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萬有引力

「什麼是幸福？」

人們總是把幸福解讀為「有」。

有房，有車，有錢，有權。

但幸福其實是「無」。

無憂，無慮，無病，無災。

「有」多半是給別入看的，「無」才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渴望。

按理來說，提到「按理來說」這四個字的時候，就一定不會按理來說。

李非只想單純地早點完成阿戈摩託大神交給自己的任務，然後早點回到霍格沃茨，過上自己無憂無慮的小日子，繼續享受慢慢變強的過程。

別忘了，古一法師可是曾經囑託過，等到李非假期的時候，古一將有要事處理，屆時需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期間時間寶石將會交由李非保管。

時間寶石即將到手，在這種寶物面前其它事情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雖然古一法師以及未來的李非已經說過無數次，在自身秘術知識儲備達到一定境界之前貿然動用時間寶石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可是如果僅僅只是動用時間之力進行修行呢？

也許完全可行誒！

畢竟時間寶石如此珍貴，古一法師明明可以安排其他人進行護衛，或者安排幾位【聖殿法師】共同看守阿戈摩托之眼，既然將時間寶石交給自己，那就必有其深意。

（普通人只知道阿戈摩托之眼，不知道時間寶石的存在，他們單純地以為這件法器有操控時間的能力，不過事實如此，阿戈摩托之眼本身也擁有時間的力量。）

不過這些也只不過是李非一時之間的臆想罷了，畢竟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堅持到阿戈摩託大神趕來。

眼前之人完全不像是一位法師，同樣也並不像一位為人民所盛傳的科學家。

一身通體銀白色的鎧甲，頭盔後腦勺部分高高鼓起，像極了為《滑頭鬼之孫》裡面主角爺爺奴良滑瓢定製的同款後腦勺。

一根英國紳士們常用的手杖被其杵在地上，看起來這就是對方的施法道具了。

「艾薩克·牛頓爵士，真的是你么？」

李非兩隻手高高舉起，行了一個超級標準的「法國軍禮」，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動手的打算。

「是我，」對面的那個老人笑了笑，用右手摩挲了一下手杖的頂部，「『牛頓爵士』，這確實人們對我最常用的稱呼之一，當然，法師們應該更習慣稱呼我為【牛頓至尊】才對。

很神奇的狀態，明明擁有生命，卻帶給我一種極為虛幻的感受，彷彿即便此刻的我對你造成致命傷害，也無法對你造成根本性的損傷，有趣，這真是太有趣了。

要不是時間有限，我還真想好好研究一下你，說不定你會被封印起來，成為我眾多珍藏之一。

說說看，誰給你的勇氣，讓你敢依次查看歷任至尊法師的動向，最有意思的是，你竟然還有敢面對我，而不是掉頭就跑，你倒是蠻勇敢的嘛？」

李非有心想懟回去一句「廢話，我超勇的」。

可是考慮到局勢，為了避免真的被傳奇級別的先代至尊法師牛頓封印做成收藏品，李非還是強行忍住了口嗨的慾望，決定穩妥一些比較好。

「勇敢這種詞我可談不上，畢竟『勇敢』可是愚蠢最好聽的代言詞啊！」

「哦？看來你竟然不是那種無腦的莽夫，這下我可更喜歡你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學生，我們一起探尋規則級別之上的力量。

畢竟『一體雙魂』加『天外來客』，實在是一個難得的助手。

最關鍵的是你的身上竟然還瀰漫著如此強大的『神性』，看來你深得某一位神靈的歡心。

既懂得藉助外力，又不曾過度依賴外界力量，小傢伙，你有成為我助手兼學生的資格。

而且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靈魂本體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你原來世界的那個維度，依舊存在著我分身的信仰之力，沒錯吧？

既然你原來的世界存在著我的傳說，而你看起來又不像個學渣，那麼曾經的你絕對聽說過我的傳奇經歷。

很多人以為我是個科學家，實際上，在我的時代並沒有『科學家』一詞的概念，毫不客氣的講，我畢生留下了百萬字的鍊金術手稿與神學手稿，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法師。

人們對我的稱呼多種多樣，但大多都基於我在某一領域的著作成就。

在我看來，我天才的頭腦讓我足以兼任眾多頭銜：天選之子、鍊金術師、自然哲學家、頂級數學家、英國皇家協會會長、資深經濟學家，當然，還有我晚年鍾愛的『英國皇家造幣廠廠長』一職。

