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城門失守
「小閣老還是快些回去吧,路上顛簸,您這下關可要守好。」
雲中子雖然心中不悅,但臉上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他這話才剛出口,嚴世藩肚子里便是咕嚕嚕一陣長鳴,緊接著,腸道中一場泥石流衝刺而來,長槍刺破雲霄一般,直奔著屁|眼子而去!
嚴世藩驚覺下關即將失守,也顧不得什麼體面不體面的了,兩隻手半捂著他那大|腚,忍著腹痛,驚慌失措地往前疾走。
那滿身的肥肉,左搖右晃,紙紮鋪的樓板都被他踩得砰乓直響。
青玄見他這模樣活像只穿了衣服的豬,實在滑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只是這一笑,實在突兀,竟引得嚴世藩回頭,惡狠狠地蹬了他一眼!
那眼神,狼顧一般,陰狠決絕,著實把大喇喇的青玄給嚇了一跳!
「恭送小閣老,小閣老慢走!」雲中子也捕捉到了他這個眼神,於是連忙一抱拳,又送了他一程。
「哼!」嚴世藩心頭生恨,卻受腹痛牽制,只得落荒而去,其間的不甘,讓他恨得咬牙!
「故弄玄虛,戲耍你小爺,早晚叫你付出代價!」他在心裡暗暗發狠。
「少主,咱們金銀山要帶走嗎?」阿四見他臉色不好,竟不知死活地湊上來問了一句。
「滾——」嚴世藩聽他這種時候還拿這事情問自己,感覺像生吞了蒼蠅般噁心,轉頭就沖他咆哮了一句。
只不過,他這「惡龍咆哮」,一時間引動天雷地火、山崩地裂,上頭一使勁,下頭跟著失守,直接就一股黃湯——竄了稀!
這種狼狽,是嚴世藩從來沒經歷過得。
一股惡臭頓時包裹住他,讓他惱羞成怒,恨不能殺了這一屋子的人祭天!
「少主,您、您……」阿四見他下衣黃了一大灘,十分吃驚。
「滾!滾!統統給我滾——」嚴世藩漲紅了臉,一把推開他,二話不說,發瘋似的衝下樓去。
一邊跑,還一邊止不住的往外飈黃水兒……
嚴世藩下樓后,雲中子一直站在三樓的氣窗前守著。
一直到看見他坐上轎子離開,才鬆了口氣,轉而對著屋內輕聲說了句:「安全了,你們可以出來了。」
他話音剛落,暖室的暗格就從裡面打開了。
那兩大一小,戰戰兢兢地從暗格里爬出來,皆是一頭的冷汗。
「今次多謝師叔搭救,道常和師弟感激不盡!如今這般,我們也該告辭了,大恩不言謝!」安撫好孩子后,姚道常便要辭行。
「這大半夜的,你們發什麼瘋?帶著個孩子,能走到哪裡去?」雲中子聽了這話,頓時不滿地揚了揚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在自己人面前,他可沒有在外人面前那般儒雅,帶著仙氣。
「師叔,我們不能連累您。方才的情況您也瞧見了……」姚道常面露難色。其實雲中子說得對,他們的確無路可走!
二十多天了,他們東躲西藏,能用的法子全都用上了。別說是出城了,就是躲避追兵,都已經讓他們疲於應付。若不是他們武功遠在錦衣衛之上,只怕早已被殺死十五六回了!
「帶著這麼個小孩子,你們能躲去哪裡?道常,你們為何會卷進這件事里來?」雲中子瞧著眼前這兩大一小,一臉驚魂未定,忙招呼他們坐下,又撤了屏風,親自為他們倒了熱茶。
眼前這兩個年輕人,是華山派弟子,論輩分,雲中子的確可以算是他們的師叔輩。
他們的師父至真道人與他曾有數面之緣,言談之間頗為投機,兩人引為知己,還曾有過十年之約。
只可惜後來至真道人為救百姓,與惡龍相鬥,最終與之同歸於盡葬身山洪。而這十年之約,到頭來也只剩他一人在守了。
正因這份遺憾,當姚道常和石一貞帶著孩子找到紙紮鋪的時候,雲中子才會二話不說,直接容留了他們!
「江湖和朝堂,素來是兩個世界。你們在華山上修道,怎麼就……」他見他們倆一臉難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激動起來:「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麼來歷?難道他真是……」
「一切都瞞不了師叔,」姚道常不等他把話說出口,就點了點頭,說:「忠良之後,我等必豁出性命去護,不能叫天下忠義之士寒了心。」
「你們可知道,自己是在與什麼人作對?」雲中子眉眼一動,問道。
「知道,」石一貞點了點頭,說:「尚書大人交待得很清楚,已經二十多天了,嚴家的手段太絕,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還是出不去。」
「出了京城,也不意味著太平。你們是打算把人帶回華山嗎?」雲中子瞧著那一臉天真的孩子,不免憂心。
就這三言兩語的功夫,他已經趴著石一貞的胳膊,睡著了。
他們方才進店時的狼狽樣,在雲中子眼裡揮之不去。
這樣的場景,十年前,他也曾經歷過一回。
這幾個人也不知道是幾天沒好好吃過飯、睡過覺,風餐露宿,滿臉胡茬。要不是姚道常他們一身道氣,超脫凡俗與常人不同,靈羽和青玄還真未必會收容他們,還引他們上樓與他相見!
「是去終南山。川南子道長在那裡。陸大人生前與老法官頗有交情,所以他臨終前便寫了一封書信,將孩子交託給了老法官。」石一貞解釋道。
「終南山距此千里之遙,你們帶著一個孩子,且不說其他,就算出得城去,後邊的追兵也不會少,路上要是有個萬一,後果不堪設想。」雲中子聞言更覺得擔憂。
「現在整個京城都封起來了,跟個鐵桶一樣,出去談何容易?」
他們正說著話,靈羽就端著三碗面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