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群大傢伙

赫敏最終還是沒有從克拉克的嘴裡問出，麗塔·斯基特的把柄是什麼。

克拉克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當初他既然已經答應了麗塔·斯基，那麼只要對方乖乖聽話，就不會透露她的秘密。

三人坐在座位上，一邊喝著黃油啤酒，一邊打量著小酒館里的人。

他們都顯得輕鬆愉快，興高采烈。

厄尼·麥克米蘭和漢娜·艾博正與鄰桌的人交換巧克力蛙里的卡片。

羅恩和哈利幾人在玩著魔法卡牌，三把掃帚酒館里有一整套卡牌，只要你在這裡消費了，就能隨便玩。

在酒館的門邊，克拉克還看見了秋·張和她那一大幫拉文克勞的朋友……

「看，是海格！」赫敏這時突然說道。

克拉克轉頭一看，人群中赫然出現了海格那碩大的、頭髮蓬亂的後腦勺。

謝天謝地，他總算不再把頭髮紮成馬尾巴了。

克拉克心裡納悶，海格這麼大的塊頭，自己剛才怎麼就沒有一眼看見呢。

待他站起身來，才發現海格正壓低身子，跟穆迪教授還有查理·韋斯萊交談呢。

海格面前放著他慣常喝的大杯啤酒，查理喝的是金黃色的蜂蜜酒，穆迪則依舊還是拿著他隨身攜帶的那個弧形酒瓶。

漂亮的老闆娘羅斯默塔夫人似乎對此很不滿意，她一邊收拾著旁邊桌子上的玻璃杯，一邊斜眼瞟著穆迪。

她大概認為穆迪的這種行為是對她熱乎乎的蜂蜜酒的一種侮辱，但克拉克知道不是這樣。

這傢伙的酒壺裡，更有可能是裝得復方湯劑。

當然，他對外的說法是，一個傲羅不管什麼時候都寧願自己準備食物和飲料，因為黑巫師要往一隻無人看管的杯子里下毒真是太容易了。

就在克拉克望著他們的時候，海格、查理還有穆迪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克拉克並不打算打招呼，但查理似乎是看到了他，並且還停下腳步，拍了拍海格的腰背部，低聲對他嘀咕了幾句什麼。

然後這三人就一起回過身，朝克拉克他們的桌子走來。

「怎麼樣，克拉克？」海格大聲問道，「還在為比賽的事情苦惱嗎？」

「你覺得我需要那樣嗎，」克拉克十分自信地微笑道，「無論那是什麼，我都有十足的把握！」

他的這番話，頓時就惹得在場的霍格沃茨小巫師鼓掌叫好。

對於這些孩子來說，謙虛和謹慎從來都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一個張揚、外向、自信的人，更容易受他們的歡迎。

穆迪一瘸一拐地從桌子旁邊繞了過來，聽到克拉克的話，咧嘴笑了，「好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

隔著幾英寸的距離，他鼻子上殘缺的一大塊看上去特別明顯。

「謝謝誇獎，教授。」克拉克說。

「不過，再厲害的巫師也得有兩三個幫手，」穆迪看了一眼赫敏和納威，「就算你對這次的比賽再有把握，我想多一點幫助也是沒錯的。」

查理也低頭朝克拉克微笑著，用很低很低、只有克拉克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克拉克，今天半夜十二點，到海格的小屋去找他，他會帶你看個好東西。」