秘術師們喜歡稱呼我為『牛頓至尊』，巫師們喜歡稱呼我為『煉金男爵』，但是這些榮譽都僅僅只是我的一小部分罷了。

容我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全名乃是『萬有引力之神』、『微積分教父』艾瑞克·牛頓，目前境界，亞天父級，也就是你們俗稱的『半神』。」

信息量過於巨大，李非覺得哪怕以自己雙倍精神力強化過的大腦一時都有些不太夠用了。

「留給我們閑聊的時間所剩不多了，孩子，請記住我對你說過的話，見到你之前，我從未親自邀請過任何人成為我的學生與助手，不論他們有多麼璀璨的過往。

我的邀請彌足珍貴，我的邀約永不過時，畢竟你也是有著『至尊』潛力的存在，時間對我們來說只是一個概念，是最沒有價值的東西。

加入我，我會親自教導你『萬有引力』的規則，並與你一起探尋規則之上的層次。

時間不多了，我要走了，臨別之時我有兩句話提醒你，以表達我對你的善意。

第一點、盜取星界之力的人不止我一個，或許說，今天之前，對方才是佔了大頭的那部分。

第二點、雖然普通人總覺得這個世界少了誰照樣會繼續運轉，然而真正的事實往往在一個維度的概念下，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著某一個特定的人去運轉，去發展，他的一切將會決定這個世界的發展與未來。

這就是『日心說』與『萬有引力定律』的結合奧義——【世界主角論】。

重點是，千萬不要輕視他的敵人，世界主角的任何一個微小的敵人，都有可能被世界強行拔升到宿命之敵的程度。

好了，我該走了。

臨別之際，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規則』，雖然我暫時無法戰勝阿戈摩托本體，但是區區一個分身，我還是搞得定的。

見識下真正的【萬有引力】吧！」

隨著這位老人的話落，遠處一道巨大到幾乎杵天杵地的金色身影已經浮現，無數金色的法陣一瞬間鋪滿整個星界的天空，將原本充斥著淡藍色粒子的星界全部沁染成金色的晚霞。

「【維山帝之力·阿戈摩托力量·降臨！】」

原本剛剛還在遠處的金色巨大身影瞬間出現在李非眼前，伴隨著祂的浮現，無數道金色的光線瞬間從漫天的法陣之中激射而出，肆意切割著牛頓的身形。

世間萬物都會受到引力的影響，哪怕光也逃不掉。

只見漫天的金色光影被吸收、收縮、坍塌，最後徹底消失不見，剛剛火力全開的阿戈摩托已經第一時間揮舞起他山巒般巨大的拳頭對著牛頓的身前轟去。

「轟！」

整個星界瞬間為之一顫，靠近戰鬥中央的李非瞬間被一股巨浪掀飛，在空中被迫連續翻了不知道多少個跟斗才勉強穩定住了身形。

這時候不是省魔力的時候，阿戈摩托神力灌注雙眼，神力，開！

遠處的場景瞬間拉近，李非只看到那名身著銀色鎧甲的老人此時半蹲在地上，用那根手杖死死抵擋著，身體上方，一道巨大的金色拳頭正狠狠地將其往地面壓去！

但是隨著老人的腰逐漸彎曲，金色巨拳下降的勢頭彷彿越來越平緩，似乎變得愈發吃力起來。

出乎李非意料的，老人竟然逐漸挺直了腰板，更是在金色巨拳的鎮壓下一步步站穩了身軀。

金色巨拳的主人似乎極為憤怒，怒吼著再度施加了不少力量，但都被這位造型奇特的牛頓爵士抵擋了下來。

僵持了許久，直到某一刻，牛頓的身軀竟然開始虛化，彷彿即將離開星界這方維度。

儘管阿戈摩托之神異常憤怒，但似乎對於牛頓的逃離也並沒有什麼太頂級的處理方法。

「艾薩克·牛頓！你竟然敢背叛我們，別忘了我們曾經簽訂過契約！

你的靈魂必將遭受神罰，維山帝之神所遍布的所有世界將再無你的藏身之所，你只配在世界的夾縫這種陰暗的角落裡苟且偷生！」

「無所謂，只要能繼續我的研究，在哪裡、生活品質等等問題並不會對我產生困擾。

更何況，神靈、惡魔、魔鬼，也不過是某一些維度的主宰罷了，只要我繼續研究下去，我的研究成果會吸引更多的主宰為我提供便利。

我根本不怕你，阿戈摩托，你的本體根本抽不開身，你的分身又不肯以捨棄這片星界為代價對我施展湮滅級別的攻擊，這意味著你完全拿我沒辦法。」

牛頓的身形即將徹底消散，但是就在這最後一刻，李非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他覺得牛頓老爺子似乎有意地將目光望向自己所在的位置，並用完全沒有發出聲音的口型說出了一個名字。

