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機動甲胄
鏗鏘一聲,鋼鐵包覆的飛艇艙門滑動打開,幾人依次上去。
趙子琦注意到,飛艇的內部空間確實不大,總共三排座位,但柔軟舒適的真牛皮沙發極盡奢華,弧形的玻璃窗也有著更廣闊的視野。
「趙同學,你坐最後一排。」錢飛揚突然笑了笑,道,「抱歉,五個人六個座位,總得有人坐最後一排。」
他嘴上說著抱歉,但臉上卻沒有半點抱歉的意思。
趙子琦也不生氣,在最後一排坐下。獨自一人空間寬敞,他倒是求之不得。
「姬同學,你……」錢飛揚正猶豫該如何開口讓姬雪野坐副駕駛的位置,忽然發現她已經先一步走向後排,坐到了趙子琦身側。
「我容易暈車,只好坐後面了。」姬雪野笑笑,笑容之中卻有著一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本身天賦異稟、冰雪聰明,又出身於頂流世家豪門,大大小小的場面什麼沒見過。錢飛揚對她那點小心思,她又如何看不出來。
「那……好吧。」錢飛揚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也不好說什麼。正巧這時李妍妍主動黏了上來,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嘰嘰喳喳、問這問那,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片刻之後,飛艇啟動,穿梭在雲霄之中。
趙子琦一邊喝著錢飛揚從冰箱里拿出來分享眾人的昂貴紅酒,一邊從弧形玻璃窗向外望去,能夠清晰地俯瞰大地,房屋、田野、樹木,明晰可見,為生活忙碌奔波的人影只有芝麻大小。
趙子琦輕搖手中的紅酒杯,感覺自己在享受著高高在上的特權,彷彿不是在喝酒,而是在啜飲金錢和權力的精華。
聽錢飛揚說,這酒是瑪高還是什麼來著,趙子琦也不太懂。他對酒的唯一一點了解來自於黑市醫生,每次完成了一個大單、收到豐厚的酬金之後,醫生都會開酒慶祝一下,不過多半是便利店散裝的紅酒。至於什麼羅曼尼·康帝,什麼柏翠,什麼五大酒庄,他看都不看,買不起。
「真是舒暢啊……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
白嫖總是使人格外快樂。趙子琦懶散地躺在高級沙發中,享受著免費得來的樂趣,只不過旁邊少女時不時打量的目光讓他不由得收斂。
「你剛才怎麼不生氣?」姬雪野突然開口道。
趙子琦知道她指的是剛才李妍妍指責自己,撓了撓頭:「我生氣啊。」
「你生氣嗎?我怎麼一點看不出來?」姬雪野納悶地打量了趙子琦一番,這傢伙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地品著紅酒,神情愜意之至,哪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姬雪野出生在富貴之家,又是天資絕頂,從小到大備受寵愛,周圍的人無不對她讚美稱頌。
所以她很難理解,一個人在被人無端指責之後,竟然還能忍得下來。
「人的生命如此短暫,花一兩秒承受別人的壞脾氣已經夠奢侈了,何必一直置氣?」趙子琦笑笑,他的這番話發自內心,作為將死之人,生命只剩下一百天,因別人生氣實在太不值當了。
姬雪野默然點頭,她在趙子琦這番言語里品出了哲理,陷入沉思,細細品味。
而趙子琦繼續輕搖紅酒杯喝完,這裡面都是錢啊,以後可有資本跟醫生炫耀了。
這時前方座位上,錢飛揚透過後視鏡打量交談的兩人,臉色顯得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
半小時后,天上下起雨來,飛艇在進入關口前停下,數架巨大的運輸機擋住了去路。
「哇,運輸機上面搭載的是機動甲胄嗎?」
「好像真是!」
前方傳來錢飛揚和李妍妍兩人一問一答的聲音,趙子琦透過厚厚的雨幕向窗外望去,只見運輸機的下面懸挂著摩天大樓一樣龐大的機械巨人。它笨重而遲緩的鋼鐵身軀在冷雨的沖刷下煥發出一種強烈的金屬質感,厚實的鋼鐵外殼上甚至能夠看到銹跡斑斑的划痕和機油的殘留痕迹。
所謂機動甲胄,是為了應對怪物對人類城市的侵襲,而研發出來的科技手段。雖然初代原型機是徹頭徹尾的工業品,但在後續的迭代中卻摻入了神秘與超凡元素,使之更為強大。
主持機動甲胄設計與製造的,通常為「機械師途徑」的超凡者,該超凡途徑主要掌握在帝國研究院「天理中樞機關」、各大軍團以及極少數世家財團手中。
「沒想到咱們竟然能在這裡看見機動甲胄,真是運氣。」一向沉穩內斂的秦澤鵬禁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慨,雙眼中閃爍著略有些痴迷、有些狂熱的光芒。所謂機甲是男人的浪漫,這話一點不假。
「看樣子是派到前線去抵禦怪物入侵的。」錢飛揚提議道,「要不咱們就在這裡下去吧。距離風津野入口已經不遠了,而且在飛艇外面能夠更清楚地看見機身。」
眾人連聲贊同。
李妍妍最先下了飛艇,她雖然對機甲什麼的不太感冒,但卻十分熱切地掏出手機進行擺拍,說是要發到社交賬號上去。
其他幾人也驚喜地發出叫聲,紛紛掏出拍攝工具,想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蒼穹之中突然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嗡嗡聲,彷彿雲海間的雷鳴。
趙子琦下意識向空中望去,忽然神色大變,大吼一聲:「危險!」
只見天幕之上,一架運輸機似乎出了問題,搖搖欲墜。機動甲胄龐大的鋼鐵身軀,沒有了足夠的牽引力與地心引力抗衡,於是重心不穩,向著一面傾斜,拉扯著其它數架運輸機向著地面上數人砸來。
「轟!」
那巨大的身軀如同山嶽壓頂,片刻之前狂歡尖叫的幾人都彷彿失去了靈魂,陷入驚愕之中。
危急關頭,趙子琦氣息猛漲,伸手一拍腰間,薔薇短劍衝天飛出,磅礴的火焰瞬間爆開!
強烈的衝擊波產生了巨大的氣浪,推動著五人倒飛而出。下一秒,機動甲胄的側面沉重地砸在地面之上,土地龜裂,被砸出了一道深可見底的巨坑。
趙子琦吐出一口濁氣,大難不死,他撐著殘破流血的手掌站了起來。
雨霧之中,他依稀看見,一道模糊的黑衣人影一閃而過,從墜落的運輸機後面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