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偶遇（二）

「不去」，俞承浩很乾脆的回答，可以和那個叫張瑜的一起吃飯已經是給於澤華面子了，還要和別人一起吃飯，笑話。

「別啊俞總，他們說昨天的演出有功的人員都出席，張瑜是一定要過去的，而且都是在今天晚上……」

俞承浩沒有聽於澤華後面說的什麼，那句『昨晚演出的人員』，也就是那個人也會去，「你是說昨晚演出的人都去？」。

「不是都去，是主要人物，人家海瀾的老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請到的」，於澤華解釋說。

「那個領舞的是誰？」，俞承浩問道

「領舞？領舞不是張瑜嗎？」於澤華說道，要不於澤華怎麼能確定自己喜歡的那個人呢，因為張瑜是領舞的。

「昨天晚上的不是」，俞承浩一臉黑線，如果那個人是張瑜，那俞承浩一定不會去的。

「你問昨天晚上的那個啊？等會我問問我們家小瑜」，於澤華低頭問懷裡的張瑜，不一會回到，「那個人叫秦麗，張瑜說好像是你們公司的人，說是在俞氏大廈工作的」。

「俞氏大廈？」，俞承浩開始快速的在腦海里搜索公司的人員，秦麗，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但是和舞台上的那個差很多。

「是，是你們公司的人，那就好辦了，這就不算是陌生人了，今晚見哈，我要和小瑜逛街去了」。

俞承浩腦海里出現的那個秦麗是一個梳著長頭髮，帶著一個很呆板的、大大的黑框眼鏡的女人，好像是財務的，她不是主要的主管人員，所以俞承浩平時不會與她有太多的溝通，只是平時的報表多是秦麗做出來的。

俞承浩拿出電話，本來想再給麗薩打個電話確認一下，想到今天晚上就會見到，也就不急於這一時了，俞承浩甩著鑰匙回到自己的家裡，等著晚上的飯局，秦麗。

秦麗收拾完屋子又休息一會，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站在窗戶前看著夜幕慢慢的降臨，在這個城市裡，除了秦楚沒有什麼留戀的，而留在這個城市也只是因為秦楚在這裡的發展空間會很大，也許自己是愛秦楚的，只是有時候兩個人都羞澀於表達，所以感情並沒有來的那麼激烈，秦楚是秦麗的第一個男朋友，也許其他人也是這樣的吧，就算是轟轟烈烈過後，也就是過平淡的生活，柴米油鹽的日子，秦麗看著外面的風景，想著自己的心思。

秦楚坐在自己家裡，他就住在秦麗的對面，秦麗一直不答應和秦楚同居，說是給彼此更多的空間，可是秦楚卻不這麼想，他是認為秦麗不喜歡自己，所以捨不得自己的那個身體，不過秦楚也不著急，已經是囊中之物，可是如果秦麗知道不是救得她，會不會離開自己，管他呢，反正當時沒有別人看到，既然那個人已經走了，就證明不想告訴秦麗，而這件事情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秦楚現在工作已經穩定，這次假期就打算帶著秦麗回家見自己的父母，然後把婚事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秦楚拿起電話，給秦麗發了一條簡訊。

『麗麗，咱們今年結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秦楚看著屏幕上的幾個字，憂鬱了很久才發出去，對於結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和秦麗提過，不知道會不會答應。

『今天晚上海瀾大劇院的靳勇邀請我們一起吃飯，你要去嗎？』，秦麗看著結婚兩個字，眼睛空洞了很久，並沒有回答而是告訴秦楚今天晚上去吃飯的事情。

『可以帶家屬的？好啊，幾點，我去準備』，秦楚看到秦麗的簡訊，知道秦麗已經原諒自己，晚上和秦麗一起出席飯局，秦楚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