這個名字擁有著無窮的魔力，雖然牛頓沒有開口，但是李非在靈魂深處依舊聽到了那位存在的名字，祂就是黑暗維度的主宰——【多瑪姆】。

是了，以多瑪姆以及其目前合伙人【行星吞噬者】加蘭的屬性來看，牛頓手中的【萬有引力定律】是他們最需要的規則力量之一。

維山帝掌握牛頓只不過是擁有了一個強力的打手，從本質意義上講並不會對維山帝三位一體神有多少額外的強化。

但是那兩位則不同了，黑暗的本質就是吞噬、消亡，【行星吞噬者】更需要不停地吞噬其它星球，以滿足其擴大體內能量本質的需求與渴望，「萬有引力定律」也許戰鬥力並不強悍，但是其可怕的規則力量，將會對他們產生實質性的幫助。

阿戈摩託身形縮小，重新變成只有十米高的巨人，緩緩來到了李非的身旁。

「你看到了，哪怕是我，有時候也無法解決所有問題。」嘆了口氣，阿戈摩托的身形竟然有些蕭索。

「您不必自責，有些人終究只是過客，他不會甘願永遠承受束縛，更何況他的規則之力好像更適合逃跑。」

李非試圖安慰阿戈摩托之神，只可惜在李非開口的一瞬間，他才發現以自己的能量層次，根本沒有點評這場戰鬥的資格。

「其實我可以讓他徹底死亡，但是代價……是整個星界都會因為我恐怖的力量而破碎龜裂。」

「就是他口中所說的那種『湮滅』的力量嗎？」李非問道。

「是的，作為神靈與半神之間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神靈擁有的規則雖然並不相同，但是所有神靈都掌握著一種類似於『凈化』、『抹滅』、『消弭』之類的能力。

這種能力可以從概念上將某一個人、某一件物體，又或是某一句話，甚至另一位神靈從這個維度徹底抹除乾淨，並且斬斷所有其他人與目標之間的聯繫，不是遺忘，而是徹底未曾發生過接觸。」

「這……這也太可怕了。」

李非不由「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神級強者，恐怖如斯。

說到這，似乎在李非面前掙回來了面子，阿戈摩托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當然，不然你以為我們神靈之名難道只是說著好聽的稱呼么？

沒有抹滅一切的力量，如何能被世人尊稱為『神』？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追求的力量的強大，那麼哪怕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也永遠無法超越『規則』的限定，他們只能被稱之為『最強凡人』。

別插嘴，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腦海里那句『以力破萬法』在我們這種層次看來就是個笑話，根本不存在那種可能，如果有人真的能做到『以力破萬法』，那他早就掌握【力之規則】了。」

「在牛頓消失之前，我……我好想看到他看向我，對我說了一個名字。」

「誰？」

「多瑪姆。」

「這很合理，畢竟光的背面就是暗，他在我這裡無處可去，很大概率就會轉而投靠多瑪姆。

牛頓這個人，很聰明，也有成長為神靈這個級別的潛力，哪怕他在我的神罰詛咒之下於夾縫之中生存，都還有突破的可能。

但是如果他投靠了多瑪姆……

哎，一代天才，可惜了。」

「怎麼，難道黑暗的力量與光明有什麼區別嗎？」

李非終究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句往常來說絕對不能說出口的「送命題」。

「光明與黑暗都存在著極強的精神暗示與靈魂洗滌，初期接觸還可以憑藉意志與其對抗。

但是到了後期，基本上無一例外，終將徹底融入光明與黑暗。

是非觀被吞噬只是墮入黑暗的第一步。

黑暗術師們內心最陰暗的部分會被無限倍地放大，他們內心的渴望、貪念、罪惡，所有黑暗面都會持續膨脹。

他們的道德觀會模糊，是非概念會逐漸薄弱，直到人性都被徹底湮滅。

當你人性被徹底湮滅的那一刻，如果沒有規則之力保護你晉陞神靈這一級別，那麼你將徹底失去自我，投身光明與黑暗，成為這兩大極致元素的一份子。

所以我說，艾薩克·牛頓啊，可惜了。」

望著明明是對手，而且剛剛被對方背叛，現在卻有些患得患失地為對方惋惜的阿戈摩托之神，李非只能在心中默默地替牛頓祈禱。

「維山帝保佑，牛頓千萬別碰上愛因斯坦。」

「畢竟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專門破解《萬有引力》。」

「希望愛因斯坦千萬別是個法師，最好單純只是個物理學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