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夢

伴隨著一陣剎車聲，三輛黑色的轎車停了下來。

打開車門一共八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人，快速的走下來，氣喘吁吁的向站在那裡的少女跑去。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還有他們……他們怎麼回事？」

幾人看著正翻過來燃燒著火焰的汽車，再看看地面上躺著的已經暈厥過去的三個人臉上露出驚容。

「沒事？你看看我這樣子像沒事？要是我被別人救了，現在可能都不知道怎麼樣了，什麼狗屁精英保鏢，一群飯桶！」少女用力地跺了跺腳，指著幾個人的鼻子怒罵道。

八人聽到少女的話，頓時羞愧的低下頭，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小姐被綁走，還好半路被別人所救。要是小姐出了什麼事……那他們……想到這裡幾人額頭上冷汗直流。

其中一人趕忙開口說道：「對不起，小姐，我們著實沒有想到他們會兵分兩路，一路將我們引來，另一路則來襲擊小姐。是我們的失職，但是他們四個個確實有點能耐，我們留下來保護小姐的兩個人都被他們幹掉了。」

「算了，下次注意吧……」

聽到有人死了，少女一愣，然後憤怒的表情漸漸緩和，心地善良的她聽到有人因自己而死，下意識地感到自責。

一個保鏢走過去檢查了下昏過去的三人，沒過多久站起身來，一臉凝重道：「好嚴重的外傷，這淤青看上去像是被鐵鎚命中打出來的。還有這地上的子彈，子彈頭都磨平了，這是打到鋼板了？」

此時三人的衣服已經被他扯開，被凌風擊中的地方，出現大塊的淤青，並往外滲著血液。他撿起地上掉落的子彈，細心的看了又看，又向地上掃視一圈，並沒有找到他想象中的鋼板。

「你們快看這車的前頭！」車子上燃燒的火焰已經被撲滅，只見一個保鏢正瞪大眼睛指著車蓋，一行人聞聲趕過去后看到那反卷過來的車蓋上正印著一個極大的拳印。

少女紅唇微張，看著那個拳印，腦海中回想起剛剛那個人空手接住子彈的樣子，這是人能做的事？

「小姐我們先走吧，把這三個人帶回去，好好調查一下。老爺剛剛已經給我們打了電話了，讓我們趕緊帶你回去。小姐，我扶你上車吧。」為首的保鏢頭子，打開車門，其他人立即抬著昏迷過去的三個人上車。

「不用你扶，我自己會走！」

少女手一甩，氣呼呼的拉開車門，走了上去，然後狠狠地拍好車門。

車子發動，在夜幕中緩緩駛離。坐在柔軟車座上的少女盯著手中拿著的粉色棒棒糖，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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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關好房門。凌風背靠著房門，身體順著房門緩緩滑下。腦海里回想著少女的那句話：「大俠，你的棒棒糖掉了。」凌風紅著臉，想死的心都有了。深呼吸幾下，平復了心情。

心裡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出去買糖了。

「哥哥你怎麼坐在地上呀。買回來了嗎？」

「對呀，去買個糖買這麼久，是不是干別的事去了？」

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的凌雅和曉曉回過頭來，用有些怪異的目光看著坐在地上喘息著的凌風。

出去買個東西，買成這樣？

「喏，買回來了。曉曉記得辦事昂。」

凌風將手中的編織袋提起來沖二女晃了晃，然後起身走了過來，將編織袋放在沙發前的茶几上。拿起茶几上倒好的白開水，喝了一大口。

「小雅，你是不知道呀，剛剛我去買糖回來的路上，看到有人被綁架。」凌風將嘴中的水咽下，咋咋呼呼道。

「被綁架？哥哥，那你……」聞言凌雅的小眼睛一亮，顯然是已經被凌風說的話吸引。

「我？老哥我，當然是見義勇為啦！」凌風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理所當然道。

然後凌風就簡化了了自己救人的經過，一拳打停汽車，接住子彈等等都沒有提，只是說自己如何打倒三個黑衣人，如何如何輕鬆。當然了，也省略了，從少女手裡搶過編織袋的經過。

凌風說的故事聽得凌雅一驚一乍，看向凌風的眼裡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哥哥，真厲害！」凌雅聽完后拍了拍手，咧嘴一笑露出可愛的小酒窩。凌雅的記憶中，從見到凌風那一天開始，凌風就喜歡逗她開心，跟她講很多有趣的故事。

