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

陳畫兒挽起袖子，把主室收拾好才出來，夙大師見她神色如常，到也沒說些什麼。

「姐姐這樣，可不知道榮親王在京城已經翻了天了...」小五小聲地說。

夙大師一把敲在他額頭，「你姐姐一直難以下定決心，此時放棄那不是前功盡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師父，你不要老打我...」小五捂著額頭喊著。

夙大師也慢慢恢復了神色，不禁嘆了口氣，「唉，有情人啊！」

正巧陳畫兒轉過身，看到他們兩個神色古怪，「怎麼了，師父？」

「沒有什麼大事...」夙大師擺了擺手，用手捋一下鬍鬚，才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瓷瓶，「你把這個服下，對你有好處。」

「多謝師父！」陳畫兒接了過來，斂了斂眉眼，而後拿出服下。

夙大師點了點頭，「來，隨我進來。」

陳畫兒依言進來，看了眼小五，他也搖了搖頭，不知師父何事，正準備開口，就被師父打發走了，「小五到山下給師父打酒去。」

小五知道他的怪脾氣，只得離開。

陳畫兒進了主室，夙大師讓她坐下。

陳畫兒也未多言，只等著他開口，夙大師心裡也有了考量，緩緩開口，「丫頭，我也算是你的師父，還是想知道你的打算...」

陳畫兒抿了抿唇，「師父...」

「我知道，你還是想要找到留下來的方法，是不是？」

陳畫兒沒有太過驚訝，沉吟了下，就點了點頭，「師父，您也說了，我這身體，現在都是靠著您的葯在支撐著，離開這，我估計也到了盡頭了...」

「哪裡敢奢望太多，可我知道他在滿京城找我，您說，我也不算白來這一趟吧，知畫不能和永琪在一起，我卻陰差陽錯...真是世事難料...」

夙大師點了點頭，有些意味深長，「你們倆是有緣的...」

「有緣無分罷了，我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著，我現在也明白了師父的意思，知道師父是為我好，才讓我回去，也好，現在他好好的，在他父母身邊，做著他喜歡的事，在這個世界里，如果有一天即位，也會是一個好皇帝...」

「丫頭，你就是心太軟了，不像知畫那個硬脾氣，你比她更適合榮親王，可惜了...」夙大師又捋了捋發白鬍須，沉吟了下，「為師也明白了你的意思，現在有一個機會，如果你真的留下來了，會不會後悔？」

陳畫兒搖了搖頭，顯得異常堅定。

夙大師也明了了，其實他本來就知道她的選擇，從她第一次來到山上，他就看出來了。

沒想到這裡會這麼強勁地捆綁著她，也是他沒有想到的，願意用唯一的機會留下來，就連壽命也不在乎，想起她說過的話...

「師父，如果真的能留在他們父子倆身邊，陪著他們幸福生活，莫說十年二十年，永遠不離開這，我也願意，認了...」

即使是虛擬的世界，她也認了。

他每日以龍骨、山潭液入葯，在她手臂上取血，起初她覺得難以接受，足足一個月，陳畫兒氣色才有了好轉，能像一個正常人一般，可如此夙大師也只能保證她不過堅持兩年余，陳畫兒卻覺得這也足夠了了。

宮中逐漸恢復了寧靜，榮親王又恢復了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皇上對他態度亦如是，最起碼在外人看起來是這樣的，朝廷大臣也對皇上心中內定的儲君愈發肯定。

只有景安知道，他從未停止尋找那個人，每天行色匆匆，睡的時辰更是少之又少，從上次找到的一點線索消失之後，他受了埋伏，幸虧九王爺的人趕去及時，這才無事。

幸好沒有傳到宮裡頭，皇上和老佛爺還以為是小兩口鬧了脾氣才離開的，永琪也只是告訴他們找到了人在海寧，才沒有接著追問下去。

愉妃覺得沒有那麼簡單，還是在皇上老佛爺那不斷說著陳畫兒地好話，一切相安無事。

小燕子那邊自然也知道這發生的這些事，她也看到了那些從未在永琪身上看到的東西，她知道陳畫兒身上有許多她比不了的東西，何況她也算是幫了哥哥，她也從未想著再計較什麼。

真說起來總歸是自己對不住她，和皇額娘吃齋念佛了幾日之後，才真正放下了許多，若她真的有什麼的話，她也祝她能夠平安順遂，那樣好的人，應該好好的...

