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丁打開門,楊凈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進去,與秦云云碰了個頭。楊凈理都沒理,直接擦肩而過。
四小姐的廂房是最偏僻的,在院子最西邊的角落,左後是圍牆,前面被假山石擋住,右邊被秦影自己種上了桃樹,只留了一條小徑。還有一條石板路,直插在假山石之間。
楊凈最喜歡這個地方了,倒不是圖個清靜,只是她不喜歡做什麼事都能被別人輕易看見。在那個世界,到處都是攝像頭,已經違背了的初衷。
四小姐的廂房很小,兩室一廳,隔壁一個小廚房。廚房後面是茅房。在四小姐的房間里,開了一個巨大的窗子,可以盡收小桃林的景色。
「鳴兒,過來幫我把這個床抬到窗子那。」
「那違背風水啊。」
「這你就不懂了,這和床原來的位置徹底相反,所謂物極必反,那還不是回到當初嗎。」
「好像有道理。」
忙活了一半個時辰,楊凈去了一套茅房,緊鎖著眉頭出來了。
「鳴兒,哪裡可以拿到鐵鍬推車這些工具?」
「要問勤雜的下人們。」
「你去幫我,我不方便。」
不一會兒,鳴兒推著木車,帶著鐵鍬來了。
「小姐,你這是要幹嘛?」
「建茅房。」
「啊?」
「你那個的時候不濺屁屁?」
鳴兒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
之後,兩人去買了磚,請了木匠師傅,按照楊凈設計的來建。三天之後,一個與二十一世紀初農村水泥廁所差不多的茅房建起來了。
「哇,小姐,這也太聰明了吧!好乾凈。」
「我也是借用別人的智慧。走,我們讓人把原來的廁所埋了,在那種西瓜。「
陳月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本兵書在研究。
「少爺,四小姐的廁所修好了。」
「其他呢?」
「還挺不錯的,非常乾淨,比我們的茅房好多了。」
「我是問你還有沒有其他事。」
「沒有了。」
「她可有一個人的時候,坐在那看什麼東西或者很安靜?」
「這個,據屬下所見,四小姐每天的作息都差不多。晚上半夜才睡,午時左右才起。前一兩天還自己做飯來著,後來就交給那個丫鬟了。吃完飯就坐在那看木匠們建廁所。」
「沒有其他奇怪的了?」
「倒是有一個,那個四小姐,經常偷襲她丫鬟的那個。」
「哪個?」
「這個。」探子不羞不臊的雙手放在胸前。
「……」
「對了!她好像一直給那個丫鬟喝什麼,但那丫鬟每次都感覺不情願。更奇怪的事,今天,四小姐忘了給那個丫鬟喝,那個丫鬟倒是自己提醒了。之後,四小姐笑得有點……」
「繼續說。」
「有點不懷好意。」
「……」
如此一來,半個月飛逝,下屬什麼也沒有查到。陳月決定親自去看看。
凌晨,曙光還沒顯現,陳月就潛進秦府,來到了西邊的小桃林。
第一聲雞叫之後,鳴兒走了出來,站在門外,捏了捏自己的胸脯,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
之後,鳴兒便一直在自己的房裡沒有出來。直到正午時分,丫鬟才出來,進了廚房,飯快熟了,丫鬟出來進了小姐的房。
過了一會,四小姐的窗戶被支起來,一個頭髮亂蓬睡眼惺忪的頭出現在窗戶那。那毛茸茸的頭在那靜止了好長一段時間。
「小姐!」
楊凈把頭探出窗外,對著廚房那邊喊:「起來了起來了。」
陳月看到,堂堂四小姐的胸脯以上,什麼都沒有,只有肩膀上兩條細細的線。陳月除了覺得不雅,沒有別樣的情愫。他只種情於一個女人。
楊凈出來的時候,身上穿了一件青色紗袍,遮住了裡面的不雅。
吃飯的時候,鳴兒一直在嘮叨。
「小姐,你以後別這麼晚睡,對身體不好。鳴兒看著小姐每天虛得很。」
「虛什麼虛,你才虛!我這是女子的陰柔。哎,不過也是沒辦法,習慣,一直改不過來。放心,我現在在改。但你知道姐為什麼虛嗎?」
「為什麼?」
「缺男人,哈哈哈!」
「……小姐,要是被下人們聽到,或者老爺夫人們聽到,你是要受罰的。」
楊凈非常清楚,儘管她不在乎這個世界賦予這個人物的約束,但她逃不了這個人物的命運。
「哦,對了。最近府里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小姐,你具體一點。」
「秦云云有沒有掉進河裡?」
「嗯?」
「讓我想想……秦云云有沒有被那些公子小姐們邀請去湖邊賞荷?」
「沒有聽說過。」
「那你有沒有聽說陳月公子來過?除了中秋節?」
「之後來過一次,不知為何。」
「我知道了。還早還早。」不過,得為自己謀出路了。最起碼,要保全鳴兒。
「鳴兒,今天跟我去街上。」
陳月躲在廚房窗戶邊上把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眼神微眯,散發著危險的光。
還早?這個六小姐在密謀著什麼?
