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路走來,就算是有祁連浲陪在琉璃身邊,但她也還是有些許惶恐的,畢竟,這畢竟是魔族的地界。只是方才明明承諾了要完全相信棋凡的,但他終究是一介凡人,這會兒琉璃心裡是矛盾又有些愧疚的,至於後者那一種情緒,不用猜,是源於對棋凡的。
所以,平時開朗有喜歡鬧的琉璃,這時候還是變得沉悶起來。
本來祁連浲看琉璃這麼緊張的樣子,是想要安慰哄哄的,但又怕說多了言多必失,畢竟在她那裡,自己還只是一個凡人,縱使是有愛人之間的信任關係,但此時琉璃的擔憂也無可厚非。
再說吧,眼看著也快到了,按照琉璃的性格,怕是真正到了地方可能才會安心吧。
其實也無關結果,只是很多時候,等待的過程才是更加擾人心緒的。
此途,該是有所圖的,但也是必行之事,縱使他祁連浲安排周密,但遇到了琉璃,任何有關於琉璃的事情,還是小心謹慎些,不免也是擔憂。
正想著,琉璃拉著他的手,緊了緊,是自己一時走了神,剛要開口問怎麼了,琉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棋凡,你看前面,那些一身黑的守衛應該便是了,和我們在客棧看到的裝扮一樣。」
祁連浲回了神,還不用看過去,單憑感識就知道了,嗯,是他的人。
但此刻,他還是習慣性地把琉璃護在了身後,才象徵性的看過去,一再辨識後轉頭對琉璃說:「嗯,走吧,我們一起。」
說著,抓著琉璃的手也緊了緊,琉璃也笑著回握了回去。
「站住!」
作為守衛,保護黑黎崖自然是第一責任,尋常時候,哪來的找死的凡人敢故意靠近,更別說此時來了兩個衣著就不一般莫名其妙的人,怎麼可能就輕易放過去。
很盡職盡責了,再看看那架勢,幾個侍衛甚至都開始做陣法,意圖不動聲色地靠近,在有危險之前,先發制人。
當然,這一切,都歸功於好演技……
棋凡是凡人,不能讓棋凡受到傷害。這麼想著,在棋凡開口之前,琉璃便出了聲:「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我們是來拜訪魔君的。」
「哼,」侍衛嗤了一聲,「就憑你們?這是黑黎崖,豈是能隨意靠近的地方?兩位,我勸你們不要動什麼心思,否則……」
侍衛沒在說下去,但是接下來的話即使是不說,也是可以知道的。是了,往日都守衛森嚴的黑黎崖,在這特殊時期怎麼可能就那麼好說話,別人一句話就誆騙了去?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此時就拿出手裡的信物——青丘的令牌,又有些輕率,倒不是打不過這幾個守衛,之事這暗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誰的卧底,就算是如此職務卑微的守衛也不例外,正相反的,是守衛才更加容易偽裝。
想著這些,琉璃是有些犯難的,以祁連浲對琉璃的了解,這些又怎能看不出來,只是,他也不能說出實情,便在一旁等著。琉璃,他的琉璃,又怎會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有耐心和自信,等待著便是了。
只聽琉璃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走便是,只是如果你們魔君知道了是你們耽誤了大事,小女子可就不知道你們會怎樣了。」
說罷,琉璃作勢便要走,還可以拉動了棋凡,他也不說話,只跟著動身。幾個侍衛見了,聽起來甚至有點慌,倒也不是覺得有多可信,只是琉璃剛剛周身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
笑話一樣,青丘的公主,又怎能震懾不住幾個魔族的小小侍衛?
