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瀚海風華七情隱 第15章 金隼來信

第一卷 瀚海風華七情隱 第15章 金隼來信

經脈中的靈力不再如之前閃著絲縷金光,反而是內蘊其中,和月白色很和諧的糅合在一起。

全力催動丹田,靈力開始運轉,漫過經脈、皮膚、身體的每一處角落,雖是內視,但是體內宛若被黃色的月輝映照。

神聖,清涼。

跟著泯渡的這段時日,秦彥還沒有如此時一般好好的體會過自己的體內,只是一個勁的消耗、補充、運轉,而且是按照大自在經所指點的方法。

現在這月靈力給秦彥的感覺,已經不再如以前一般孱弱。

沉心靜氣,按照大自在經的運轉路線,緩慢而穩健地走了一個周天後,秦彥感到一股直入心扉的舒適感。

他沒有注意到,遠處的白髮老者朝著這邊斜了一眼,白眉微挑,但是再沒有其他動作。

秦彥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指引著靈力進行周天運動。直到那種一波一波的漣漪感消失才停下。

看看不遠處依舊毫無反應的老者,秦彥在地上找了根樹枝,從那擎天巨樹上掉下來的樹枝足有大腿粗細。

既然身上沒有帶著刀,那便用這樹枝練刀。

按著自家修習的刀法,一式一式地揮舞著手中的木棍。

隨後,秦彥若有所思,靈力灌入樹枝中,耀起一種獨特的刀芒,秦彥心中有一種感覺,此時揮出一刀的話,即便不是精鐵所制的刀刃,但是相比以往,威力起碼提升了一倍不止。

這其中,因為連日來的練習,因為佛力的支持,因為心決的加持,而且后兩項其實才是重中之重。

猛地劈向身前的巨樹,刀芒乍起,「轟」地一聲在樹榦上炸開,但是出乎秦彥意料的,在秦彥認為威力暴增的一刀竟是在這樹上只留下了一道白痕,要不是靈力包裹,手中的樹枝怕是早已斷裂了。

秦彥錯愕的張開嘴,似是有些不相信,但很快便雙眼眯起,他察覺到了這巨樹的奇妙之處。

如此樹榦,如今看來並未如看起來一般只是粗壯而已。他伸手在樹皮上摸了摸,光滑的質感,上面是秦彥從未見過的一種規則的紋路,像是小小的窗格,狹長的六邊形緊密的排列在一起。

除此之外,令人心驚的是在這紋理下,秦彥察覺到了自然之力的流動,雄渾厚重,蘊轉於樹中。

眼睛微微睜大,十幾年來,秦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植物,收回摩挲的手指,秦彥一拳砸在了樹榦上,「咚」地一聲,竟是右手吃痛。

此樹,必定不是凡木!

秦彥轉頭看了看白髮老者,見其依舊專心研磨著面前的鐵杵,沉思片刻,再看向巨樹的眼神中滿是神采。

既然這老者全然不管他,那就由他做了,這巨樹的材質讓秦彥很是心動,他想給自己做一把刀。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取下一截來,若是不行就當天然的練武樁了。

再次纏緊雙臂上的繃帶,拿起那小樹枝,全身靈力運轉到極致,開始朝著樹榦一下一下的劈砍起來。

一百刀,五百刀,一千刀,兩千刀……

直到體力耗盡,秦彥才停下來。汗滴已經讓秦彥的臉在月光下滿是光澤,雙臂微微發顫,與渾身的疲憊比起來,那眼中卻是光彩四溢。

那樹皮上的白痕已經很是明顯,甚至隱隱有了幾分深度。

雖然很艱難,但是起碼秦彥看到了希望,反正這白髮老者也不管自己,不如這一個月就將這樹榦弄下一截來。

只是手中的樹枝已經沒了原先的模樣,摩擦之下也是磨了些許稜角。

忽然,秦彥抬起頭,他才想起,僅這樹皮就如此堅硬,那這小樹枝是如何掉下來的?

看那樹枝的頂端,切口整齊,明顯是被切割下來的,若說是颳風所致,秦彥是不相信的,那就只有這裡唯一的人,那位白髮老者。

深深地望了一眼在遠處的老人,不知何時已經挪了位置,手中拿著一卷書,趁著月光眯眼品讀。

此人,恐怕是強的離譜。

秦彥渾身已是沒有一絲力氣,突然有些懷念泯渡大師那金色的佛光。秦彥靠著巨樹,滑坐而下,閉上眼睛打算恢復一下體力。

只是這一閉眼,一股沉沉的困意湧來,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月光鋪灑在巨樹上,空氣微微扭曲著,一直包延到秦彥身上,氤氳起一層淡淡的月華,似是在自行填補著秦彥耗空的靈力。

隨著秦彥的呼吸越發均勻,那月華也漸漸濃厚。

遠處的白髮老者輕輕站起身,徑直走到秦彥身前,眼中滿是柔和,看著秦彥,呢喃道,「泯渡帶你來,也不知是何居心。」

微微俯身,伸出布滿老繭的右手,朝著秦彥胸口點出一指,隨後將秦彥抱了起來,想將秦彥手中的樹枝拿下,竟發現這孩子緊緊握著。

輕笑一聲,抱著秦彥走進了那間簡陋的草屋,背朝上將他放在一台草垛上,掀起那早已破爛不堪的上衣,從自己懷中摸出三根烏黑的細針。

銀色的光點在左手食指尖亮起,在秦彥滿是傷痕的背上輕點三下,而後將右手中的細針極其熟練的扎在點過的位置,輕捻收手。

盞茶功夫后,又麻利的收針。

雙手泛起銀光,以那三針的位置,在秦彥背上推拿起來。銀色的紋路在秦彥背上遊走,待得銀光散盡,老者才收回雙手。

看了秦彥一眼,這才起身走出了草屋。

這一夜,秦彥睡的極香,全身暖洋洋的,極為舒適,做了一個簡單卻又持續的夢,夢中只有一輪黃月,周圍星光閃耀。

……

秦彥是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醒來之後自己竟是在草屋裡,可他昨天明明是蜷在樹下的。

難道是這老者大發善心怕自己著涼?

