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瀚海風華七情隱 第2章 管清河之罪

第一卷 瀚海風華七情隱 第2章 管清河之罪

一輪滿月高掛在漆黑的天空,這一晚出奇的沒有幾顆星星。秦鎮江憤怒的離去並沒有緩和下秦府里緊張的氣氛。

雖然下達了把管清河關起來的命令,可是現場並沒有一個人動,畢竟守在院中的護衛,平日里皆是和管清河從小打到大的好友,沒有誰願意第一個站出來。

管清河向前伸出雙手,看向身後的護衛,「沒聽到嗎,家主的話也不聽了?」

秦翎咬了咬牙,他是萬萬沒想到今日同管清河前來彙報戰況,竟是出了這等事。很明顯,秦鎮江的話並不是要把管清河關到柴房那種小黑屋裡。

秦府用來關押戰俘和罪犯的重地,絕天牢。

那裡,重兵把守,機關重重。尋常四境內,根本難以出入。

沉吟許久,秦翎仍是扣住了管清河的手腕,也沒有拖拽,畢竟去絕天牢的路,管清河也很熟。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秦府之中,管清河也未看秦彥一眼。

而此時,秦彥腦袋裡有一堆問題想問個清楚。

「走吧,回去說。」秦鎮海拍了拍秦彥的肩膀,眼中神色複雜,緩步走向了東南方向的院落。

這個院子是秦鎮海一家的庭院,平日里只有基本沒人進出。秦宇常年在外,秦大虎跟著秦彥,白天在宗祠學理,晚上在練武場練刀。秦鎮海幾乎整天都窩在書房,母親畫熙揚則是處理家裡的瑣事。

秦府很大,光是庭院就有六間。

秦鎮江、秦鎮海還有秦彥的小姑姑秦佑時,兄妹三人一人一間。上任家主,也就是秦彥的爺爺秦問皇一間。餘下兩間較小一些,是府里的丫鬟、下人所居。

秦鎮海的書房中。

「彥兒,你可還記得五年前你自然之力突然開始潰散是什麼時候么?」

「三穴俱開的第七天,這個我不會記錯。」秦彥很篤定,那天他正準備去找母親探討靈力屬性的事,因為母親曾告訴他,三穴開后七天為感受天地自然之力的最佳時日。

「前一天,你可記得族中有過宴會?」秦鎮海又拋出一個問題。

「自然,祖父為慶祝我三穴開,懷天大哥又取下松山郡撼林城的戰功,得府主賞賜,宴請江華郡名門望族,說起來,又哪有我什麼事。」秦彥聳聳肩,三穴俱開,哪需要慶祝,對於秦家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有府主那樣級別的強者對秦家賞識,才能讓秦問皇高興的舉家慶祝。

「那一日,管清河送於你的靈草弛扶正是罪魁禍首。」

秦彥眼睛瞪圓,可是馬上又滿目疑惑,「不可能,弛扶這種常見的藥草,眾所周知為補氣培元之葯,怎麼可能對自然之力產生作用?」

「弛扶是不會,但若是加上之前每個月管清河給你的紅淵水,就不是補氣培元的問題了。」秦鎮海的眼中露出了狠意。

他是真的沒想到,這管清河竟能心思如此深沉。

紅淵水為江華郡邊境紅淵河底七尺地洞中的精泉,平日里將士們休養生息、刺激脈絡的好東西。

「紅淵水若是搭上弛扶,那就是劇毒。但這種毒在體內還不會有任何效果。

「引發其毒素的引子,正是短時間內的大量飲酒。而這三個條件,在那第六日晚,正是完美符合,同時具備。」

聽著父親低沉的解釋,秦彥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宴會那天晚上,管清河只與自己象徵性的喝了一杯,可他根本不擔心第三個條件達不到,因為在那樣的場合下,都會喝酒,而且不會少。

「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秦彥突然很想知道,管清河做的如此隱秘,秦鎮海又是如何發現的。

「原本我就覺得你終日在城中,不大可能是外人所為,可府中我猜測了很多人,唯獨沒有懷疑過管清河。」秦鎮海的手指輕輕點著玫紅色的書桌。

「前些日子,我聽說柳家的小女娃在守華林摘到了上好的藥材,想去找老六討上幾株。」

「……」秦彥有些無語,老爹真的是去討藥材的么,尋常藥材,秦家可是不缺的。

「臭小子,關係是需要經營的!」秦鎮海瞪了秦彥一眼,「我覺得柳家那小女娃不錯——」

「老爹,你跑題了。」秦彥嘆了口氣,一說到柳家,秦鎮海就咬著柳青梔不鬆口。柳青梔是為數不多的在秦彥自然之力潰散后還和秦彥有著聯繫的人。

「咳咳,那日恰逢宋石老先生在場,指點了一番如何用藥。柳家小女娃她大姐準備用寰溶草和紅淵水一起服用,被老先生制止了。寰溶草和弛扶藥效差不多。

「老先生還說了其他幾種配在一起就會產生毒性的藥物,真是開了眼界。」秦鎮海話鋒一轉,「可是回來后我才忽然想起,管清河一直以來給你送的紅淵水,那日又正好給了你一株弛扶。」