「慢著!」侍衛也是有些急了,一來是的確被震到了,二來,這戲……得接下去。
「既然是有大事找魔君,有什麼證據嗎?若是沒有,那就憑這幾句隻言片語就想矇混過關,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琉璃淡淡道:「既然不信,又何必攔我們,我們走便是。」
侍衛是急了些,但也不能就這麼縱容去路,更別說面前站著的是魔君大人了,一方面是要演好,一方面真是怕不知什麼理由就丟了性命。
「呵,魔族的地界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誰知道這一會兒的功夫你們會不會做了什麼手腳,故意拖延時間的。」
「那,我們走也不是,也不讓我們進去,你們魔族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難道就讓我們在這等著餓死?」
「自然不會,來人,把他們先押進戰俘營。」
身後,幾個侍衛就圍了上來,很自然的,是棋凡把琉璃護在了身後。男女有別,這很重要!他們也沒有上來動手的意思,只是指了路,就帶著人走了。
這才是真正的進了黑黎崖了,雖然只是戰俘營,但是也是魔族的地界了,琉璃心裡也是緊張的,但是她有她的身份,怎能因此慌了神,忍住了。祁連浲看著琉璃的樣子,自然把琉璃的心裡猜的差一不二了,但公主該有公主的傲氣,於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陪在琉璃身邊一起走。
侍衛把兩人帶到地方,本是想將兩人分開的,但是祁連浲眼疾手快,一個動作擋在了琉璃前面,也擋住了琉璃的眼神。
在琉璃看不見的地方,祁連浲的眼神里都是令人恐懼的震懾,侍衛原本也只是想,會不會兩個人放在一起會耽誤魔君的計劃,不方便行事,可看到的魔君的眼神,他感覺若不是此刻還要演戲,他就已經死了。
侍衛收到了魔君的眼神,便不敢多事了,只看了看兩人,把們讓開,示意兩人進去。
琉璃和祁連浲也不多說什麼,只要不分開,沒什麼不能的。
這是戰俘營,名義上的戰俘營,魔族是會內鬥,但不會用這地方。
黑黎崖是強者為王,弱肉強食的地方,打不過,就不要挑釁,否則就要做好死亡或是廢了的準備。那些死了的就死了,而廢了的也不會有人替你善後,哪來的回哪去,也有不少自此就自戕了的。
所以,這裡也只有那些膽大的,還能活下來的外來的人才會住,而這些不速之客在魔族內鬥之後就更少了,沒人想成為內鬥的犧牲品。平日里膽子大,想來掠取一二,這時誰也不會送死。
當然,自此之後,這些不速之客里,多了琉璃和「棋凡」的名字。
況且,這本是一場戲,祁連浲早知會有這樣一場戲碼,又怎會給兩人安排到骯髒的地方。這裡,是戰俘營沒錯,但那也是戰俘營里的「黃金屋」,配置自然是低調的但實則幾近奢華。
「這裡,還挺乾淨的,倒是意外。」
琉璃左看右看,好奇的本性是變不了,有些緊張也好,但轉移一下注意力還是會放鬆些。
「嗯,可能是沒什麼人住吧,所以也不會弄亂。」
「等之後,那些傳話的人稟告了魔君,他來了我們見到他,就能談我們的事情了。」
「是,但是,我們也可能見不到魔君,他是魔族的首領,若是隨隨便便就來見兩個莫名其妙的人,未免有些失了身份。所以我覺得,應該會是他的手下來吧。」
「那,會是誰呢?」
祁連浲不說話了,只是看著來了笑笑,微微地搖了搖頭,順手琉璃亂了的劉海撩到耳後,沉沉地看著她。
是了,棋凡怎麼會知道呢,自己尚且是青丘的公主,依舊猜不到,更何況棋凡,之前也只是凡人。
順著祁連浲的手臂抓過去,琉璃抓到了祁連浲還搭在自己頭上的手,伸手便握了過去,拿了下來兩隻手都覆上了,捧在了手裡。
手被琉璃抓著,祁連浲也不說話,只是眼神和微笑更加溫柔了,看在琉璃眼裡,是發了光的。
罷了,兩個人在一起,無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都不會怕,想到這裡,琉璃未免更是動情,便放下了祁連浲的手,順著腰際就抱了過去。
感覺到手突然涼了,但是懷裡卻暖的熾熱,浸入了心脾,祁連浲抬起手就抱了回去,低頭在琉璃的發頂親了親,不禁懷抱還是更緊了些。
魔殿里,祁連岩和莫磊正商量著計劃,就有侍衛上前稟告了這件事,兩人對實一眼,說了一聲知道了就讓人先退下了。
「二殿下,戲劇要開始了,屬下還是要請求贖罪,要逾矩了。」
「無妨,你只管演好,況且是未免的決定,你也不必太緊張。」
「是。」
看莫磊的樣子,始終保持著君臣之禮,祁連岩也是好笑,其實不必的,但說的多了也不願再說了,罷了,隨他去吧。
其實,消息雖然是收到了,但是卻是不急的,若是收到消息就趕過去,縱使魔族現在在特殊時期,但也不能失了體面,晾晾也是必要的。
萬事都部署好了,到了快要開始的時候,其實反倒不必急於一時了。
對魔族來說,他們不用著急,自然是有人急的,本來就靜觀其變就好,他們眼前也就霸項那一股勢力,現在也漸弱了,倒是青丘那邊……怕是「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