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剝奪
克利福德·古斯塔夫宅,書房。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麥琪滿臉疑惑的看著克利福德,她們兩個好像剛才在討論什麼,還提到了某個人,緊接著就一片空白。
「賀山先生與……」克利福德張口便卡住了,他也一樣,死活想不起來自己下面要說的是什麼。
麥琪對這種現象並不陌生,她心裡湧現些許苦澀,「我們忘記了某個人。」
「賀山先生的同伴嗎?」克利福德詢問道,他也知道如果忘記了某個人,必然是神明級別的力量干擾了概念,很是冷靜的在判斷局勢——
都已經有神明級別的力量出現,他現在、立刻、馬上去找父親帶著全家跑路。
「我的記憶出現了很多空洞。」麥琪迅速判斷出消失的人應該是她很親密的人,最起碼是這五年時間裡,極為親密的人,從五年前的記憶開始不斷的出現大片大片的空洞與前後矛盾,她一個人吃飯、逛街、旅行,住酒店開兩間房,這怎麼可能?
「在波茲瓦爾我就決定不再接觸賀山閣下,他來到醫院見我,回到穆拉科夫之後,我忽然決定過來找克利福德了解關於賀山的事情,還要通過克利福德去聯繫除了賀山之外的那個人。」
「我的記憶在被修正……」
麥琪伸手在衣領一拽,一根油筆出現,她迅速撕開袖子,在手臂上寫起來,鮮紅的筆跡彷彿刻入胳膊。
下一秒,倆人像是定格了一下,接著便重新開始讀檔。
克利福德已經儼然忘記了剛才的一切,語氣輕鬆道:「關於賀山先生來到穆拉科夫的事情我已經全都告訴你了,後續再有什麼問題就別找我了。」
「那位很危險,盡量不要接觸他,他來到穆拉科夫,很有可能會有大事發生,魂幣的出現如果與靈修會有關係,後續我會通知鐵騎士與教會繼續調查。」麥琪很自然的把油筆塞回衣領,警告克利福德不要再插手這件事。
「還有我父親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會,對於父親疑似與靈修會的關係,她不知道要怎麼詢問,但如果真的出現什麼問題……
「我會去親自我和父親談一談。」
「我和我爸商量一下,過幾天可能會去其他大陸度假。」克利福德深知非凡者的危險性,如果不是父親逼他獲得家族傳承,他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就當個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哥,該勇的時候,他能勇上去和陌生的強者混個臉熟。
該慫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要什麼臉,萬一被大佬們的爭鬥波及到不小心暴斃,那可太冤枉了。
「好。」麥琪站起身走到門口,回頭揮手告別道:「祝你玩得開心。」
「希望如此。」克利福德臉色並沒有很好看,他瞥了一眼麥琪,道:「你什麼時候開始玩行為藝術了?」
「行為藝術?」麥琪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袖子被扯碎,滿地的碎布,胳膊上殷紅的字跡連成一串。
【有一個重要的朋友與賀山搭檔,ta的概念被剝奪,記得】
字戛然而止,麥琪面色變了變,她沉聲道:「克利福德,現在就去通知叔叔,我有一個朋友的概念剛才被人剝奪了。」
克利福德臉都綠了,悚然站起身,猴急的衝到門口,道:「小麥琪你也早點跑啊,穆拉科夫已經不能留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離去。
麥琪咬了咬嘴唇,她如果想跑的話,隨時都能跑,就是心裡的情緒讓她不甘心,一想到失去了這樣一個重要的人,她滿心的惶惶不安。
「為了ta,我能付出生命嗎?」她捫心自問,卻始終沒有得到結論。
站在原地踟躕了一會,麥琪下定決心要找賀山問個清楚。
哪怕冒著再大的風險,她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
穆拉科夫,西郊,一處獨棟別墅。
「你想讓我做什麼?」醫生好像一個擬人玩偶一樣坐在椅子上,嘴唇微動,問出這句話來。
坐在醫生對面的繁育之神優雅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親愛的孩子,一切都是命運的指引。」
醫生並沒有如繁育之神預料的安心做一個工具,反而用一種從未有過的眼神看著她,並且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
醫生望著自己的母親,她感覺內心有一種東西在悄然裂開,「都是你想讓我做的,瑪麗安阿姨告訴我說這都是神明的旨意,一切都是母親你告訴我的。」
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感覺在全身上下涌動,情不自禁的問道:「如果一切都是命運,瑪麗安阿姨的死也是命運嗎?」
繁育之神的臉從錯愕到欣慰,看著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柔和,「你終於成長了,紮根於一個凡人,從中汲取到了情緒,這樣的你會趨向於完美,成為真正的神,只要能夠完成儀式,你也有機會竊取祂的神位」
「回答我。」醫生打斷了『母親』的話,她現在只想知道答案。
「命運只不過是吾等的說辭。」繁育之神很認真道,「想要成為神,你必須要有神的心態,我們的意志就是命運,我們的目標就是命運流淌的方向。」
「所以這不是命運,從始至終都沒有命運,你想要操縱我來做什麼?」醫生繼續問道。
「幫助叛逆者完成對終焉的反叛。」繁育之神並沒有賣關子,而是很明白的告訴了醫生真正的目的,「終焉消亡之時,擋在神位上的路會空缺出來,你就是最好的選擇。」
「為了讓我成神?」醫生有些茫然,她對於這個答案,談不上滿意或者不滿意,只是一種火熱的感覺在胸口涌動,想要對著眼前的神明/母親發火,可理智又告訴她,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嗯,你從誕生之前,就是神明的胚子,將來註定會登臨神位。」繁育之神滿臉的欣然,「你是我最滿意的作品,一定能夠成為那至高無上的神明。」
醫生本想說出有關於賀山的事情,可聽到作品這兩個字的時候,忽然沒有了開口的慾望,同時腦中回想起瑪麗安阿姨對自己的稱呼:親愛的。
如此,她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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