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 006章、認罪
兩名刑警隊員，正警惕性地舉槍瞄準著犯罪嫌疑人的頭部。
「嫌疑人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嗎？」此刻刑偵隊長從大廳走進房間。
矮個子，偵辦人員點了點頭。
隊長點燃一支香煙，看著房間里已經被擊斃的偷盜犯，似乎並沒有感到那麼的於心不忍，但當他注意到躺倒在床上衣衫不整，且沒有了生命體征的女孩時則表露出一種憤恨和惋惜的神情。
在他看來，被槍擊斃的偷盜犯或許是罪有應得不值得同情。
而那個女孩，卻是無辜的受害者。
「你看看，她的胸口被捅了三刀，這也太殘忍了。」緊握的拳頭砸在牆壁上。
勘察案發現場，從房間內的擺設以及兩名受害者所處的位置來看，那個人無疑就是該案件的兇手，但唯一讓刑偵隊長想不通的就是嫌疑人昏迷在現場。
似乎只剩下一種可能性，那就是當時在這個房間內還有第四個人存在。
「秦法醫，證據都充分嗎？」刑偵隊長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名法醫。
「我看沒什麼問題。」秦法醫道。
顯然，刑偵隊長不願相信，但事實和證據就擺在面前，由不得自己不信。
「那先這樣不要破壞案發現場，具體情況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對了，知不知道報案人是誰。」刑偵隊長繼續補充道。
這個時候，從窗檯外面走出來一位穿著便衣的高個子男人，他走向秦法醫很隨意的打了聲招呼之後，「那個，秦法醫你先去忙吧，情況我來跟他說明。」
便衣男人左手撐在牆面上，右手從褲兜里掏出香煙和打火機。
「你怎麼會在這裡？」刑偵隊長看上去明顯是不太想要見到這個人的出現。
他從心底看不慣便衣男人，作為執法人員，原本應該體現出的莊重、職業素養在這個人身上完全沒有一絲表現。
倆人對視了片刻后。
「怎麼，你不待見我啊。」便衣男人將煙頭扔在地上，但並沒有熄滅。
「不過想想也是，你和那個人向來都對我有意見。」便衣男人繼續說道。
「咱們還是說說案子吧，報警電話是我打的，本來跟教授約好了今天晚上找他談點事情，但是到這裡之後我發現教授那個時候並不在家，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他，不過系統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教授正鬼鬼祟祟地攀爬這棟別墅的陽台。」
「你知道的，從小到大我這個人就是好奇心比較重。」便衣男人在說這句話時看了一眼昏睡的教授，「於是，我就悄悄跟了過去，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最先，我看到了這個男人，應該是一名偷盜犯，不過已經被槍擊斃了。」
「原本，我不想打暈教授的，可是他居然用槍頂著我的頭，看那樣子是想要連我也一起殺了，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將他打暈恐怕也已經被滅口了吧。」
「再後來，我就打了報警電話，之後等待你們刑偵隊的人員趕到案發現場。」
聽便衣男人說完，刑偵隊長思索了片刻之後，「所以，在還未查明案件的真相前你同樣也是本案重要的嫌疑人。」
「反正，你說是那就是了。」便衣男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大概，在十分鐘之後。
從昏睡中醒了過來，教授慢慢睜開雙眼，視線還有些模模糊糊。
而此刻刑偵人員更加警惕，因為對於他們來說，眼前這個人不再是一位犯罪心理學座談教授，而是連續殘害了兩條無辜生命的持槍殺人犯。
「拿槍對著我幹什麼？」
「你們快去看看，那個女孩現在怎麼樣了。」教授在說這話的同時，他想要站起身來卻被一名刑偵人員給摁了回去。
「唐建華，別故作姿態了。」便衣男人徑直地走向教授，「除了認罪你已經沒有任何出路，只是沒想到你也會殺人。」
故作姿態？殺人？
「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便衣男人的突然出現令教授有些猝不及防。
庭美別墅，時間是凌晨一點整。
他看著床上女孩的軀體，鮮紅的粘液流出滲透了床被，而那名偷盜犯就倒在了自己的身旁，眉心處被子彈穿透。
這一刻，教授徹底明白了，他走向便衣男人然後微笑著緩緩地伸出雙手。
「沒錯，人確實是我殺的。」教授對著便衣男人冷笑著，「既然，你這麼想要讓我認罪的話，看來不認罪是不行了。」
他再次回想，在腦海里浮現出偷盜犯驚慌想要逃竄的身影、女孩露出滿是感激的笑容，然後自己將她殺害……
從案發到現在，整整兩年的時間裡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你也不必這樣。」教授看著戴墨鏡的男執法者，「因為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事實與證據令我無言以辯，不得不低頭認罪！」
