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各方角力【求月票,求打賞】
靠山王府。
回到府中的第一時間,齊衡便命人書信一封,交給遠在山東的施才英。
信件一共就四個字:「諸事已定。」
與此同時,命人傳令他封地當中的沈萬三,開始調集民間的所有資本,幫助山東發展。
當然,幫助是幫助,但依舊是在合理,賺錢的基礎上,幫助。
算是前期的投資。
諸如,礦產、農田租賃、商鋪購入、航運等等。
在幫助山東發展的同時,也對手中的資本進行再次的增加。
畢竟,在他的封地中,可還有幾萬大軍需要他養。
這些軍隊隨著從官軍變為齊衡在封地的私軍,朝廷也不會再調撥銀子來養著。
雖然以前也沒有養著,可這些人到底是靠著安豐府的庫銀養著的。
如今安豐府既然都已經納入了朝廷的管轄,那麼周念自然也就沒有了支配這份收入的許可權。
喪失了安豐府的支持,不管是他手中的暗線,還是封地當中的軍隊,這都是需要沈萬三手中的民間資本來彌補的。
所以,沈萬三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十天後。
伴隨著朱元璋欽定的撥發之物通過中書省的審閱,很快便送到了揚州。
此時的揚州府衙,也就是哪一間破廟外。
無數的揚州百姓們瞧著那麼多的物資被送到了揚州府衙,一個個的臉上樂開了花。
這些,可都是稻種啊。
是這些百姓們耕種的根基。
一時之間,無不在呼喊著皇上萬歲。
而那揚州知府楊憲此刻也站在府衙的門口,滿臉笑容的瞧著這樂呵的場面。
這時,那魯明義緩緩來到了楊憲的身邊,一邊瞧著這場面,一邊恭維的說道:「楊大人吶,要不是您哪,揚州沒這麼大的福分。」
聽著魯明義的話,楊憲卻自信的道:「魯兄啊,我跟你說白了吧。這揚州城的福分才剛剛開始,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包括魯兄你,仕途亨通之運,也在後頭呢。」
府衙內。
隨著這些物資抵達了揚州府衙,楊憲也將各縣州的知縣知州給喊了過來,一同坐在那破廟內商議著。
此時面對在場的眾人,楊憲先是給大伙兒打氣道:「皇上已經把我們揚州的政舉轉發給全國了,令各級州府參照執行。皇上甚至還在咱們上報的摺子旁邊加了硃批。」
「說,豪傑壯志,躍然紙上,朕拭目以待。」
「還有,皇上還在朝會上說,等到揚州第一季稻麥豐收之時,要帶上百官同來揚州,喝一碗咱們的稻香粥!」
聽著楊憲的話,在場的眾人皆是臉上掛笑。
他們區區一個揚州,卻能得到皇上朱元璋如此的重視,這對於他們這些官吏而言,幾乎就是幾輩子的榮幸了。
不過,在瞧見在場眾人臉上的笑意和激動時,楊憲還是囑咐的說道:「列為同僚,別高興的太早啊。皇上如此厚愛,也就把我們舉在半空中了。使我們揚州成為全國各省各府的焦點。」
「所以,我們必須生死同心,榮辱與共,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聽到楊憲的話,在場眾人皆是一點頭。
而楊憲則繼續說道:「從現在起,我們要把揚州所有的士農工商,包括婦孺老人全部動員起來,種稻、蓋房、修路、架橋。必須在兩年之內就讓揚州大變模樣,並奪取首場的大豐收。」
聽著楊憲如今又將時間提前了一年,一旁的魯明義不由的說道:「大人,您說過是三年的呀。」
可楊憲卻道:「我是說過,可現在情況有所不同了,我們必須把規劃提前一年。」
聽著楊憲如此的急功近利,魯明義不得不提醒道:「大人,倘若如此的話,全城上下就得沒日沒夜的拼搏了。」
自從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后,這魯明義在與楊憲說話時也謹慎了許多。
但此時意氣風發的楊憲,根本聽不見魯明義的提醒,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從現在起,我們要不擇手段,不計代價,跟全城百姓們一起,拼他一場!」
隨著楊憲這話說完,這場談話的基調也就定了下來。
原本三年的規劃本就緊湊,如今更是又提前了一年。
