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說吧,你們來談判,想談什麼?又是帶著什麼條件?」
祁連浲只是來陪著的,說到底,他沒有說話的資格,方才已經是逾矩,這回答的權利到底也是輪不到他的頭上的。如今,他的身份是棋凡,一介凡人。
「魔君,您也知道如今魔族魁三一派肆虐人間,先不提此事因何而起,若要深究,怕是魔族與青丘都是有責任的。而東海,如今又在仙族惹了事非,我青丘必是要討伐的,此番前來也是想同魔君談一個交易。
青丘現在雖是兩難,但是並不是不可解,只是還需魔君的一臂之力,以保萬全。當然,我既是代青丘而來,自是帶著誠意的,只是不知,魔君只是試探還是真的有心合作。」
「呵呵,聽著倒是你們更需要本座啊,至於合不合作,那自然要看你們的誠意了。」
琉璃現下默默握緊了拳頭,是了,她,青丘在這場合作中該是最受益的一方,至於魔君,以他的能力來看,合作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既然來都來了,合作有望,那就沒有不堅持的道理,這是青丘的機會,亦或許是唯一能抵抗危機的機會。
「當然,我相信,魔君看著魁三一派在外肆虐,也是要治理的。既然如此,我們合作,何樂而不為。我既代青丘而來,那青丘的誠意自然就於我的手中——青丘結界對魔族的開放特許,這就是青丘的誠意。」
「哦?青丘結界的開放權?」
「魔君」挑了挑眉,以一種狐疑的眼神看向琉璃,「青丘當真敢?開放了青丘結界的開放權,那和打開了天界的結界恐怕沒有區別吧?青丘這是和天帝談好了?還是只是為了跟我合作想來的說辭?」
沒錯,青丘立於兩界之間,對於魔族來說,打開了青丘的結界和打開了天界的結界沒有區別,易如反掌的事情。至於天帝,此事還暫時不能告知,只能想辦法加固天界和青丘的通道封印,伐東海救女君,抵南鎮懲魁三,這兩件事夾在青丘身後,不得不委於此險棋。
「魔君也會擔心這些嗎?不過,合作是青丘和魔君的合作,我相信魔君率領有方,魔族不會散亂無序,因此橫行天界的,對吧?」
有趣。
「也是,本座對你們天界確實沒什麼興趣,只不過聽說青丘狐族的很多靈珍異寶是天界都不能擁有的,倒是有那麼幾分興趣。」
有些事,琉璃不得不防,青丘不得不防,雖是合作,但底線一定不能破,否則一旦被掌控,後果青丘怕是承擔不起。
「傳聞罷了,不過是一些花花草草只適合生長在青丘,不過魔君既然感興趣,那何不應了這合作呢,到時魔君想看隨時來看就是了,我青丘一定以待客之禮迎接。」
「魔君」沒有應聲,只是站起來,一步一步向琉璃二人走來,她感覺得到「魔君」周身釋放出來的威壓,這是一種危險的氣息,和方才圓滑周順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比剛開始更加濃烈,更加具有壓迫性。
棋凡還在,不能讓他有危險,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魔君」有這麼大的變化,但下意識還是讓她稍挪了一下腳步,微微側著身子擋在了棋凡面前。
只見「魔君」在距離二人幾步外停了下來,周身的氣息瞬間削減,琉璃不由得鬆了口氣,面前「魔君」長袖一揮,黑袍帶著魔氣彷彿是將空氣都熏染上了墨水,在袖子停下的瞬間,是一架書桌。
原是如此,原來是要立字蓋章嗎?
「既然要合作,總要有個證明,對吧?」
琉璃微笑,心道果然是。
「當然。」
「好!這是千年墨,寫了可是永世不盡,萬年不褪,青丘既是來合作,那條件也是寫好了才對。既然,公主是使者,那簽下的字據應該是有效的對吧?」
「是的,我既代表青丘,當然是說話算話,是得到青丘的認可的。」
「好!那請!」
話落,呈現在琉璃面前的,是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可謂是齊了,簽字之前,下意識般,琉璃看了一眼棋凡,發現他一直在認真地看著自己,心裡不免多了些底氣。
琉璃,到底是青丘的公主,瀛姬帶大的孩子,雖是貪玩,琴棋書畫,自是不差的。
一紙文書,就簽定了青丘和魔君的合作,以此立據,魔族出兵,青丘開放,此時就算是商定了。
「魔君」的聲音隨之響起,「既然已經是合作關係了,那青丘和魔族便是盟友了,之前是我魔族待客不周,讓公主受累了,本座立刻設宴招待二位,眼下還請先到偏室好生休息吧。」
琉璃剛要開口,卻被棋凡一把拉住了,桌台下棋凡的手緊緊攥著琉璃的手,一時琉璃收住了聲。
偌大的魔殿里,再次響起了男人的聲音,是不同於「魔君」冷厲的男聲,是棋凡的聲音。
「多謝魔君款待,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奴僕得到應允,來給琉璃和棋凡帶路前去偏室,這一路雖不長,但棋凡攥著的琉璃的手從沒有鬆開過。
是偏室,奴僕領到了就退下了,房間里只剩下琉璃兩人,兩人互看了好一會兒才聽棋凡開了口。
「琉璃,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很著急,但是,字已經簽了,魔君就不會再反悔,你若是現在就立刻要人馬,我想魔君也一時派不出來,凡是兵草之事,都是要戰略的。這段時間,你很累了,先好好休息,到合餐議事之時,我來喊你。」
琉璃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方才,彷彿馬上就看到光了,卻還要再等,那種心情,不免是難受的,此時想想好在被穩住了。
「我不是怪你,只是,確實是我心急了,那,你也休息吧,你本就是凡人,剛剛魔君很強的威壓我感覺到了,還沒有問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應該是他沒在我身上施壓,他是堂堂魔君,我既是你帶來的,他應該也不會欺我一介凡人。我現在還好,你剛剛說很強的威壓,那你一定要受影響了,好好休息,別擔心我了我沒事。」
「那好,聽你的。」
「嗯,我看著你睡。」
南鎮。
「咚」一聲巨響,茶杯被摔得粉碎,七零八落的碎片彷彿在宣告著摔它的人是何其地生氣。
「廢物!什麼都問不出來,我就不信他墨聞對青丘一概不知!呵,那我親自來!」
魁三抓到墨聞之後,並沒有嚴刑拷打,也沒有委屈折磨,而是軟禁,和龍王的手法很相似,但不同的是,魁三並沒有那麼高的法力,龍王有辦法困住青丘的女君,魁三的能力卻是對此可望不可及,但對於墨聞,足矣。
墨聞每日都在房裡打坐,當悟到一定境界的時候,飽腹之欲就沒那麼強烈了,對於魁三手下的問題是充耳不聞,導致魁三一度暴怒,被懲戒的手下屢見不鮮。
縱使他摒除一切,還是能感覺到,今天接近的氣息與往日大不相同,魔氣明顯高出一大截。
房門被推開,隨之進來的,是忽視不了的邪氣。
「墨聞,哦不對,應鴻,好大的架子啊,還得我來親自問話。」
是魁三的聲音,墨聞不會認錯,這是第一次,他來到魁三的地界開了口。
「哪裡,不敵魁三大人,這麼多日才是第一次來看我。」
「呵,一介人質,還想要我來親自看望,應鴻還說沒有架子?」
「哦?那便是在下失禮了?不過大人將我軟禁於此,在下想去看望也是沒機會,但還是多謝了,這一路大人勞累。」
「哼,客套話就不必再說了吧,青丘你一概不知?應鴻啊,說謊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