「唐建華。」男執法者有些詫異了片刻之後，「我怎麼聽你說這話的意思莫非你殺人是受了別人的指使。」
「讓我猜猜，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想要說其實我就是那個幕後主使者呢！」
「唐建華，你真的是太好笑了。」男執法者此刻竟然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頓而，他又突然止住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指使你去殺人呢？」男執法者問道。
「你先讓他們出去。」教授對男執法者強烈要求道，「然後，關閉監聽器！」
這個請求雖然不過分，但卻有些不符合審訊犯人的規定。
不過，男執法者還是答應了教授的請求並示意審訊室其他人員離開。
而且也讓人關閉了監聽器，這也就是說現在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絕對不會被第三個人知曉，更不會有所記錄。
顯然這位戴墨鏡的男執法者，自身擁有很高的決事權利。
「你現在可以說了。」男執法者雖然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看上去他還是有那麼一絲的緊張，「其實我還真的很想知道你有什麼話非要單獨跟我講。」
「你並非普通的執法者。」教授突然開口說道：「其實，執法者這個身份不過是你為了更好的隱藏住另一個身份。」
男執法者看了一眼教授，他似乎感到有些意外的樣子。
「你好像很吃驚對嗎？」教授不急不躁地繼續對他說道：「而且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想我怎麼會知道你的這個秘密。」
「不妨告訴你，我不僅知道你的另一個身份還知道你為什麼要構陷我殺人。」
「確實，你沒有指使我殺人，而且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犯下了殺人的罪行。」
「但，事情的真相卻是你控制了我原本的意識，讓我喪失了心智，在我對那名女孩施以援手的時候，你操控我擊斃那名偷盜並且殘忍的將那名女孩殺害。」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男執法者神色凝重，此刻他彷彿正被一柄無形的利刃刺中了自己的要害。
他沉默了，沒有想狡辯些什麼也沒有承認一些什麼，更像是默認了事實。
「果然，你就是個瘋子。」男執法者有些心虛地看著教授，「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還是好好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最後男執法者冷笑了一聲，在他將要走出審訊室門口的時候。
「你回去告訴那些人。」教授緊握拳頭繼續說道：「有什麼本事，讓他們儘管放馬過來，只要我唐建華一天不死就必定會奉陪到底，也用不著他們來找我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市人民醫院，喬治副院長辦公室。
「這麼說您真的同意了。」蘇小鈴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太感謝了，只不過犯人馬上就要被押送刑場，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必須立刻帶您去見我們領導。」
「當然可以。」副院長答道。
副院長答應了蘇小鈴，他很清楚陸東鳴的左手是絕對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無論如何，他已經下定決心，哪怕捐獻者是一名曾經犯下殺人罪行的人。
「蘇科長，還有一個問題。」副院長在心裡猶豫了一下，「我想知道手術之後捐獻者是否還會被執行槍決。」
「這個當然。」蘇小鈴肯定道。
從醫院裡開出一輛警車，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的樣子。
這輛警車又開進了市公安局。
「小鈴啊。」局長將一份文件交到蘇小鈴的手中繼續說道：「這個是省公安廳廳長親筆簽的字，你先看看吧，如果沒什麼問題你們兩個再簽字就可以了。」
「但是我把醜話說在前頭，無論如何你必須把人給我帶回來，萬一出現了什麼差錯就連我恐怕也保不住你。」
看著那份文件，蘇小鈴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她也不明白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就答應了教授的訴求，但她心裡清楚的意識到像唐建華那樣的人，不該就這樣被執行槍決。
而且她有一種直覺，兩年前的案子似乎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