秦彥想去問問老人,但是回應他的仍是一臉冷漠,不過自己能還能醒過來,總歸老者沒有害自己的心,也就不再想了。

仍和昨晚一樣的工作,秦彥今天的目標是要在樹上留下半指深痕。

再次喘著粗氣躺在地上,秦彥發現今天體內的靈力比昨日活躍了近乎一倍,丹田穩固,腦海中的小房子更加凝實。

不論是巨樹,還是自己,總在進步,這讓秦彥很開心。

「唳——」一聲隱約的長鳴在遠方響起。

秦彥猛地睜眼,這種聲音他很熟悉,聽了不知道多少年,果然,幾乎是聲音消失的瞬間,一道金芒從天際划來。

這是他秦家的金翎隼,秦彥撐著身體坐起來,手指扣在嘴中吹了一聲口哨。

那金光朝他飛落而下,最後落在他肩上,胸前五撮金羽,煞是威風。秦彥從金隼爪上掛著的竹筒中取出信箋,只有簡單的四個字。

「族比延後。」

秦彥眨了兩下眼睛,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族比……延後?」秦彥摸了摸腦袋,「族比不是還有……」

突然,秦彥眼睛猛地睜大,「我的媽……族比,好像就是明天……」

「我竟然忘光了,這一個多月跟著老師訓練,全然沒感覺到,還好,幸虧是延後了。」秦彥尷尬的撓撓頭。

不過細想,如果真的是明天族比,以自己目前的實力,雖仍是三境,但是卻不可同日而語。

也不知道延後多長時間,希望這段時間裡,能讓自己的實力再精進幾分,這樣等族比的時候,可以讓父親。娘親開心幾分。

眼中的光彩又亮了幾分,現在他明顯感覺到體內靈力的變化,這是好現象,萬萬不可懈怠。

放走金翎隼,秦彥盤坐起來,恢復著體力,只是剛剛閉眼,就感覺被一個東西砸中了後背。

轉頭看去,地上掉落著一個流溢著光澤的赤紅果實,狀若楓葉,分三瓣,陽光下,宛若火紅的三叉尖戟。

「這是天紅果。」白髮老者的聲音傳來。

秦彥莫名,看著又磨起了鐵杵的老者,不知其用意,但既然扔過來,肯定不是單單隻為和自己介紹一下這自己從未見過的果實。

秦彥直接拿起來塞進了嘴裡。

那是一種冰冷的灼痛,秦彥不知如何描述,只知道現在的身體又似浸入了冰窖,又似扔進了熔爐。

本就靈力耗空的秦彥現在更是連運轉靈力保護內髒的能力都沒有,面目猙獰中伏在了地上。對白髮老者的惡言惡語卡在了喉中,發出的只有痛苦的悶哼聲。

「撐住,不許昏過去。」老者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秦彥雙目緊閉,竭力對抗著體內的痛苦,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被一點一點的撕裂開,不論是皮膚還是內臟,甚至骨骼都在逐漸碎裂。

若不是閉著眼睛,恐怕現在的秦彥已經是白眼朝天了。

從老者的話中,秦彥聽得出,這顆果實有著奇異功效,能有如此巨大的痛苦也意味著如果撐住了,效果也是奇大的。

鮮血從碎不斷碎裂的體內流出,不多時,秦彥身下的土地便染上一層鮮紅。

「啊啊啊——」痛苦的聲音不斷響起,白髮老者宛若聽不見般一下一下的磨著手中的鐵杵。

這一刻,秦彥是真的有種接近死亡的感覺,那是一種親身感受著身體逐漸分解的痛苦,意識開始迷離,他的腦海中閃過了很多,對自己百般疼愛的娘親,若高山一般為自己撐起天地的父親,大哥秦宇、小妹秦雨桐、離開的管清河、還有姬羽、柳青梔……

但是旋即,腦海中開始閃著父親在秦鎮江面前因為自己抬不起頭的樣子,大哥秦宇為了自己、為了父親終日出入戰場、管清河那日兇狠的嘴臉和臨走時意味深長的眼神,那攤主和雨聽樓花脈三人對自己的侮辱,這一切的一切,秦彥心中湧起了滿滿的不甘心。

父親從小在耳邊的教誨,迴響在耳邊,「我秦家兒郎,鼎立於天下,無愧於心,無悖於行,自己的尊嚴要靠自己立起來。」

曾經自己也算秦府的天才小少爺,只不過是被管清河害了一手,但是如今不論是同悲大師,還是泯渡老師,都將自己從廢物的行列里再次拉了出來。

只是比他人遲了幾年而已,有什麼不能?

秦彥因痛苦而顫抖的身軀開始逐漸平靜,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眼中滿是一股令人心驚的桀驁。

口中從弱至強,輕吐出一句,「我就不信,我還能讓一顆果子帶走?」

白髮老者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他是萬萬沒想到秦彥能有如此毅力,雖說是不讓他昏過去,但是也只是試著激發一下他的潛力,依經驗老看,到這個階段,是鮮有人能撐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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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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