兩天後。
「少爺,秦六小姐掉進水裡了!」
陳月趕緊放下書,騎馬趕到了湖邊,看到全身濕透的秦云云被賀炎抱在懷中。一股怒火在陳月心裡燃燒,他捏緊拳頭。忽然,他想到了什麼。
楊凈最近從外面挑了一批精緻的絲綢,由於自己針線活不過關,只能靠粗枝大葉的設計指揮鳴兒來做衣服。
外面突然有人說話,還不止一個人。
楊凈出門看,正面撞上秦云云。
「姐姐,陳公子邀請我們去湖心亭吃宴。明日我來邀姐姐一同前去。「
「邀請我們倆?「
「不是,還有其他哥哥姐姐和別家的公子小姐們。「
「好呀好呀。「
送走秦云云后,楊凈想著送什麼禮。這是她本人的習慣,碰上那種比較大的宴席,一定要送禮。
「小姐以往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的。」
「無聊怕了嘛。現在想通了,人生短暫,及時行樂。」
第二天。
一群人來到湖邊,一艘豪華的大船早已經準備好。
公子小姐們紛紛上去,最後才輪到楊凈。
「小姐,大船人滿了。還請小姐乘旁邊的小船過去。」站在船邊招呼客人的僕人伸出手攔住了她們。
「沒事。」楊凈笑笑,和鳴兒一起上了那艘普通的小船。
楊凈老遠看見陳月,站起來揮手打招呼,喊道:「帥哥!陳帥哥!」
鳴兒連忙拉住楊凈的袖子,讓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上了湖心亭,楊凈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遞到了陳月的手裡,小聲道了句:「謝邀禮。」
平平無奇的四小姐坐在了宴桌的最後。她接受,只要有吃的。
「這同是一個爹生的,這秦六小姐和秦四小姐天壤之別啊。「一個肌肉玉雪的公子調侃道,「秦四小姐別生氣啊,我只是說笑。」
楊凈挑了一下眉,毫不留情道:「你長得這麼丑,有什麼資格評判別人。」
另外一個帶了一頭首飾的小姐陰陽怪氣道:「誒,四小姐怎麼經不住人家調侃。不過也是真話,這全城的女人都承認六小姐傾國傾城,四小姐莫非不承認?「
楊凈站起來道——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重要的話,一定要站起來,底氣足。「首先,云云,接下來的話我不是針對你。第二,你這個女人帶這麼多頭飾勾引誰呢?陳公子才不會看上你這個大頭鬼!而且,人家心裡有誰你不知道?全城的女人都知道吧。最後,我承認我跟云云長的不一樣,但我不承認我比她丑。我他媽最美。你們不承認,是因為你們的審美還沒達到某種境界。懂了嗎?一群青少年。「
秦云云見氣氛不對,連忙說話:「四姐說的沒錯。沒有女子不美的。「
那個白的發光的男子立刻奉承:「六小姐果然知書達理。從前不知四小姐,今日算是見到了,也算知道了為何這城中沒有四小姐的朋友。「
「你說的沒錯。「楊凈自己也承認了。
陳月:「月亮出來了,大家邊享受美食邊欣賞美景吧。「
楊凈無心賞月,只想吃飯。她拿了一塊糯米糕,給了鳴兒吃。這一切,都被陳月注視著。
「四小姐,你這丫鬟長得倒是水靈啊。「一個長相還算可以眉毛上有顆痣的男子不懷好意的勾起嘴角。
陳月善於拔草瞻風,普通人不放過。所以,他記得這個小人物。
白匡,好色之徒。
