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木箱內的成果
這些木箱裡面裝著的是他這七八年來努力的成果,甚至可以說是凝聚了朱厚煒在現代社會所知的所有冶金知識儲備。
這裡面隨便一件東西拿到外界,只要能夠發揮用途,那就不是領先一個時代而是領先數個時代!
可笑的是在如今這個儒家把持所有話語權的時代,所謂的科技就是奇技淫巧,高高在上的文人士子一邊享受著工匠創新給他們帶來的便利,一邊用鄙薄的眼神去對待所有的非仕階層。
儒家的一家獨大以及強力的排它性,讓歷代尊崇儒學的王朝最終都躲不過盛衰循環,當權者哪怕知道儒學是精神毒藥卻又甘之如飴。
朱厚煒不過就是親王,而且還是大明的親王,他想要改變這一切不存在半點可能性,甚至他那個不靠譜的哥哥想要改變,都沒準能被儒家大臣以各種各樣的辦法逼迫退位,所以朱厚煒只能等,他想要改變,想要得到大位,他需要時間,是溫水煮青蛙的耐心。
他需要一根槓桿,一個足以撬動整個時代的槓桿,如此他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讓封建歷史上最後一個漢人王朝不至於被蠻夷入侵,從而倒退成為落後和愚昧的代名詞。
一隻只木箱被打開,一隻木箱子裡面碼放的全都是浸泡了油脂的齒輪,大的有如臉盆,小的僅有指甲蓋,這些齒輪都是朱厚煒召集工匠按照圖紙日復一日純手工打造,包括工匠在內都沒有任何人知道用途。
還有的箱子裡面裝的則是一股股盤好了銅線圈,這是銅匠按照抽金絲的辦法一點點抽絲編股造制,同樣沒有人知道用途,看到這些銅線圈,朱厚煒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只有他才知道一旦這些銅線圈運用到實際當中,將會是劃時代的革命。
除了齒輪、線圈,還有很多亂七八糟,沒有人知道做什麼用的玩意,不過最讓朱厚煒神情凝重的還是一隻扁木盒。
木盒被打開,青藍色的綢布上面安安靜靜的躺著一堆零件。
朱厚煒拿起其中的鐵管,這是一根槍管,而且是經歷過千錘百鍊的槍管!
普普通通一根槍管,可十幾名鐵匠在朱厚煒近乎苛刻的要求下打廢掉了數百上千的廢管,這才形成這麼一支合格的成品。
整支槍管黝黑冰冷,長兩尺四寸,槍管的頂部有準星,尾部有罩門和扳機,最重要的是內部有膛線!
大明到了中葉,火器的發展雖然從未停滯,但是鳥槍的種種弊端卻讓所有使用過的兵勇深惡痛絕。
鳥槍有多少毛病無需贅述,可之所以沒能取代冷兵器成為戰場主流的根本原因還是在於火槍射程太近以及準頭太差。
而這些本就是後膛槍的通病,如果朱厚煒沒有足夠的時間,那麼他完全可以去改良如今鳥槍的弊病,最不濟可以徹底淘汰火繩,讓燧發槍成為火器主流。
但是朱厚煒的時間太充裕了,充裕到他擁有足夠的耐心來精雕細琢。
既然有時間,朱厚煒自然不會滿足於讓鳥統跨越一個時代成為燧發槍,他的目標是線膛槍和底火!
三年半,整整三年半的時間,無數次的失敗,最終全靠人力打磨和不斷的研究,這才造出了朱厚煒眼前的這隻使用底火的線膛槍。
不管是征服、殖民還是推行新政,朱厚煒很清楚,他如果依靠文官,最終一定死的無比難看。
所以他只能依靠武力,以強大的武力來作為保障,迫使文官利益集團妥協進而改變,這原本也是儒家的一貫尿性,就好像被皇帝寵信的大太監能夠迫使文官低頭一樣,因為不低頭就意味著十年寒窗苦讀最後成空,甚至意味著身死族滅!
封建時代從來不缺少有骨氣,為了心中理念而不惜殉道的文臣,但只是少數,只要讓文官集團感受到無處不在的高壓,他們中九成五以上都會選擇屈服。
所以朱厚煒才會造槍,才會讓周寧去錘鍊三千親衛作為武將種子,為的可不是現在,而是十五年後!
十五年時間彈指一揮間,卻也足夠的長。
現在困擾新式火槍最大的問題是無法量產,想要量產最好是有電力、鍛床、磨床、鑽床等等,用機械的力量全面取代人力,這才是重點。
只要能完成這一步,軍工製造將會完成時代性跨越,大明崛起的武裝力量,不但能讓朱厚煒強勢壓制文官利益集團的反駁力量還能輕鬆吊打全世界,完成殖民和資源掠奪!
合上木盒,朱厚煒退出庫房,十幾名各個行業內首屈一指的大匠依舊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外,見到永王出來,頭垂的更深了些。
「祁景。」
一臉滄桑,兩隻手跟枯樹藤般的祁景連忙上前一步便要下跪。
「免了。」朱厚煒喝道,說著便將一本冊子扔給祁景道:「在京城本王讓你抽銅絲制線圈,你做的不錯,不過一直以來想必你都以為是本王閑暇無事做著把玩所用,現在本王告訴你不是,本王讓你做這些線圈只有一個目的,發電!」
「發電?」祁景頭稍微抬了抬,完全不明所以。
朱厚煒笑道:「雨天的時候有雷鳴電閃,本王說的電就是那個電,你也無需驚訝,本王給你的這本冊子花費重金求購方才得到,你只需按照冊子上的辦法去鑽研,一遍遍去嘗試,至少手搖發電不會太難。」
「小人明白。」
朱厚煒點了點頭又看向其餘匠人道:「這片區域便是本王劃分給諸位的研究製造區,日後也是禁地,諸位在京城打磨出來的零件也將會在這裡派上用場,本王可以提供給你們所有需要的東西,可以滿足你們的一切要求,可以讓你們錦衣玉食,會讓你們的家人衣食無憂,可以讓你們的兒子、孫子讀書認字以後走上仕途,而你們需要做的就是打造出本王所要的一切,本王不管過程只要結果。」
說到這裡,年僅十三歲的朱厚煒目光陡然間變的無比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