「八點」，秦麗知道秦楚很有時間觀念，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完全夠秦楚準備了。

有時候你站在一個高度的時候，低下頭看自己曾經走過的足跡，會發現什麼？發現的是自己艱辛？發現的是自己的成績？還是看到了自己一路走來那個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看著外面的川流不息的車，裡面坐的是已經功成名就的人士還是正在為業務爭分奪秒的人？在人生的這條道路上，誰都沒有置喙別人生活的權力，不管是誰都只是別人那場舞台劇的配角，最後的結局圓滿與否，都是自己曾經意向所指，如果明天秦楚就和自己求婚，自己會不會答應？如果是大學畢業的時候，秦麗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只是現在，是什麼變了？

秦麗搖搖頭，有些事情可以含糊，關乎自己一輩子的事情卻馬虎不得，秦麗走到卧室拿出日記本，這裡面滿滿的都是關於那個人的記憶，那個自己深藏在心裡，卻又不敢隨意翻看的一個角落。

清雪：我想你了，就像我們一個假期沒有見面那樣的想念，就像春天與夏天的那種迫不及待，就像早晨的太陽與海平面不舍的那纏綿，你還好嗎？

你現在應該已經從實驗室出來了吧，是不是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是不是看著現在的夜色，又會即興談上幾首自己喜歡的詩詞，或者寵溺的看著路上的師弟師妹們，抱著那本《紅樓夢》慢慢踱步，不，你應該換了別的書，因為這本《紅樓夢》現在已經是我床頭的讀物，會不會捨不得？哈哈，沒事，不管你想看多少遍，我都會替你看完。

今天的阜新很美麗，只是少了你的氣息，你曾經不是說以後一定要住在十二層的地方，這樣，早晨會離初生的太陽很遠，因為你說離得希望太近總是會失去奮鬥的勁頭，傍晚會離西山後面的夕陽很遠，因為你說距離黑暗太近會讓你感覺不到自己的生氣。

我很多次的問你為什麼想要住在十二層，你說六六大順，六六正好是十二，問過幾次你都這樣說，後來我猜想是和你農曆的生日一樣吧，六月初六，不過我現在住的就是十二層，果然從這裡看著外面的風景會很美麗，其實我也沒有住過其他的樓層，也許，會是不一樣的吧。

秦楚今天好像和我求婚了，可是怎麼辦，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甚至有那麼一刻，我想逃開這個地方，只是我怕萬一我不在這個城市，你回來見不到我，會不會像我一樣失落、難過。

清雪，我已經很久沒有夢到你，從你被家裡人接走之後，我不相信你會捨得離開我，捨得離開你的家人，所以我告訴自己你只是因為考研的壓力太大而讓自己放鬆一下，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裡，看著我們，跟著我們哭，跟著我們笑，然後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站到我們的面前，依舊緊緊的抱著懷裡的書，寵溺的看著我。

清雪，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像你寵溺我那樣寵溺你的機會。

秦麗放下筆，已經淚眼婆娑，那個喜歡抿著嘴微笑的人，那個眼角總是閃著光芒的人，自己大學的室友，相處了四年已經形影不離的人，就在畢業的前夕竟然會選擇自殺，那個溫柔的女孩，就這樣帶著那份清純去到了另一個世界。

秦麗每次寫完最後一句都是『清雪，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像你寵溺我那樣寵溺你的機會』，只是希望那天發生的事情只是噩夢一場，可是已經兩年多，日記都已經有四本，清雪都沒有回來。

秦麗拿起和日記本放在一起的《紅樓夢》，用清雪的話說，了解四大家族的女人，你才會知道什麼是張弛有度，而且這本書清雪看過不止一遍，就算是在圖書館休息的事情，也是閱讀《紅樓夢》，楚清雪的東西被家裡人收拾走的時候，秦麗和楚爸爸要留下這本書，楚爸爸知道秦麗和自己的女兒是好朋友，只是認為秦麗想留一份念想，而只有秦麗知道，她想替清雪繼續讀下去，那些想要一起完成的事情，秦麗會一件件的去完成。

那一年的風景里有我和你，而今年站在這裡，只有風景和我，遇到你是我今生的大幸也是今生的大不幸，如果當初選擇的是擦肩而過是不是就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