海格在一旁點了點頭，彎下身子說道，「記得找哈利借一下隱形衣。」

然後，他直起身子，故意大聲地說道：「很高興見到你，赫敏。」

接著對他們眨了眨眼睛，離去了，查理和穆迪也跟著他走了。

「他們這意思，是準備半夜帶你去看第一個比賽項目的內容？」赫敏壓低聲音問道。

克拉克點了點頭，「之前鄧布利多和我提過，作弊是三強爭霸賽的保留節目。我想，其他幾個學校的校長，也會給他們的學生開後門的。」

「是嗎？」赫敏有些驚訝，「不過你不是知道比賽的內容嗎？我記得你上次帶我們去養龍場的時候說過，第一項是對付火龍。」

「那可不容易啊，克拉克。」納威在一旁提醒道，「且不說它們體型巨大，還會噴吐龍炎，光是火龍的鱗片，就滲透著古代魔法，只有最強大的魔咒才能穿透。」

「這個，我當然知道了，」克拉克寬慰他道，「你們放心，這次比賽我有把握，別忘了，我可不是尋常巫師。」

喝完黃油啤酒之後，他們也回到了城堡里。

時間來到了這天夜裡的十一點半，早早就上床睡覺的克拉克準時醒來，拿上從哈利那兒借來的隱形衣，悄悄穿過公共休息室來到樓下。

公共休息室里還有幾個人，克拉克仗著心靈異能的忽視效果，從他們身邊溜過，來到肖像畫洞口，眼睛看著手錶，等了一分鐘左右。

然後，赫敏按原計劃從外面替他打開胖夫人的肖像畫。

克拉克悄聲說了句「謝謝！」，便從她的身邊閃過，出發穿過城堡。

此時城堡外面的場地上一片漆黑，克拉克順著傾斜的草坪，朝依舊還有燈光透出的海格小屋走去。

布斯巴頓的那輛巨大馬車裡也是燈火通明，克拉克敲響海格的屋門時，可以聽見馬克西姆夫人在馬車裡說話。

「你來了，克拉克？」海格低聲說，打開門，看了看四周，以確保周圍沒人。

「是啊，」克拉克說著走進小屋，「我們什麼時候去看那些大傢伙？」

「你都知道啦，」海格說，「也是，鄧布利多應該已經告訴你了，不過查理認為你還是應該近距離的接觸一下那些傢伙，那可和諾貝塔不一樣，他們是成年火龍！」

海格的神情非常激動。

今晚他的打扮格外特別，衣服的扣眼裡插著一枝鮮花，活像一朵特別大的洋薊。

頭上也沒有再抹機器潤滑油了，但他肯定花了不少工夫梳理頭髮——克拉克可以看見他的頭髮上有梳子的斷齒。

「一會跟著我，記得別出聲，用隱形衣把自己的身子罩住，」海格叮囑著，「我們不帶牙牙去，它不會喜歡的……」

說完，他看了一眼窗外，打開小屋的門，邁著大步走進黑暗中。

克拉克匆匆跟上，他發現，海格正領著他朝布斯巴頓的馬車走去。

他走到馬車面前，然後在印著兩根交叉的金魔杖的門上敲了三下。

馬克西姆夫人把門打開了，她寬闊無比的肩膀上圍著一條絲綢披巾，一看見海格，就微笑著對他點頭。

「啊，海格……時間到了嗎？」

「晚上好，是的，時間到了。」海格也同樣笑眯眯地望著她，同時伸出一隻手扶她走下金色的台階。

馬克西姆夫人關上馬車的門，海格把胳膊遞給她，兩人一起繞著臨時圍場的邊緣，向禁林的那一邊走去。

克拉克在後面，小跑著跟上他們的步伐。

不對，馬克西姆夫人似乎也不明白海格此次的目的，於是過了片刻后，用玩笑般的口吻問道：「你把我帶到哪兒去，海格？」

「你會喜歡的，」海格聲音粗啞地說，「這值得一看，相信我吧。不過——不要對任何人說我帶你來看過，好嗎？你是不應該知道的。」

「我當然不會說了。」馬克西姆夫人說，她又黑又長的眼睫毛呼扇呼扇的，像是明白了什麼。

他們還在走個不停，克拉克小跑著跟在後面。

幾人一前一後，繞著禁林邊緣走了很遠，直到城堡和湖泊都看不見了，克拉克才隱約間聽到了一些動靜。

有幾個男人在前面大聲喊叫……然後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厲的咆哮……

海格領著馬克西姆夫人繞過一片茂盛的樹叢，停下了腳步。

克拉克緊跟了上去，和他們站在一起——下一刻，在那短短的一瞬間，他還以為看見了幾堆篝火，幾個男人正圍著火跳來跳去。

緊接著，他便反應過來，那些東西是什麼。

火龍！

沒錯，在昏暗的月光照耀下，四條模樣十分兇狠的成年火龍，正被關在厚木板圍成的場地里，用後腿支撐著身子站立起來，仰頭髮出陣陣吼叫，呼哧呼哧地噴著鼻息。

一團團熾熱的火焰從它們張開的、長著獠牙的嘴裡噴出，射向漆黑的夜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根粗壯的火柱。