「格格，王爺過來了！」明月有些激動地說。

小燕子收起劍，仍舊神色如常，點了點頭。

明月還有些不理解，王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過來了，她是格外高興，可格格一直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樣子，不似從前那般張揚，好像性格更好了一些，卻是有些不習慣了。

「王爺吉祥！」

永琪擺了擺手，就讓她們下去了。

小燕子也沒看他，拿起步細細地擦著劍，只道，「怎麼，有空來這了？」

永琪頓了頓，才開口，「我想麻煩你，照顧孩子幾日。」

小燕子這才抬起了眸子看了他一眼，果然是滄桑了些，「又有消息了？」

永琪沉吟了下，點了點頭。

「這次可有誤？」小燕子這才直起了身子，她雖然很少出門，卻也常常聽到丫頭們議論，知道了不少其中的事。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一絲希望我都要找到她！」他神色還是堅定，小燕子卻覺得他眼裡少了許多東西，這才是真正的愛一個人吧。

她頓了頓，「我知道，你不想讓額娘擔心，我會照顧好小傢伙的。」

永琪點了點頭，「多謝！」

「不用謝，我也知道，若不是晴兒要養著身子，你又不想宮裡知道這些事，可能你也覺得我會好好待他吧！」小燕子攤開手掌，帶著幾分無奈，「唉，誰讓他以後也要喊我一聲姨娘呢，不過說真的，最近走起路來也有模有樣了，只是桂嬤嬤他們太過慣著他，總是不好，我會替你好好管著他的，放心！」

想到兒子，永琪眉眼也柔和了幾分，只是不知這次能否找到陳畫兒，神色複雜。

小燕子知道他心中所想，陳畫兒離家之前還讓他們倆好好在一起，說的話歷歷在目，她想，怎麼可能呢？

他們兩個早已是貌合神離，做朋友已是奢侈，之間的仇恨已經放下了，卻再也不會在一起，沒有感情了，再多都是奢侈。

思及此，她還是脫口而出，揚起嘴角，「那就好好的把她額娘帶回來，我也替你們照看不了幾日！」

永琪從小燕子那離開后，就離京了，凌雲調查回來的消息，小五是和陳畫兒一起不見的，其中果然和符得樓有關，那陳畫兒在哪，夙大師一定會知道。

他連夜上了山，小五見到他之時還有些震驚，「王...王爺！」

「她在哪？」他眼睛都有些猩紅，抑制不住地顫抖。

「說！」

小五被他弄得也吃驚著，「姐姐？姐姐...」

永琪一把推開他就進了門，只見一個白髮老翁從裡面走出來，嘴裡還念念有詞。

永琪開口，「你...敢問老者，可是夙大師？」

夙大師也沒說什麼，直接就進了屋，永琪便也跟著進來了。

「坐下吧！」夙大師也是第一次見到永琪，上下打量，捋著鬍鬚還不住點頭，「好啊，好啊！」

永琪有些愣怔，好一會才開口，「畫兒，敢問大師，我妻子是不是在山上？」

夙大師笑了笑，「你都知道了真相，還如此執意，為何？」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夙大師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一下子就笑開了，「好一個「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很好很好！」

「那我還想問一句，若是你們在一起要用十年壽命來換，當如何？」

永琪神色未變，就像是敘述一件家常事一般，「莫說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只要能在一起，就算是一天，我也想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