道：「沒想到那個林姑娘看起來心善，卻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當真覺得是林姑娘陷害陳東？」柳芸反問。
「難道不是？」翡翠疑惑，「那孫麻都指認了。」
柳芸搖頭，「林姑娘前去縣衙的路上，能停下救我一個陌生女人，並且在知道我身份后還是一字未提的離開，足以見她人品。反倒是那陳東，乃是陳昌的親弟。」
聽到這裡，翡翠驚呼一聲，「夫人，您的意思是……」
「我沒什麼意思，你去請老爺去一趟縣衙，讓老爺審吧。」柳芸卻仍是搖頭，只讓翡翠去找葉成毅。
翡翠不懂柳芸的意思，但還是聽話的去了。
柳芸坐在桌前，輕輕嘆了口氣，老爺和師爺的交情她也是看在眼裡的，只是這些年，陳昌行事愈發囂張，老爺卻偏生一葉障目看不見。
如今這事，也好叫老爺看看師爺如今的面目！
葉成毅聽到丫鬟說衙門內正在審犯人，揮了揮手，不在意道：「衙門裡有師爺在，我便不去了。」
「可是老爺，林姑娘救了夫人的命，您親自去看一看吧？」
葉成毅還未說話，一道女聲就響了起來，「什麼林姑娘？我娘怎麼了？」
翡翠聞聲看去，見是葉湘湘，行了禮解釋道：「今兒夫人出門暈倒了，是一位叫林婉兒的姑娘救了夫人。現下正在衙門裡，夫人讓奴婢請老爺過去看看。」
「我娘可有事？」葉湘湘急切地問了一句，又細琢了一下那名字，驚訝道：「可是安詳鎮的林婉兒？家裡開脂粉鋪子的那個？」
翡翠不知自家小姐為何會知道此人，只答道：「是從安詳鎮來的，但家裡是不是開胭脂鋪子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聞言，葉湘湘肯定了，「肯定是她！」
葉成毅聽著兩人對話，對林婉兒有了些好奇，便道：「既如此，我便去縣衙看看。」
「爹，我和您一起去！」葉湘湘連忙跟上。
翡翠見此，也回去和柳芸稟報。
葉成毅帶著葉湘湘剛走到大堂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句「我就是王法！」
正是陳昌的聲音，葉成毅的臉色一下就黑了，正要進去，卻是忽然被人按住肩膀。
回過頭，對上了一雙冷淡的眼睛。
南一拿出一個令牌在葉成毅眼前晃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葉成毅見著令牌有些激動，正要行禮卻是被方雲霄止住，「別出聲，聽。」
葉成毅立刻閉嘴不動，繼續聽著裡面的對話。
葉湘湘見著自己父親如此，也乖巧的噤聲跟著聽。
大堂內，陳昌看著林婉兒，嗤道：「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面的，如今還敢陷害他人！委實大膽！我看啊，就該沉塘，以儆效尤！」
林婉兒冷眼看著陳昌，「我如何不必大人操心。只是大人認為自己就是王法一事，縣令大人可知道？」
陳昌覺得林婉兒拿縣令威脅自己，更加不悅，「死到臨頭還如此多話！來人吶，給我把這賤婦關進大牢！」
「陳昌，你讓我好生失望！」
然而，進來的不是衙役，卻是縣令葉成毅！
在外面把一切話都聽進耳里的葉成毅，滿臉失望地看著陳昌，「先前有人說你近年來愈發以權謀私，我不信，還將人責罰一頓，卻不想……」
看到葉成毅，陳昌臉色一變，傲慢之色頓收，急忙道：「葉兄你誤會了！我方才那麼說只是，只是……」
只是好一會兒，卻說不出找補的話。
再次失望的搖頭，葉成毅道：「陳昌，你我兄弟多年，又共事多年。此番，你便自己請辭吧。」
顧念舊情，葉成毅終歸是不想撕破臉皮。
而陳昌卻不這樣想，他見葉成毅堅決要自己走的樣子，臉色難看，「葉成毅，你我相識多年，就因方才的話，你就要趕我走？你就這樣不信任我？」
聞言，葉成毅臉上浮現動搖之色。
「葉縣令，陳昌這些年，可做了不少事。」方雲霄說著，和南一從外面走了進來。
林婉兒看到方雲霄，不自覺地勾起一個淺笑。
方雲霄只覺得眼前晃了晃，他遞給林婉兒一個安撫的眼神，看向南一。南一明白，將自己調查出來的東西遞給葉成毅。
「縣令大人，這是這些年來，陳昌背著你做的一些事情。」
陳昌直覺這些東西不能讓葉成毅看到，當即就撲上來想搶，卻是被南一一腳踹到地上。
嫌惡地拍了拍衣袍，南一道：「你這樣的人渣，看著就噁心。」
葉成毅不忍地看了陳昌一眼，這才打開資料看起來，越看，臉色越難看。到最後，葉成毅臉色烏雲密布，他看向陳昌，痛心道：「陳昌！我自認我待你不薄，縣裡的百姓也愛戴於你！可你呢？！」
「王家媳婦被強賣，你判強賣的人無罪，只因給你塞了錢！」
「李家的姑娘被你家侄子侮辱，你強行讓人家嫁給你的侄子！可嫁過去之後呢？！百般侮辱！」
「孫家……」
一樁樁、一件件，葉成毅越念越是痛恨，陳昌越聽越是心如死灰。
他完了。
「來人！」葉成毅終究是念不下去了，他閉了閉眼，下令，「把陳昌壓進大牢！」
「還有陳東，也一併關押！」
陳東還沒在變故中回神，就已經被再次關了回去，這一次，他旁邊還有他大哥陳昌。
而錢二四人，也是再度被押了回去。
看完全部資料的葉成毅，也知道林婉兒是無辜的，還是受害者，當即道歉，「林姑娘，此事是在下失職，實在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