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樓戲言

白衣女子坐在了古無厚對面，小二很快給她端上來一些飯菜。

桌子不大，七八碟小菜就把桌面弄的滿滿當當，飯菜色香味俱全，引人垂涎。

白衣女子自從謝過古無厚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只是動作輕快的拿起筷子，夾著飯菜遞到斗笠紗幔裡面。

對方不開口，古無厚也不會自討沒趣的去與對方攀談，因此，兩人都沉默下來，靜靜的用著飯菜。

這時，旁邊一桌客人談論的事情，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這次，老朽外出經商，經過象元城，可是聽說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名鬚髮灰白的老者咳嗽一聲，引出了話頭。

「什麼大事？難道是象元城準備再次與我們牛角城爭奪魔神大陸第一大力神魔的稱號？」有人好奇問道。

「那件事已經過去百年，象魔世家與牛魔世家好像都沒有再比試的想法！」有人插嘴說道，卻是旁邊一桌的人也聽到了他們的說話，忍不住賣弄起了兩句。

「那是什麼？老李，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來聽聽！」

老者轉頭看向四周，發現周圍眾人都在豎耳傾聽，一張老臉不由閃過一絲得意：「說起來，這件大事與前些日子真魔寺被滅的事情有關！」

眾人頓時嘩然，真魔寺身為魔神大陸四大聖地之一，歷史悠久，威名顯赫，早已在魔神大陸的百姓們心中建立起了無敵的威嚴。

這一次，魔神皇朝聯合其他三大聖地，一同覆滅真魔寺的舉動，在整個魔神大陸掀起了軒然大波，引得無數人關注，即便平頭老百姓們也在茶餘飯後談論不已，沒想到這老者所說之事，竟然會與這件大事有關。

「快點說啊！老李，只要你說的消息真是關於真魔寺，是我們沒有聽說過的，你這頓飯錢，我給你出了！」

「小二，再給老李上一壺酒！」

有些人八卦成癮，最是見不到別人吞吞吐吐，立刻叫嚷著要出血聽消息。

老者笑眯眯的等小二端上來熱酒，慢條細理的倒進酒杯，美滋滋的抿了一口，方才在眾人急切的目光中開口道：「真魔寺被滅，寺中所有高手全都被斬盡殺絕，不過有一些武功低微的頭陀見機早，逃出了生天。有小道消息說，這些逃生的頭陀中，有一人身上攜帶了真魔寺鎮寺絕學《三頭六臂真魔霸世經》，如今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什麼？《三頭六臂真魔霸世經》！」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在眾人耳中轟炸開來，所有人在呆愣了片刻之後，全都面紅耳赤，兩眼發光，流露出熾熱的貪婪。

俗話說，財帛動人心，這種流傳於世的絕世經典，更加撼動人心。

二樓眾人都因這個爆炸性的消息，陷入一片混亂，紛紛攘攘，說什麼的都有，其中有些人很快結賬，悄然離去，也不知道是去稟報什麼人知道。

古無厚肚子里暗忖：「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消息已經廣為流傳，等到傳遍天下，也用不了多長時日，師傅只怕也想不到這個消息會被人這麼快就捅到牛角城吧！」

他臉上平靜無波，頓時引起了對面白衣女子的注意，下一刻，那道破鑼嗓子再次在他耳邊響起：「古公子，聽到這種消息，你為什麼不感到驚訝？」

古無厚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挑眉說道：「這種事情離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太遙遠了，我關心作甚？」

「難道你就不想得到《三頭六臂真魔霸世經》？」白衣女子的嘶啞聲音中透出一絲好奇。

「當然想，可想歸想，總不能我想要，那名頭陀就真的送給我吧！」古無厚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有興趣搭理自己這個很沒有存在感的傢伙：「再說了，即便那名頭陀神智不清，心思糊塗，真的送給了我，我一介平民百姓，沒權沒勢，力量又差，拿什麼保護它？徒增煩惱罷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白衣女子嘎嘎一笑，聲音中不由帶上了一絲從上到下的俯視姿態。

古無厚眉頭輕輕一蹙，心中暗忖道：「你這女子聲音嘶啞，頭戴遮醜斗笠，想來相貌也好不到哪裡去，竟然敢嘲諷你家大爺，真是叫人不爽！」

他心中不爽，臉上便顯出一絲嘲弄，開始胡說八道起來：「要我看呢，那個消息根本就是真魔寺那些頭陀自行放出來的煙霧彈，專門用來混淆視聽，掩護他的行蹤；否則，這種驚人的消息，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傳遍天下，鬧的得沸沸揚揚，被我們這些升斗小民所知曉！」

