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男人,又被你保護了一次呢!
清晨。
金雞報曉。
李長生起了個大早,領著獨孤伽羅出了客棧。
雖然才是卯時,但街上已是車水馬龍。
有賣早餐的、有擺地攤的、有去市場拉貨的、有拉貨回來的、還有卜卦算命的…等等。
別問他們為什麼起來的那麼早。
因為窮!
「我們要去哪兒?」
客棧外,獨孤伽羅挽著李長生的胳膊問道。
「回家。」
李長生答著,一邊整理衣襟領口,一邊用餘光鑒賞著獨孤伽羅的落雁之顏。
今天的獨孤伽羅,比昨天少了幾分青稚,多了幾分風韻,宛如一枚剛熟成的果實,待君採摘。
察覺到李長生的目光,獨孤伽羅鳳眸一挑,朱唇微揚,有意挺起胸脯,好叫少年能看個真切:
「本宮是不是越看越好看?」
「是。」
李長生用力的點了點頭,給了個中肯的評價:
「好看。」
知道李長生是不會撒謊的,得到這個評價,獨孤伽羅笑的像朵盛開的曇花,孤芳一世。
「誒,本宮問你。」
但曇花一現,獨孤伽羅笑不過三秒,又斂去嬌媚笑容,壓著李長生的胳膊,似有深意的問道:
「你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貿然帶本宮回家,你就不怕你家娘子不喜歡本宮,跟你尋死覓活的?」
話裡有話。
乍一聽像是獨孤伽羅怕自己影響了李長生家庭和睦,實則她是在問:我跟姐妹們不和你幫誰!
聽到問題,李長生身子條件反射的顫了一下。
【好熟悉的問題…】
【對了…是師傅…】
【跟師傅每日都要問的「假設為師和你娘親都不會游泳,同時落水,你先救誰」是一個概念!】
李長生觸電般抽出胳膊,驚懼的望著獨孤伽羅。
他對這類問題有心理陰影,非常大的心理陰影。
因為他從來沒有答對過這個問題。
但,真正讓李長生對這類問題產生陰影的,不是答錯問題本身,而是答錯問題的…
處罰!
只要回答錯誤,師傅會強迫自己…
再由她一滴不剩,全部喝掉。
一日三問,一日三次。
美名其曰:三省吾身。
莫非女人都喜歡問這種問題?
連王妃都不能倖免?
「怎麼了這是?」
獨孤伽羅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隨便問的一個問題就能讓李長生膽戰心驚成這樣。
愣了好一會,回過神的獨孤伽羅忙抱住少年,揉著他的胸膛,嬌滴滴的安撫道:
「本宮就隨口問問嘛,你慌什麼呀?真不想回答就不回答嘛,好啦,寶寶乖啦。」
通過幾日相處,獨孤伽羅發現了一件事:
李長生雖然心狠手辣、投足通天、學識淵博,可面對感情上的事,他就白的像張白紙似的。
不,不應該說是白紙,白紙不貼切。
比起白紙,他更像…老鼠!
對,膽小如鼠!
一談到涉及男女之情的話題,李長生立馬就像變了個人一樣,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風聲鶴唳。
這樣的李長生令獨孤伽羅心疼。
她想象不出一個人究竟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這樣。
「我…沒事。」
在獨孤伽羅的安撫下,李長生漸漸恢復平靜。
他也想起了這裡是凡間,問他問題的人,是突厥王妃獨孤伽羅,不是他的師傅。
他舒了口氣,認真道:
「婉兒她們,不是那種人。」
「再說,王妃又不是我娘子,王妃是始畢可汗的王妃,王妃是有相公的,本座只是借用一下。」
啪。
一句話讓獨孤伽羅氣的嬌軀發抖,李長生是個善於惹女人發飆的男孩子。
「李長生,你真是那個啊!」
「合著本宮剛剛白心疼你了?」
獨孤伽羅俏臉慍怒到白里透黑,揚起玉手,不遺餘力地捶在李長生胸口,吼道:
「本宮說了多少回了?不準喊本宮王妃!你就非得時時刻刻提醒本宮,本宮是位有夫之婦嘛?」
「我覺得挺刺激的呀。」
李長生禮尚往來,回手在獨孤伽羅的翹臀上狠狠抓了一把,嗅著手心的留香四溢,調笑道:
「突厥可汗的王妃娘娘。」
「呸,豎子!」
翹臀上,火辣辣的痛感翻滾,獨孤伽羅臉紅的似要滴血,卻拿李長生沒轍,只能無力控訴道:
「你,你簡直不當人子!」
「擄人妻女,你與那曹賊有何異?」
李長生自動屏蔽了重點,問道;
「曹賊是什麼?」
獨孤伽羅:……
蒼天啊,快來收了這個妖孽吧!
