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違規行為

在同洛遙聲對視的一剎那，段元明突然覺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咽下一口唾沫，尷尬地退了出去。

段元明關上門后狠狠地對著門板唾了一口：「呸，什麼東西，還真把自己當少主了，你馬上就要完蛋了。」

郁淮野的耳鰭輕輕動了動，他的聽力比常人好了許多，這房間的門板根本擋不住外面的聲音，他聽到段元明的話后，緩緩低下頭，舌尖在乾裂的唇瓣上舔了舔，隨即揚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半闔的雙目間滿是「不過如此」之意。

洛遙聲迴轉頭，再次看向郁淮野，哪知還不等她做出下一步舉動，這跟前的幼年期反派便站不穩似地晃了晃，接著往她懷裡倒去。

她下意識地將人接住，本能的身體反應令她在頃刻間扣上了郁淮野的脖頸。

脖頸的挾制勾起了懷中裝昏迷的怪物的幾分異訝，很快，他乾澀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了一個近乎玩味的笑意。

郁淮野裝作不適的模樣仰起頭看她，一切沉鬱的神色都被映在眸中的燭光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脆弱，看起來微末又破碎。

像是不經意間露出破綻的幼獸。

洛遙聲被他這般晃了神，幼年反派在拍賣台上對視時的嗜血和寒戾重新出現在她的腦中，原文里對郁淮野的描述同樣在提醒著她一些東西。

有一件事，她得確定。

洛遙聲伸手，遮住了郁淮野具有迷惑性的雙目，挾制住他脖頸的手緩緩用力——

【警告宿主！違規行為！】

【警告宿主！違規行為！】

【警告宿主！違規行為！】

系統連續三聲的急切警告帶著鐵器震動的嗡鳴聲將她的腦袋攪得天翻地覆，血腥的鐵鏽味兒湧上喉頭。

洛遙聲垂眸斂去痛苦，白皙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郁淮野的脖頸，緩釋著方才系統帶來的衝擊。

猜想應證，但並不完全是她想的那樣。

這時，衣衫處突然傳來扯動，是郁淮野的手在輕輕拽她的衣角。

屋內燭光晃動，照應著影子，洛遙聲收回手，看著反派幼崽沒什麼血色的乾裂唇瓣皺了皺眉。

郁淮野低下頭並不與洛遙聲對視，長長的眼睫在燭光中渡下陰影，拽她衣角的手也在接觸到她目光的那一刻后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像是怕將那處弄髒了一般。

屋內二人的神情被變幻莫測的燭光照得晦暗不明。

「有名字嗎？」

洛遙聲站在郁淮野面前，白裙靜落，風姿亭亭，聲音平靜到聽不出絲毫端倪，即使就在前一刻，她還掐著少年的脖頸。

郁淮野垂眸看著地上搖晃的燭火影子，整個人身上的色彩似乎都過分淺淡，他開口，答覆的聲音沙啞枯裂，像是好不容易從喉間擠出來的一般：

「郁……淮野。」

「咚咚咚。」

三道敲門聲過後，傳來先前帶路侍從的提醒：「洛姑娘，驗貨時間快到了，您看？」

「還能走嗎？」

洛遙聲俯下身來，靜靜地看著郁淮野。

「嗯。」郁淮野低低地應了聲。

「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