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突然開竅的海格

開學后的第一個早晨，風暴停息了，不過禮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雲慘霧。

當哈利和羅恩一邊吃早飯一邊研究他們這學期的課程表時，他們頭頂上空正翻滾著大團大團青灰色的濃雲。

在同一張桌上，與他們隔著幾個座位的弗雷德和喬治，正在同他們的好朋友李·喬丹一起，討論著用什麼法術能使自己的年齡變大，然後矇混過關，參加三強爭霸賽。

「今天倒不錯……整個上午都在戶外，」羅恩的手指滑過課程表上星期一的那一欄，說道，「草藥課，和赫奇帕奇的學生一起上，保護神奇生物課……倒霉，又和斯萊特林一起……」

「今天下午有兩節占卜課。」哈利低著頭，嘆了口氣。

占卜課是除魔葯課以外他最不喜歡的科目，特里勞妮教授總是預言說哈利快要死了，這使他感到特別煩惱。

「或許你也應該像我一樣放棄這門課。」

剛剛和克拉克他們結束了晨跑的赫敏，一屁股坐在哈利旁邊，毫不顧忌形象的用手拿起一片麵包片，然後塞進了嘴裡。

「這樣你就可以上一門更有學問的課了，比如算術占卜，或是古代魔文什麼的。」

「我發現你又開始吃東西了。」羅恩看著赫敏又往麵包片上塗抹黃油，揶揄著說道。

「我已經想明白了，要表明對小精靈權益的立場，還有更好的辦法。」赫敏高傲地說。

「就一晚上的時間？」羅恩嘻皮笑臉地說，「是啊……或許你也是餓壞了。」

就在他們閑聊的時候，上百隻貓頭鷹已經從他們頭頂敞開的窗口飛了進來，給大家捎來了早上的郵件和報紙。

「嚯，你們《霍格沃茨校刊》的反應這麼快嗎？」羅恩拿過克拉克的雜誌，第一眼就看到封面上閃閃發光的字母，「昨天鄧布利多教授才公布消息，三強爭霸賽就成了今天的頭版頭條了。」

「笨蛋，校刊的內容提前就確定好了，這不過是換了個封面罷了。」金妮對羅恩翻了個白眼。

吃飯早晚之後，眾人開始分別去往不同的課堂上課。

克拉克他們這學期的頭兩節課——

草藥課和神奇動物保護課雖然都是在戶外，但其給人的感覺卻是大不一樣。

在草藥課的三號溫室里，斯普勞特教授給全班同學看了一種奇特的，不！應該算是醜陋的植物。

實際上，它們不像是植物，反倒是更像黑黢黢、黏糊糊的大鼻涕蟲，筆直地從土壤里冒了出來。

而且一個個都在微微蠕動，身上還有許多閃閃發亮的大鼓包，裡面似乎都是液體。

「巴波塊莖。」斯普勞特教授歡快地告訴大家，「需要用手去擠，你們要收集它的膿水――」

很顯然，這並不是一節讓人感覺到愉快的課程。

不過擠塊莖的過程雖然令人噁心，卻也使人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滿足感，就好像是在擠一個個黑頭一樣。

每當一個鼓包被擠破時，都會噴出一大股黏稠的、黃綠色的液體，併發出一種刺鼻的汽油味。

雖然噁心，但就是停不下來。

在操作的過程中，他們也得格外的小心。

巴波塊莖膿水雖然有著極高的藥用價值，是許多美容魔葯的主要原材料，但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膿水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會對人的皮膚造成不同尋常的傷害。