在場的一些人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的。
不過,楊憲如今在揚州便是一言堂的架勢,他所決定的東西根本不給任何人反駁的機會。
很快,有關於這次規劃時間提前的事宜,楊憲便寫成了書信,送往了京城。
兩日後。
伴隨著楊憲書信的抵達,夜晚劉伯溫的書房內,劉伯溫看完信件后卻是長長一嘆。
臉上掛上了些許的擔憂。
一旁站著伺候的兒子劉漣,聽到劉伯溫的一聲長嘆,不由的問道:「父親,怎麼了?」
劉伯溫說道:「這個楊憲,把自己的三年規劃又提前了一年,這是想向皇上報喜呀。」
聽見是這事,一旁的劉漣則說道:「這不是挺好嘛?楊兄是個聰明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嘛。」
可劉伯溫到底是老謀深算,直言道:「未必。」
「如果聰明太過,則過猶不及,反受其害。他的三年規劃已經超前了,要是再提前一年,那就是等於自己把自己逼到了懸崖邊兒上。」
但劉漣卻說道:「父親,恕兒直言,或許是您太保守了呢?楊憲如今風華正茂,敢想敢幹,再說,他身在揚州,我們坐在京城,他也比我們了解當地的情況啊。」
聽著劉漣寬慰的話,劉伯溫心裡門清。
年輕人做事情還是太過於急功近利。
什麼事情都想做到極端。
可是卻從未仔細的考量過周全。
如今他將規劃自己提前了一年,到時候如果完不成呢?
如今他這麼說,是給了朱元璋報喜了。
可卻沒有仔細想過朱元璋是怎麼想的。
原本說的三年,如今你自己又說兩年,那到底是你之前報的時間保守了,還是這次你報的時間虛假了?
先不說你到時候完不成。
就算完成了,這也是你自己說的。
得不到半點的好處。
相反,如果你說的三年,卻在兩年完成了,到時候給朱元璋一個大大的驚喜,難道不好嗎?
這難道就不是功勞嘛?
就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這麼急著給朱元璋投桃報李嘛?
不過,劉伯溫雖然心中是這麼想的,但嘴上還是笑著說道:「也許吧,也許真的是我老慕了。再看看吧。」
說完,剛一轉身,卻又說道:「不行,漣兒,筆墨伺候,我要書信一封,提醒他注意。」
可隨著劉漣將筆墨紙硯準備好,劉伯溫卻又再次反悔,說道:「算了,說不定這個時候楊憲的奏摺已經到了中書省,我這個時候說又有何用呢?也或許,真的是我老慕了,不解人家的青春壯志。」
說完一笑,終究還是將這件事暫且的擱置了。
第二日,天色剛亮。
揚州府衙。
楊憲匆匆從府外走了進來,一邊走著一邊對屋裡的魯明義說道:「魯兄,徐知縣稟報,說城關糧庫短少了兩百斤稻種,這事你知道嘛?」
魯明義一愣,道:「下官不知。」
聽到這話,楊憲立馬下令道:「立刻去查!從徐知縣本人查起,一級一級往下追查,一直查到庫房的每一個守役,日落前,必須把稻種的下落給我查清楚!」
昨晚剛剛給朝廷和劉伯溫寫了提前一年規劃時間的楊憲,這才一晚上過去,便出了變故,一時之間,楊憲心中怒火衝天。
而那魯明義瞧著楊憲發了如此大的火,也不敢耽擱。
連忙放下手中還沒有喝的粥碗,朝著外面匆匆走了出去。
很快。
當天下午。
魯明義便返回來報,對著楊憲說道:「稟大人,失落的稻種查出來了。」
楊憲說道:「說吧,在哪兒。」
魯明義點點頭,道:「被南寧縣主薄宋善言吞沒。他用稻種換了兩斤酒,一隻雞。叫他吞下肚裡去了。」
聽到這話的楊憲,頓時瞪圓了眼珠子,喝道:「什麼!膽大包天!我非從他的肚子里扒出來不可!」
說完,立馬對著魯明義說道:「傳命!召集府縣所有僚屬,一個時辰以後,府門前聽令!」
聽著楊憲這話,還有這幅要嚴辦的神態,魯明義急忙勸說道:「請大人息怒。」
「這個宋善言平時還算勤快,再說主薄的俸祿又微薄,稻種的事,怕是他一時糊塗啊。」
可楊憲卻堅定的說道:「魯兄不必說情!眼下正處在危難時期,官民們都在日以繼夜的拼搏,宋善言卻敢在此時貪沒稻種,真是善盡天良!」
說到這裡,楊憲知道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也沒什麼用,緩緩轉身背著魯明義,說道:「你可知道皇上對貪官污吏們是多麼的痛恨嘛?!」
