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我要張洪死
袁彬怔了怔,放下酒杯,笑道:「陳兄,咱們相識也有六七年了,何必客氣,有什麼事儘管說。」
陳遠遲疑道:「怕是讓袁兄有些為難。」
袁彬呵呵笑:「能讓一個錦衣衛頭頭出馬的,確實是難事。」
陳遠笑了笑,正色道:「是的,我想讓張洪死。」
袁彬震動,杯子停了停,好奇:「據查證,張洪與李騏的死脫不了干係。你不是說不追究李騏被殺的事了嗎?張洪這兩個月小心謹慎的修李騏的祠堂,乖得很,現在殺人,怕是又人心惶惶,陳兄為何?」
「就是私人恩怨,我不想讓他活著。」陳遠很坦白的道。
袁彬眉頭都不皺一下,點頭道:「行,別說張洪此人德行差,劣跡斑斑,就是小心謹慎、規規矩矩,落到咱錦衣衛手裡,定罪還不是輕易的事。」
陳遠點頭,這世界,不可能有完美的人,任何人都不可能不犯錯,不違反規矩,只要查,就可以處理他。張洪這人他看不慣,偽君子,更重要的他欺負鍾曉,自己不是什麼聖人,沒必要找什麼高尚的理由,就是純屬想要他倒台,要他死。
只要錦衣衛出手,張洪的下場絕不會好。
鍾曉的事,忍不住要給她一個交代。
「袁兄,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袁彬擺擺手,呵呵笑:「能讓你威寧侯欠人情的人不多,我袁某人還算混得不錯。」
陳遠也笑了。
袁彬比劃道:「陳兄放心吧,這事袁某一定辦好,不過,袁某也有一句話?」
「什麼?」
袁彬邀陳遠喝酒,嘆息道:「陳兄有無去見過安南公主?」
朱芸熙?陳遠悵然,也不知她怎麼樣了,他一直小心謹慎,漢王被拘禁,他也不敢去看公主,害怕公主提出他不能解決的要求,喝了酒,掩飾自己的尷尬:「最近事務繁多,還沒有機會去看看。」
你忙個屁,袁彬腹誹,你到京城的時候,陛下沒有委任差事,三天兩頭到處玩,最悠閑不過你了:「袁某知道,袁某記得你們有些交情,漢王圈禁,公主的日子也不好過,沒有任何人敢去見她,有空的時候,袁兄去看看吧。」
陳遠心裡嘆息,這種結局是顯然的。成王敗寇,宣宗即使沒有剝奪她的公主稱號,由於漢王的叛賊,誰都巴不得離他們千里遠,縱然她又傾國傾城的容貌,哪個人會不要命去見她。
在京城的時候,自己何嘗不想去看看,但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去。不是他無情無義,他有一大家子,他要為家人負責。
一個唐賽兒已經讓他頭痛,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把她留下又不讓別人發覺,不要把別人當傻子,總有人認得她,明媒正娶是不可能的,一旦泄露,後果不堪設想,但若不娶,留住也是個大問題,還是從兒子下手吧。
還有個黎玉義,這個狐狸,千萬別懷孕啊,我這條小命折騰不起。
再加上個朱芸熙,不清不楚,那就真的刀尖上跳舞了。
「是趙王委託你的?」陳遠突然問。
袁彬點頭:「是的,趙王最牽挂的就是安南公主,拖信給我,不過你也知道,要我殺人,我霉頭都不皺一下,要我去陪公主說說話,那比殺了我還難受。」
你小子,也是怕牽連吧,你與公主不熟,幹嘛要去幫忙。趙王找你,你就找我,夠滑頭,不過,欠的人情是要換的,陳遠答應道:「好,我有空的時候回去看看。」
兩人碰杯,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場酒。
次日,清明節,陳遠組織山東官員到李騏的祠堂祭拜。
黃謙帶頭唱祭文,唱得聲淚涕下,如喪考妣。
其他人也哀嚎一片。
陳遠心中冷笑,唱大戲,是他們的擅長了。
他不說什麼,帶頭上香,焚燭,凝望李騏的畫像,心中感嘆。
這個時候沒有寫實肖像畫,所有的畫像都經過了加工。不到三十歲,畫像里穿著大學士官服,手持象牙,表情嚴峻,還有幾縷鬍鬚,基本和真實的李騏扯不上關係。
陳遠對畫畫不懂,也就遵循這個時代了。
他是清楚的,後世歷史書上那些人物畫像,根本就不是歷史本人。因為歷史上沒有人物寫真,就算像本人的圖片,多次動亂和國家變革,最後要麼失蹤被毀,要麼走了樣。最後都不能原樣的展現,比如著名的侍人杜甫,我們的課本上圖像是畫家蔣兆和本人;祖沖之則是照著浙大校長竺可楨畫的;而唐玄宗和漢武帝畫像基本一樣,就是鬍子不一樣,其實是根據一個人畫出來的。
「放我進去,放我進去!」外面,一個男子奮力的掙扎。
侍衛守衛森嚴,他當然沒能進去。
他指著侍衛罵,侍衛可沒有好脾氣,就是一頓胖揍,登時他就鼻青臉腫了。
半個小時,半個時辰,儀式基本結束。
「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你們這些小人,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