「真的有那麼巧合嗎?」秦鎮海微微眯起眼睛。

「這幾日,我就開始著手調查管清河,從他身邊幾人的口徑來看,管清河明顯知道藥理,今日管清河來彙報前方戰況,我只是略微一乍,便發現了其中端倪。

「他是秦鎮江手下的良將,秦鎮江怎可能不知。只是沒想到,連懷天都是他搞的鬼,估計和秦鎮江沒什麼……」

秦鎮海突然頓住,敲著桌子的手指速度快了幾分。

似是經過了好一番思慮,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良久,才輕輕吐出幾個字,「應該不是。」

秦彥揉了揉下巴,沒有說話。

涉及到秦懷天,叔父肯定會查個清楚,自己現在已經有了同悲大師的鍛神散,再服用一年就會恢復如初。

真相的水落石出,似乎也已經不重要了。

「今天練刀了嗎?」秦鎮海突然斜過眼來。

「……」

秦彥很喜歡在滿月下練刀,一輪輪燦白的刀芒借著月光,總是能引起體內月靈力的悸動。

他現在僅是二境三段,連入世的資格都沒有。

自然之力入體后即可修鍊,通過與天地感知,獲得屬性,成為靈力。此時,才剛剛開始步入修鍊之途。

甚至可以說,連正軌都沒上。一境築基,二境通脈,三境淬體,這才只是達到了修鍊的要求。

三境過後,才開始真正的修行。

四境叫做浩氣境,整個過程就是用大量的靈力填滿自己的丹田。是凝實的靈力,不同於平日里那種虛靈力灌滿的狀態。

五境叫凝元境,填滿靈力的丹田,再將它凝實為靈元,這個時候靈力就發生了蛻變。

再往上秦彥就不是很清楚了,只知道後面還有四境。

天下的修鍊者都分九境,每境又分三段。以秦彥的能力只能了解這些,秦鎮海還整天說他好高騖遠。

因為停了兩年的緣故,而自己的靈力又一直在恢復期,所以精進的速度很慢。如柳青梔等人,早已是浩氣境了。

只有他,還停留在三境前,真是丟人。

每日每式揮刀五百下,這是秦家的練刀方式,也正是有此規定,才讓秦家刀在戰場上遠近聞名,守著江華郡的西境。

可這是正常秦家軍,如自己這般落後了別人兩年,秦彥對自己的要求,是一千刀。

揮刀,練的不僅僅是動作,對刀的了解,對力量的把握,對靈力的控制,都會得到很大的提升。

從滿刃靈力開始揮起,揮到靈力用盡,再到力竭,再到新的力量爆發,突破極限始終是秦家的追求。

月下,秦彥的身影始終未停,燦白的刀光似與落葉起舞。秦大虎站在秦彥不遠處,也在奮力的揮刀,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在上演,他的位置十幾年從未變過,秦家兒郎自幼時起就開始了練刀。

這樣的操練似是早已尋常,宛若家常便飯。秦大虎天賦有限,六年前邁入凝元境后再難提升。本已放棄的他,見秦彥自然之力潰散后,仍然每日堅持,被小少爺打動了。

開始與秦彥一起,五百刀變一千刀,揮刀累了就和秦彥對打,打累了就繼續揮刀。硬是在兩年前又提了一段。

秦彥擦著頭上的汗水回到屋裡時,畫熙揚仍候在他房間里,給他熬好了葯。

「娘親,我不是小孩子了,讓老爹看見,又要說你了。」秦彥撇撇嘴。

「說去吧,我兒子不得我疼,更何況今天還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雖已有同悲大師的葯,可知道了真相總歸是好的。」畫熙揚擦了擦秦彥的汗,把手中的葯湯遞過去。

「清河哥真的是這種人嗎?」秦彥思索半天,還是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畫熙揚苦笑著搖搖頭,她又何曾想到平日里見了面客客氣氣的管清河竟能想出此等計謀,又怎能想到原來管清河藏著這麼大的野心。

「好了,葯也喝了,娘放心了,你趕緊睡吧。」畫熙揚端起空碗,滿意的拍了拍秦彥的肩膀。

···········

再見到秦鎮江是在三天後,整整兩日,秦鎮江都鑽在他屋子裡,沒有出來,也沒有傳喚任何人。

管清河的罪狀也於今日公開於秦府。

雖為秦府人,卻未行秦家事,殘害親懷天、秦彥,心機當誅。念多年來戰功赫赫,廢其經脈,逐出秦家。

秦鎮海當日看著這幅罪狀,沉吟了許久,卻是始終沒有說話,最終嘆了口氣,走了。

管清河滿身血污,手腳上拖著沉重的玄鐵鏈,長發散亂,全無平日里的風華。

「刺啦刺啦」鐵鏈磨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身後是秦嶺和秦大虎,押著管清河,他二人負責把其押出郡城。

走到秦府門口時,管清河突然抬起頭,望向秦彥的方向,片刻,又很快低下。

只是在那一瞬間,秦彥似乎看到管清河在笑。

又好像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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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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