白衣女子聽到這話，明顯呆愣了一下，破鑼嗓子隨即笑了起來：「你很聰明，竟然能想到這種情況！」

古無厚哈哈一笑，自傲道：「我也覺得我很聰明，要不是運氣不好，錯投了娘胎，魔神大陸青年一輩的高手中，肯定有我一席之位。」

「你對自己很有自信啊！」白衣女子的語氣十分訝異，嘶啞的嗓音也因為這絲詫異不覺減輕了一些。

古無厚對白衣女子細微的聲音變化毫無察覺，繼續信口開河，把心中一些古怪想法給說了出來：「過獎、過獎，如果我是那名攜帶真魔寺秘典的頭陀，定然不會只是簡單的散播煙霧彈，還會進行一系列行動，保准將天下人弄得欲死欲仙，折騰的死去活來！」

白衣女子的興趣完全古無厚的話給吊了起來，也不去計較他話中某些不好的含義，滿是好奇的問道：「你會用什麼樣的辦法折騰的天下人死去活來？快點說來聽聽？」

古無厚臉上古怪一笑，腦中泛起一種已經有些陌生的熟悉感，那是前世與人在網上胡侃亂言種種八卦時的心態：「如果我是那名身懷重寶的頭陀，就會將手中的《三頭六臂真魔霸世經》印刷無數份，滿天下的散發；不論高官顯貴，還是世家大閥，又或者升斗小民，平頭百姓，全都人手一份；如此一來，這天下最為珍惜貴重之物，家家有，戶戶有，也就尋常如同街頭的大白菜一般，你說到時候，天下人還會去追殺那名頭陀嗎？」

「笑話，你完全是在白日做夢，姑且不說印刷散發的難度，那些高官顯貴、世家大閥、甚至魔神皇朝、三大聖地，都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即便整個魔神大陸血流成河，也要將所有的副本收回銷毀，絕不允許讓它流入民間，成為家家戶戶都有之物。」白衣女子一聲冷笑，語氣中說不出的嘲諷：「再說了，那名頭陀即便知曉這種辦法，也定然不會去做，因為這會讓他真魔寺最後一絲傳承徹底斷絕，日後，世人誰還知道真魔寺？」

「嘿，我當然知道，強大的力量是魔神皇朝、世家大閥、四大聖地、以及各大門派凌駕於眾生之上，統治眾生的基礎，如果《三頭六臂真魔霸世經》真的成為街頭的大白菜，人人都有修鍊此等高深功法的機會，他們還統治個屁，自然是心生恐懼，惶恐不安，即便整個魔神大陸血流成河，屍骨如山，也要將這種有可能顛覆他們統治的苗頭扼殺掉。不過，他們即便再如何兇殘成性，又豈能殺盡整個魔神大陸的升斗小民？只要沒有全部死絕，那經典就有可能流出下去。」

古無厚灑笑著從盤中夾起一筷子飯菜，送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不屑的看著白衣女子：「至於真魔寺的傳承，也很簡單，只要在印刷散發的副本首頁寫上『欲練神功，須誠心念誦真魔寺之名，如若不然，必走火入魔』這些字，之後，不管他們信還是不信，真魔寺的名號定然能夠流傳千古，經久不滅；而真魔寺的傳承，也因此而發揚光大，這樣豈不甚好！」

聽到他這一席話，白衣女子沉默了，片刻后，方才冷聲說道：「如果有必要，我想他們會狠下心來的！」

古無厚聞言，不由笑了起來：「如果沒有了我們升斗小民，誰來給他們種地納糧？誰來為他們建造房屋？誰來給他們紡織衣服？誰又來為他們打掃庭院？嘿嘿，難道他們會親自下地刨食？親自動手干粗活？用自己一雙勤勞的手來養活自己？這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更何況，殺光了我們升斗小民，那些世家大閥又該怎麼辦？各大門派難道也會被滅？要知道那本經典可是能與魔神皇朝、三大聖地的傳世秘典相媲美的存在，為了他們自身的地位，世家大閥與各大門派豈不是也要被斬殺殆盡？！所以說，你的說法根本不可能成立。」

沉默半晌，白衣女子撲哧一聲輕笑，聲音突然變的清脆悅耳，可等到開口說話時，嗓音又變了回來：「你的假設也不可能成立，世界上哪裡會有那麼傻的人，會把到了自己手中的絕世經典無償的散發給天下人，讓所有人都修鍊，然後與他競爭？他自己一個人修鍊豈不更好？！」

「姑娘，你的聲音原來是裝的呀！」古無厚驚訝的看著白衣女子，隨即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錯，不錯，我說的都是戲言而已，這個世上根本沒有哪個傻瓜會那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