「我也覺得。「楊凈道。
白匡色迷迷的盯著鳴兒的胸脯,好像已經透過層層衣衫看到了天堂。「你這丫鬟,賣給我如何?「
「滾。「
「誒!秦影,我讓你賣已經是夠仁義的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楊凈不說話,狠狠的盯著白匡。白匡雙頰緋紅,看樣子有些上頭。他見楊凈眼神放肆,想不到區區一個廢物小姐敢和他作對,於是下令:「給我搶過來!」
跟在白匡後面的兩個小斯立馬上前,抓住了鳴兒。鳴兒劇烈掙扎著。
「不聽話?給我打!」
楊凈馬上起身擋在鳴兒前面,被小斯踢倒了。楊凈死死護住鳴兒,一聲不吭。
當楊凈感覺筋骨要被踢斷時,一個聲音叫停了。
是陳月。
楊凈緩了一會,之後被鳴兒扶了起來。
她在想,如果現在用一把刀劃開白匡的臉,他日後一定會找自己的麻煩。無所謂,反正不會死在他手上,最後還是會被男二殺掉。
楊凈冷靜的朝陳月走去,在他身邊道:「把我剛才送你的東西現在借我用一下。」
陳月壓根沒有興趣打開看,直接把木盒遞給了楊凈。楊凈把手放在背後,朝著白匡走過去。靠近他時,匕首擱在了白匡的脖子那。
白匡嚇出一身冷汗,酒醒了。滿座驚呼。
「白匡,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死,要麼讓我在你僕人臉上划兩刀。」
「你去划他們他們!」
「好。鳴兒,想想他們剛才怎麼打我的。我感覺骨頭要斷了。你來划,多大的力道,由你決定。」
怕白匡反悔,楊凈還是挾持著他,讓鳴兒動手。
鳴兒從懷裡拿出一把簪子,這也是楊凈送給她的。因為太貴重,僕人不能帶,就一直帶在身上。
鳴兒恨不得把這兩個人弄得面目全非,但她又下不去手。為了小姐,得果斷一點。
「啊!!!」
一聲慘叫過後,小斯臉上才劃了一個小痕。
楊凈:「別人打我你就這點怒火?」
「不是!若是可以,我恨不得——可是,小姐,我不敢……」
「好吧,看在鳴兒的份上,就饒過你們。」
楊凈放開白匡,道:「陳公子,這個宴席我們也沒辦法參加了。走之前,我告訴你一件事。請你與我去船上說。」
那個滿頭頭飾的女人阻止道:「怎麼,你也想趁陳公子不注意的時候用刀威脅他嗎?秦影,你太狠毒了。」
「嘴那麼臭,回家刷牙去吧。」
陳月答應與楊凈去船上聊。他倒要看看,這四小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陳月,知道為什麼我知道你所做過的事嗎?」
「說。」
「兩年前,我忽然發現,自己的有些夢能實現。我早就夢見了那個白匡會玷污秦云云。至於什麼時候,我也不知道。至於你相不相信,我也不管。而且,我知道你之後會派人跟蹤我調查我。」
楊凈不知道,她已經被跟蹤調查了。
「還有。這個香囊還給你,你送給她。待這個香囊被她丟在你面前時,就是你殺我的時候。別詫異,這也是我夢見的。」
陳月接過香囊,道:「說完了就走吧。「
「等會。「
「嗯?「
「你太帥了,讓我多看一會,身上就不那麼疼了。「
少時,楊凈一瘸一拐的下船,然後和鳴兒乘著小船回去了。陳月看著那個纖細的背影,越發覺得這個四小姐迷霧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