「李長生,行,你行!」
獨孤伽羅銀牙都快咬碎了:
「算本宮嘴賤,話題打住。」
「莫名其妙。」
李長生翻了個白眼,不再言語,拽起獨孤伽羅匯入人潮。
「你要把本宮拽去哪兒?」
「回家啊。」
「你家在哪兒?」
「紫微宮。」
那一霎,獨孤伽羅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李長生:
明堂在紫微宮。
武則天在紫微宮。
李長生又是大周獨一無二的攝政王。
結合種種,一個荒謬至極的想法在獨孤伽羅腦海誕生:
他,不會真是武則天的男人吧?
…
兩人前往紫微宮時,有一七人小隊快馬加鞭,先兩人一步入了紫微宮,無人阻攔。
因為他們腰上掛著一面旗幟。
那旗幟上寫著七個大字:
八百裡邊關加急!
紫微宮內,人人皆提起了心。
這些信使送來的多半是邊關的戰況。
沒人知道這些信使帶來的是好消息,還是…
壞消息!
金鑾殿內。
群臣翹首眺望,個個面色肅穆。
王位上。
武則天表面雖喜怒不形於色,可貼身侍奉她的上官婉兒還是看見了她龍袍下,緊握的玉拳。
邊關戰況,關乎一國生計,無人能以常心相待。
「踏…踏…踏…」
眾人踏足以待中,遠方響起馬蹄聲。
來了!
群臣做著深呼吸。
馬蹄漸近,隱現輪廓,人未至,而聲先到:
「報!」
「邊疆大捷!」
「始畢可汗宣布退位!」
「遊民聯盟宣布解散!」
「突厥汗國,歸降了!」
唰。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聲通報,叫偌大的朝堂彷彿成了一面平靜的湖水。
什麼?
他們沒聽錯?
信使沒報錯?
武則天錦簇柳眉,幾息后,卻又舒展。
她想到,她的男人前幾日去了邊關。
那個被她信仰,視若神明的男人。
「是你嗎?長生。」
馬蹄又近。
七名信使已至金鑾殿外。
幾人下馬,單膝跪地,難掩臉上喜悅,又報道:
「啟奏陛下,各位大人。」
「邊疆大捷!」
「始畢可汗宣布退位!」
「遊民聯盟宣布解散!」
「突厥汗國,歸降了!」
二聲通報,彷彿往平靜的湖水裡投下了一顆石子。
朝堂,沸騰了。
「什麼情況?」
「真的投降了?」
「還沒開打,就贏了?」
「啥也不說了,晚上都來本官府上喝酒,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那些平日自恃身份,故作姿態的官員,此刻都失了優雅。
他們像一隻只麻雀,嘰嘰喳喳的跟身旁同僚分享著自己的忻悅。
不管他們如何內鬥,如何爭權奪勢,在民族國家、大是大非的問題面前,他們還是一致對外的。
所以,得知國勢可安,戰事將平,他們都是發自肺腑的開心。
而王位之上,武則天看著歡呼雀躍的百官,卻是鼻尖一酸,險些落淚:
「又被你保護了一次呢…朕的男人…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