「那是自然！畢竟是小雅的哥哥嘛！」

見到凌雅如此開心，凌風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旁的曉曉自然是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但她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被編織袋中各式各樣的糖果所吸引，一時之間竟有些選擇困難，拿不出主意該吃哪一個。猶豫了片刻以後她拿出一個糖果，撕開包裝袋慢慢品嘗起來。

三人在沙發前看了一會兒電視，就各自回房間睡去了。

夜漸漸地深了，昏暗的房間內，凌雅穿著白色的睡衣平躺在柔軟的床上，裸露著的雙臂從蓋著的被子下伸出來。

「嗚……嗚……哥哥……」

某一刻，睡著的凌雅，突然發出帶著哭腔的聲音，白皙的手指驟然抓緊蓋在身上的被子。平躺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在床上打滾。光潔的額頭上，密密麻麻布上了一層細汗。

隨著時間推移，她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連帶著床一起在那裡顫動。

此時在凌雅的意識深處……

一個八歲大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周圍一片漆黑，時不時還有灰塵從頭頂簌簌落下。

被磚石壓住的腿已經破了皮，鮮血正從腿部緩緩的流出來。

「嗚嗚，嗚嗚……」極度的黑暗再加上腿部傳來的疼痛感，被磚石壓的一動不能動的她害怕極了。

周圍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安靜到只能聽到小女孩自己的哭泣聲。

年幼的她被埋在廢墟中，一點也動不了。她害怕，非常害怕，不停的喊著「哥哥，哥哥。」

也許是因為流血太多讓她變得特別虛弱，也許是哭的太累了，她的聲音漸漸變得細微。

然而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黑暗中小女孩感覺到越來越絕望，她感覺自己快要死在這裡了。

她感覺眼皮越來越沉，就在她要完全閉上眼的時候，壓在身上的磚石突然滑落了一塊，在她的眼前露出一個小拳頭大小的小孔，終於有光照射進來與此同時進來的還有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她努力的睜大眼一邊呼喚著「哥哥，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小雅……害怕！」一邊從磚石堆里向外看。

此時磚石堆外邊，正躺著很多屍體，鮮血從屍體上流出來，血腥氣正是從這裡散發出來。

「哥哥，爸爸還有媽媽，你們快救救小雅，小雅害怕……」

外邊的景象將小女孩嚇得再度抽泣起來，她怯怯的呼喚著，希望能有人來救她。

然而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廢墟中她努力地轉動眼珠向其他地方看去，在埋住小女孩的廢墟外，在那些屍體中，有一男一女兩具屍體。小女孩看到那兩具屍體，頓時大哭起來：「爸爸？媽媽？你們怎麼了，快醒醒快救救小雅，哥哥你在哪裡？」

這兩具屍體正是她的爸爸媽媽。

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著，想要叫爸爸媽媽起來。可是鮮血淋漓的屍體沒有一點點回應。

小女孩努力的呼喚著哥哥，突然，她瞪大眼睛，眼睛里儘是驚恐。

那個孔洞的外邊，突然出現一隻眼睛，一隻遍布血色的眼睛………

「哥哥！哥哥！」

凌雅突然掀開被子大叫起來，柔順的頭髮已經被冷汗所打濕。

她大口的喘著氣，坐起來，靠在床上雙手報膝將頭埋在懷裡，渾身顫抖。

「小雅？」

「凌雅？」

凌風一臉焦急的打開房門，走了進來。隨後曉曉也進入房間。

見到蜷縮在那裡的凌雅，凌風飛快的走過去，將手搭在她的肩上。

感受到手中的濕意，凌風皺起眉頭輕聲道：「小雅，怎麼了？做噩夢了？」

「哥哥，我害怕……我夢到那天了，夢到爸爸媽媽的樣子了，我害怕。我又夢到那個眼睛了……」聽到凌風溫柔的聲音，凌雅抬起頭，用力的撲到凌風的懷裡，將臉貼在凌風溫熱的胸口前，用力的抽泣著。

感受著懷中凌雅的傷心，凌風抬起手輕輕的撫著凌雅的背，嘆了口氣。

「什麼夢？」一旁的曉曉不解的問道。

凌風朝她使了個眼色，沒有說話。顯然現在並不是提起的時候。

八年前那次事故開始，凌雅就經常做噩夢，夢到場景都是一樣的，被埋在廢墟的她，無助的呼喚，然後看到外邊的景象，看到死去的人們，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父母，然後還有那隻眼睛。

毫無疑問，那隻眼睛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造成那次事件的兇手，但是凌雅卻看不清眼睛的主人是誰，更不能用力去想。一旦用力去想，她的頭疼病就會發作。

「你先去睡吧，我在這裡陪著小雅。」

凌風揮揮手，讓曉曉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