「或許這就是鍊金術的魅力吧，」克拉克一邊將那些液體收集到瓶子里，一邊說道，「原本對皮膚有傷害的液體，在經過鍊金術的加工后，就變成了治療頑固性粉刺的最好藥物。」

「你想說什麼？」克拉克的話才剛說完，赫敏就猜到了他話里一定有話。

「咳咳，」克拉克尷尬地咳嗽了一下，「你怎麼這麼聰明呢。」

他說，「其實鍊金術的一些理念在神秘學中還是有著很廣的適用範圍的。」

「例如？」赫敏挑了挑眉頭。

「例如等價交換原則，」克拉克說，「在家養小精靈的這件事情上……」

「克拉克！」赫敏不滿地說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不理智的人嗎？」

克拉克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

赫敏的手上太過用力，以至於膿包中的液體濺射而出，差點就噴到她的臉上，還好克拉克及時用念力攔下了這股膿液，將它們收回瓶子里。

「謝謝，」赫敏說道，「既然你認為我有理智，那麼就應該相信我能夠處理好這個問題。」

於是接下來他們再也沒有聊起這方面的話題。

到了快下課的時候，他們已經收集了好幾瓶子膿液了。

在將一節課的勞動成果交給斯普勞特教授后，他們又開始趕著去上下一節課。

其中赫奇帕奇的學生們走上石階，準備去上麥格教授的變形課。

而格蘭芬多的學生則是去往另一個方向，順著緩緩下坡的草坪，走向禁林邊緣的小木屋，保護神奇生物課的海格教授正牽著他那條巨大的獵狗牙牙，站在門外。

在他腳邊的地上，放著幾隻敞開的木箱子，獵狗牙牙嗚嗚叫著，使勁地掙著頸圈，看樣子是想仔細調查一下箱子里的東西。

當他們走近時，一種很奇怪的咔啦咔啦聲傳進他們耳朵，同時還伴隨有微弱的爆炸聲。

「上午好啊！」海格朝克拉克他們露出了微笑，「最好等一等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他們肯定不想錯過這個――炸尾螺！」

「再說一遍？」羅恩說。

海格指了指腳下的箱子。

「噁心！」拉文德·布朗尖叫一聲，向後跳了幾步。

「噁心」一詞正好也概括了這種炸尾螺的形象。

它們活像是變了形、去了殼的大龍蝦，渾身上下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樣非常可怕，下面更是有許多隻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裡。

像這樣噁心的東西，每隻箱子里大約有一百條，每條都有六英寸左右長。

它們互相疊在一起爬來爬去，昏頭昏腦地撞在箱子壁上，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非常強烈的臭魚爛蝦的氣味。

時不時地，一條炸尾螺的尾部會射出一些火花，然後隨著啪的一聲輕響，炸尾螺就會向前推進幾英寸。

「剛剛孵出來的，」海格驕傲地說，「你們也可以試著孵化一些，然後餵養它們，用它搞一個大項目！」

「我們為什麼要孵化它們？」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來了，剛才說話的人是德拉科·馬爾福，克拉布和高爾在他身後吃吃地笑著，對他的話表示讚賞。

「看你這樣子，是不打算學習怎麼孵化它們了？」海格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馬爾福朝箱子里看了一眼，嫌棄地說道，「誰願意孵化這種噁心的玩意兒，還要餵養它們，你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海格張了張嘴巴，停了幾秒鐘后，他粗聲粗氣地說：「那你一會的課程也不用上了！」

馬爾福聽到這話，瞬間就生氣地漲紅了臉，他也沒想到，這個曾經對學生唯唯諾諾的傻大個，今天竟然難得的硬氣了一回。

這一下可就尷尬了，要是走吧，那豈不是證明他怕了這個傻大個，被灰溜溜的趕走了。

可這要是不走吧，站在這裡只會惹人嘲笑，又顯得太傻了啊。

然而海格似乎毫不在意進退兩難的馬爾福，扭過頭來繼續對其他同學們講道。

「好了，你們先試著喂它們吃幾種不同的東西――我以前沒有養過它們，也拿不准它們喜歡吃什麼――我準備了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每樣都拿一點試試，看它們吃不吃。」

「先是塊莖的膿水，現在又是這個。」西莫嘟囔道。

哈利和羅恩完全是出於對海格的深厚感情，才捏著鼻子抓起一把把滑膩膩的青蛙肝，放到箱子里去引誘炸尾螺。

相比之下，赫敏倒是聰明了很多，隨手摺下一根樹枝當工具。

不過他們也忍不住懷疑這件事都是毫無意義的，畢竟炸尾螺似乎根本沒有嘴巴。

而馬爾福看到其他人在海格的指揮下忙碌了起來，不禁更氣憤了，最終一跺腳，招呼著自己的兩個跟班，轉身朝著城堡走去。

克拉布和高爾還暗自高興，可以回宿舍里去躺著了，可走在他們前面的馬爾福卻是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一切只是因為正在照料炸尾螺的迪安·托馬斯慘叫了一聲，「哎呦，它弄疼我了！」

