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世悲慘傻丫頭

「哦！那岳父大人，梳頭這事，我來就行……」男人一臉賤笑地湊了過來。

墨六六目露凶光，我喵！我喵！我喵喵喵！

……

長方形的純木飯桌，一邊坐著墨六六和蘇木，另一邊的杜秋風滿臉血痕。

墨六六眼裡全是桌上的早餐，至於剛才血腥的場面，她不但沒有一點的負罪感，甚至忘了自己的暴行。

「蘇木，這完全是個傻丫頭，你聽我的，趕緊送警局，這裡有問題，你要相信我。」杜秋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嗯，我相信，你指的地方是有問題。」蘇木點了點頭，夾了塊雞肉放在墨六六面前的飯碗里。

此時的墨六六正學著蘇木的樣子拿筷子，沒想到筷子到了她的手裡，最擅長一字馬和大劈叉，墨六六鼻尖很快滲出汗來。

「可是……」杜秋風不甘心，一臉委屈地看著蘇木。

蘇木嘆口氣：「要不……你就回來上班吧。」

杜秋風立刻笑了，因為工作重大失誤，剛被發配到千裡外的分公司上班，還想著怎麼拖幾天，蘇木為了撫慰他受傷的臉，這就不用去了。

蘇木不再理杜秋風，一雙乾燥溫暖的大手按住了墨六六伸向雞肉的魔爪：「不許動手！筷子不是那樣用的……」

蘇木聲音嚴肅，臉上的線條卻格外柔和，一根根擺弄著墨六六乾瘦的手指，把那雙不聽話的筷子在指間放好，大手握住小手，筷子立刻變得很乖，一口口飯菜喂到墨六六的口中。

「你那麼忙，準備怎麼處理她？」杜秋風摸了摸臉，碰到痛處，齒間發出嘶嘶聲，狠狠地瞪了一眼墨六六。

「嗯……你先查查她的身世，幫她補個戶籍出來。」蘇木鬆開墨六六的手，讓她自由發揮，順手拿開小丫頭腮上的一顆飯粒。

「然後呢？」杜秋風挑眉斜視墨六六，蘇木忙得幾乎沒時間回家，他好奇這個工作狂會怎麼安排傻丫頭。

「先帶著她吧，一個人在家不放心。」

蘇木站了起來，用紙巾擦了擦手，指著杜秋風對墨六六說：「他叫秋風，我不在的時候可以找他。」

這就把包袱甩給了自己？杜秋風先是吃了一驚，等他反應過來，蘇木已經出門走了。

杜秋風瞪了一眼墨六六：「還吃！本來就傻，吃成蠢豬。」

墨六六兩腮滿滿的食物，單爪對著空氣比劃一下，杜秋風後退半步，這才發現自己的反應有點兒過，難道我一堂堂男子漢，還怕她一傻丫頭不成。

杜秋風一腳前一腳后，兩拳握在胸前，擺好姿勢再看墨六六……此時的傻丫頭埋頭和筷子戰鬥，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

杜秋風呆了呆，尷尬地甩了下拳頭，恨恨地沖著墨六六道：「別吃了，還不跟著走？沒聽說要帶著你一起嗎？」

好不容易勸著墨六六放下筷子，兩個人來到車庫，蘇木已經坐進車子後座，手裡拿著一份資料在看，斜瞥了墨六六一眼，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墨六六小心亦亦地鑽了進去，來的時候乘坐後備箱，也不知道車裡的座椅為什麼會這麼軟，不過墨六六很喜歡，抱著一旁的靠墊，把自己縮成一個最小的單位擠在角落裡。

不多時，駕駛位的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青人坐了進來，回頭沖著蘇木打了個招呼：「蘇總，來的路上有點兒堵，我來晚了。」年青人眼神輕輕從墨六六身上飄過，吃驚的漣漪在眼裡一閃而逝，情緒掩飾得剛剛好。

蘇木點了點頭：「走吧。」

杜秋風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年青的司機沖著他禮貌地打了招呼：「杜總，早上好。」然後疑惑地盯著杜秋風萬紫千紅的臉。

杜秋風當然知道這小子盯著自己不是因為被帥到，而是為了那些慘不忍睹的傷，語氣格外冷淡地道：「魯鐵，看上你家杜爺了？」

司機臉色紅了紅，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先去老爺子那兒。」蘇木頭都沒抬一下，對前面兩個人的互動根本不理。

車子一開動，杜秋風就開始打電話，聽上去是在找朋友調查墨六六的身世，這個男人倒是有幾分本事，沒幾分鐘，傻丫頭那可憐的檔案就傳到了他的手機上。

「蘇木，看起來象是沒什麼問題，本市人，姓墨，十七歲，從小父母雙亡，腦子有點兒問題，經常從福利院跑出來，時間久了就沒什麼人管她了，在附近幾個城市流浪多年，三天前偷蛋糕被打，這些日子沒人看到過她。」

墨六六心中暗想，這孩子是被打死了吧，墨六六從投胎的路上被一個神秘的東西砸了下來，直接附在了這個小可憐的身上，替代了她的人生。

「哦，名字呢？」蘇木從資料里抬起頭來。

「哪有名字？誰給她取？」杜秋風回頭看了一眼墨六六，早上的敵意暫時不見了，眼神裡帶著一絲憐惜，這人心眼還不壞。

蘇木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想了一會兒：「姓墨，那就叫墨……」

蘇木認真地思考，想給小丫頭取一個名字，可是那個墨剛一出口，一個名字就跳進了他的腦海。

是了，這小丫頭讓他想起小時候養的那隻黑貓。

當時鄰居家的貓生了六隻小貓，第六隻生下來就格外小，眼睛也睜不開，就連吃奶都搶不過其它兄弟姐妹，半死不活的小貓也被主人嫌棄，想扔了她。

那一年蘇木七歲，正是愛心泛濫的年紀，他央求貓主人把小貓給了他，小心亦亦地帶著回了家，本以為奄奄一息的小奶貓活不成，沒想到卻被他養大了。

小貓通體漆黑如墨，因為排行第六，蘇木給她取名叫墨六六。

蘇木黑沉的雙眼看著蜷在身邊的女孩：「你叫墨六六，名字確實有點丑，行嗎？」

這本來就是自己的名字啊，雖然作為一隻貓並不識字，可上輩子你就是那麼稱呼我的呀。墨六六一呲小白牙，笑著拚命點頭。

蘇木眼中出現一絲淺淡的笑紋：「你同意就好。」

為了這個熟悉得不行的名字，墨六六激動得渾身顫抖，主人救了她兩次，前生還有今世，她真的是萬分感激，所以……她無以為報，所以……她只能用崇拜而又熱切的雙眸，毫不掩飾地直視著主人。

這不靈不靈的一雙黑眸讓蘇木的心狂跳了好幾下，臉莫名其妙有些熱，他輕輕咳了幾聲，下意識地掃了掃前排的兩個人。

蘇木趕緊拿起放在腿上的文件，用看資料來掩飾自己的情緒，然後淡淡地道：「秋風，戶籍的事你要親自去辦。」

車子已經開到了市區，緩緩在路邊停了下來，杜秋風邁下了車，沖著蘇木揮了揮手，身影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