魯明義愣著回道:「不知道。」
楊憲道:「那我就告訴你一件事!至正十五年,那還是皇上任吳王的時候,火器營有一個百夫長貪沒了屬下五十兩銀子的軍餉,被屬下告到御前,皇上一不殺,二不罰,卻下令那個百夫長同所屬的百位兵勇持刀相拼,半炷香的功夫,那百夫長就碎屍萬段了!」
說到這裡,魯明義也算是明白了那位皇帝的性情和楊憲此刻的心思。
而楊憲則最後說道:「魯兄,我們現在也需要樹立一個榜樣,震懾官民,激勵士氣!」
見楊憲如此說,魯明義哪裡還敢再勸,低頭忙道:「下官遵命。」
一個時辰后。
揚州府衙門口。
楊憲站在府衙的門下,看著面前跪在地上的南寧縣主薄宋善言以及周圍圍觀的各府縣僚屬、百姓們。
左右的來回走動。
最後,站在原地對著那宋善言義正言辭道:「兩百斤稻種,轉眼就是兩百擔糧食!」
「更何況,這稻種是皇上賜給揚州百姓的,這種稻種你都敢貪污,可謂既欺君,又害民!」
說到這裡,楊憲對著跪在地上的貪官喝道:「宋善言!你抬起頭來!」
聽著楊憲的話,宋善言顫顫巍巍抬著頭看去。
而楊憲則指著揚州府衙門口的兩道對聯,說道:「念頌皇上的題詞!」
聽著這話,宋善言膽顫的小聲說道:「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可楊憲卻道:「大聲點!百姓們都聽著呢!就是死,也要拿出個視死如歸的勁頭來!」
聞言,宋善言只好高聲的喊道:「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好!」
楊憲當即道:「宋善言,天威當頭,明察善惡,欺君害民,罪無可赦!」
「你不是把那些稻種換了酒肉了嗎?今天本府就要把它們從你的肚子裡頭扒出來!」
聽到這話,地上跪著的宋善言頓時臉色驚變!
大聲的喊道:「知府大人饒命啊!知府大人饒命啊!」
可是楊憲卻沒有絲毫的留情,一揮手,兩名差夫便當即將那宋善言給拉了下去。
一旁的眾多官員們瞧見這一幕,也是一個個心中膽寒。
雖說以如今揚州府的情況,他們也確實沒有什麼好貪污的。
可這一個個的心裡頭卻還都惦記著呢。
畢竟,如今朝廷財政困難,各地官員們的俸祿也實在是低。
尤其是這兩年,俸祿幾乎低到各家都吃不上飯。
更何況是換件新衣服,新官袍了。
瞧著在場官員們的反應,楊憲語重心長道:「列為同僚,本府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現在,都回到各自的職守上去吧,不要誤了自個兒的差事。」
說罷,轉身便回到了府中。
很快。
發生在揚州城內的事情,便隨著楊憲的一封請罪摺子,上報到了順天府,金陵城的皇宮內。
同時,消息也順著風傳到了劉伯溫的都察院那兒。
此刻正在都察院的書房中處理著公務的劉伯溫,門口突然闖進一人來,正是劉伯溫的兒子,劉漣。
劉漣神情慌亂的拿著一封信件走了進來,在進來后還順手將房門給關了起來。
見此,劉伯溫不由的問道:「你為何將房門關了起來?」
聽到劉伯溫的詢問,劉漣頓時神情慌亂的說道:「南寧縣主薄宋善言貪沒了二百斤稻種,楊憲竟然下令用布袋活活悶死了那個主薄,這還不算,他,他.....他還令殺豬的屠夫剝了他的皮,將稻草塞進了皮囊中,做成標本,就立在南寧縣衙門前!」
「讓所有進出官府的官吏們都得從標本前經過,以求觸目驚心,引以為鑒。」
隨著劉漣這話說完,劉伯溫的臉色也是瞬間一變。
他沉默的思考了片刻后,不由的說道:「壞了!」
隨著這話說完,劉伯溫立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沉著臉色說道:「這簡直是駭人聽聞哪!」
一旁的劉漣也是說道:「是啊父親,如今揚州城都已經轟動了,說楊知府是天廷雷公,火眼金睛,執法如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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