馬爾福幸災樂禍地扭過頭來，就見到海格走到迪安身邊，神色有些慌張。

「它的尾巴爆炸了！」迪安氣呼呼地說，給海格看他手上被燒傷的一塊。

「啊，是啊，它們炸響時就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海格點著頭說道，「畢竟這玩意的身體里富含某種油性魔法物質，和火螃蟹一樣，所以能從屁股後面噴出火來也不足為奇了。」

「噁心！」拉文德·布朗也抱怨開了，「真噁心，海格，它身上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啊，它們有的身上有刺，」海格興奮地說（拉文德趕緊把手從箱子邊縮了回去），「我猜想那些帶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盤一樣的東西……我認為它們大概會吸血呢。」

「噢，我當然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想辦法讓它們活著了，」不遠處的馬爾福藉機諷刺道，「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並不意味著它們沒有用處。」海格粗聲粗氣地說，「這本來就不是給某些沒膽子的傢伙做寵物的。它們可是我專門培育出來，作為火龍口糧的。」

「火龍口糧！」哈利和羅恩瞪大了眼睛，馬爾福也愣住了。

「是啊，」海格得意地說道，「火龍可不僅僅只吃肉，就和養狗一樣，除了吃肉以外，他們還需要補充各種特殊物質。據查理所說，他們有時候甚至還得吞吃一些礦石，來保證骨骼和鱗片的強度。」

「於是我就想，能不能專門培育一種像麵包蟲一樣的食物，讓火龍只需要吃這一種食物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就是這些炸尾螺？」克拉克問。

「對！」海格說，「就是這些炸尾螺。」

「它們的體內富含油性魔法物質，是幼龍增強吐息能力的絕佳燃料。

此外長大的炸尾螺體外會生出一層的甲殼，這些甲殼對我們來說或許很堅硬，但對於火龍來說，卻是像岩皮餅一樣酥脆，不僅能用來磨牙，豐富食物口感，還能幫火龍補充營養，讓他們的骨骼、牙齒和鱗片更加堅硬。」

海格的話讓這些學生們大開眼界，他們沒想到，原來餵養火龍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所以這些東西到時候都是要送到養龍場去喂火龍的嗎？」迪安好奇地問道。

「沒錯，下節課，等這些炸尾螺再長大一點，身上的硬殼成型，卻又不至於太厚扎嘴的時候，我就帶你們去喂火龍。」海格點點頭。

「好耶！」

學生們歡呼了一聲，再也不在意這些炸尾螺噁心的外形了，興緻勃勃地照顧起它們來。

至於德拉科·馬爾福，在聽到這些炸尾螺是用來喂火龍，並且下節保護神奇生物課還要去養龍場之後，他離開的腳步就再也邁不動了。

沒辦法，馬爾福對火龍的喜愛，可以說是深入到了骨子裡，已經很難改過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僅僅是因為面子問題就放棄近距離餵養火龍的機會，他也只能哭著說句「臣妾辦不到啊」。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上保護神奇生物課的學生們可以看到，原本準備離開的馬爾福不光沒有走，反而還扭扭捏捏的，在格蘭芬多學生譏諷的目光中，偷偷留了下來。

「哈哈哈，我和你說，馬爾福當時的樣子可真是太好笑了。」

一小時后，他們返回城堡吃午飯時，羅恩笑著對金妮說道。

「這次海格算是徹底揚眉吐氣了一回，狠狠地打擊了馬爾福的囂張氣焰。」

他說這話的同時，還向著斯萊特林的長桌上看了一眼，可惜此刻馬爾福似乎並不打算過來吃午飯。

他們在格蘭芬多的餐桌旁坐下，動手吃起了羊排和土豆。

赫敏狼吞虎咽，吃得飛快，哈利和羅恩驚奇地望著她。

「噢――這就是你對小精靈權益的新立場？」羅恩問，「你想把自己撐得嘔吐嗎？」

「不是，」赫敏嘴裡鼓鼓囊囊地塞滿了土豆，但她還是盡量端起架子，高傲地說，「我只是想去圖書館。」

「什麼？」羅恩不敢相信地說，「赫敏――這是開學的第一天啊！教授們還沒有布置家庭作業呢！」

赫敏聳了聳肩膀，繼續風掃殘雲般地吃著，就好像她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似的。

然後，她一躍而起，說了一句「晚飯見」，就拉著克拉克撒腿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