海格他們又繼續往前走了幾步，終於能夠更清楚地看見這些火龍的樣子了。

四條火龍中。

一條火龍渾身長滿了銀藍色的鱗片，有著一對長長的，如同彎月一般的尖角，正對著場地上的巫師發怒、咆哮，嘴裡不時噴出淡藍色的火星。

看樣子，這應該是瑞典短鼻龍，一種原產於瑞典的火龍品種。

雖然體型中等，並且常生活在野外無人居住的地區，但因為可以瞬間將木材和骨頭化為灰燼的熾熱龍炎，它們依舊是非常危險的火龍之一。

一條火龍鱗片呈現細密光滑的綠色，體型比瑞典短鼻龍要小，是四條火龍中個頭最小的，頭上也只有一對細小的彎角，嘴巴尖尖的，好似鳥喙一樣。

這是英國本土的火龍品種——威爾士綠龍，也是所有火龍中最不愛惹麻煩的一種。

以它們的體型，一般以綿羊等小型哺乳動物為食，並且會主動避開人類。

當然，若是你因此而小瞧它們，那麼從薄薄的上下頜之間噴出的火焰，便會讓你知道什麼是厲害。

還有一條火龍，渾身滿是鮮紅的光滑鱗片，長有獅子鼻的臉部周圍有一圈金燦燦的流蘇狀尖刺，眼睛暴突，正在朝空中噴射一朵朵蘑菇狀的火雲。

這個應該是中國火球龍，一種原產於中國的火龍品種。

和其他龍不一樣，它們雖然好鬥，但卻更加團結。有時候，它們甚至願意和其他一兩條火龍共享一塊領地。

至於最後那一條黑龍，僅僅是看上一眼，克拉克就知道，它一定是這四隻火龍中，最為兇猛，也最為好鬥的那一條。

無他，只因為它的體型是它們中最大的，且頭上長著長長的尖角，脊背和尾巴上還長滿了鋒利的，顏色接近青銅色的尖刺。

這些角和尖刺，足以讓它在與同類的肉搏中，佔據上風，更不用說它那鋒利的爪牙以及粗壯的後腿。

「匈牙利樹蜂！」海格盯著這頭最靠近他們，同時也是最暴躁的火龍，嘴裡喃喃自語著，眼神中滿是痴迷。

沒錯，這就是火龍中最為危險的匈牙利樹蜂龍，也是最狠毒、最具有攻擊性的一種火龍。

此時場地上至少有三十個巫師，而專門負責對付匈牙利樹蜂龍的，就有一半的人。

他們拽著鏈條，拚命想制服四條巨龍，那些鏈條連接著拴龍腿和龍脖子的大粗皮帶。

每當這些火龍不滿地掙扎時，就會扯動鏈條，發出嘩啦嘩啦的金屬碰撞聲。

克拉克抬起頭來，在上面很高的地方，他看見了那條匈牙利樹蜂龍的眼睛。

它的瞳孔像貓眼一樣是垂直的，憑藉著心靈感應，克拉克可以感知到，它的內心充斥著滔天的怒火。

很顯然，被人從遙遠的家鄉運到這寒冷的地方，讓它很不開心。

相比之下，不遠處的威爾士綠龍在不滿地掙扎過後，就因為寒冷的天氣，開始昏昏欲睡起來。

「待在那裡別動，海格！」靠近柵欄的一位巫師發現了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的身影，於是大聲喊道，同時還緊緊拽住手裡的鏈條，「它們噴火能噴出二十英尺遠，你知道的！我看見這條樹蜂噴過四十英尺！」

黑龍似乎是為了配合他所說的話，雙眼睛暴突著，發出了一種可怕的聲音，那是凄厲而刺耳的哀號……

與此同時，一道粘稠的，彷彿熔岩一般的錐形龍炎，從它的口裡噴吐而出，鋪天蓋地的罩向海格和馬克西姆夫人。

雖然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但克拉克可以保證，這帶著滾滾熱浪的火焰，絕對可以將海格和自己燒成焦炭。

好在海格的身邊還有馬克西姆夫人，這位身材高大的女士，既然能當上布斯巴頓魔法學校的校長，自然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當龍炎洶湧撲來是，她只是抬起粗大的右手，食指上戴著的寶石戒指，就綻放著朦朧的光芒。

下一刻，那些熾熱的龍炎就好像海浪撞上了礁石，被一道突然出現在海格他們面前的多面體透明水晶牆給擋住，無奈地沖向了兩旁。

直到這時，那個巫師的提醒才傳到他們耳邊。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