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星空之外的敵人

頭頂白毛的野豬人少年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見到了那個模糊不清的人影。

原本被老爹壓榨了全部積蓄，鐵碎牙準備連夜跑路，不在灰山苟到領悟十個神術絕不下山。

誰想到半夜收拾跑路，出門就遇到了這個模糊的人影。

遠遠看去，這就是一道不斷閃爍的影子，不僅五官看不清楚，就連是什麼種族都模糊不清。

看到這個詭異人影出現，鐵碎牙第一反應就是喊人，但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的聲音似乎傳不出去。

在這個詭異人影出現之前，自己似乎就進入到某個詭異的結界之中，周圍的景物都變得同樣模糊不清。

鐵碎牙心裡有點慌，但好歹是見過戰爭的人，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往褲兜裡面抓出一顆種子，飛快地扔在地上。

巨大的火焰傳送門瞬間長成，這是鐵碎牙保命的手段，只要穿過這傳送門就能到達灰山，自然就能夠化險為夷。

然而，鐵碎牙的身體剛剛觸碰到傳送門，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力量，將他從裡面彈出來。

鐵碎牙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推得打了幾個滾。重新爬起來的時候，眼前的火焰傳送門已經燃盡，化為一堆灰燼。

傳送過程中被破壞，半穿越的物體會被彈出，有一半的幾率會直接將鐵碎牙彈到灰山，只可惜這次他運氣不好，被彈了回來。

鐵碎牙連忙施展神術，用折光術將自己與周圍融為一體，然後再對那個模糊人影使用了窒息術。

這兩個神術，鐵碎牙已經運用得非常熟練，一連串動作下來可以說迅捷無比，眨眼間就失去了鐵碎牙的蹤影。

然而，這兩個神術似乎也沒有意義。

因為鐵碎牙剛施展完神術，就感覺到自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這麼餓？」

鐵碎牙感覺自己的胃像是突然空了一樣，正在抽搐著發出咕咕的叫聲，身體都承受不住，雙腿正在發軟。

這種情況下，鐵碎牙根本無法集中精神維持神術，折光術的偽裝失效，窒息術結界也瞬間破碎。

鐵碎牙無力地跌坐在地，看著那個模糊的人影朝他走來。

「完了！」

鐵碎牙感覺到絕望，神術是他最後的一張，如果連神術都失去效果，那他就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強忍著身體的虛弱，鐵碎牙從腰間抽出一把短柄斧，準備最後一搏。

但鐵碎牙也明白這隻不過是安慰自己，他平時根本沒認真訓練，現在這種飢餓無力的狀態，能將斧頭扔出十米遠都算他極限爆發了。

「早知道，就聽我爹的話，平時多鍛煉了。」

鐵碎牙現在是很後悔，他父親的親衛每一個都能餓著肚子廝殺一整天，要是他有這種戰鬥力，現在還能有一搏的機會，不用坐在地上等死了。

絕望中，那個模糊的人影已經來到了鐵碎牙的面前。

這時候，鐵碎牙也勉強看清楚對方的容貌，竟然是個……人。

鐵碎牙見過這種特殊的外貌，跟灰山大祭司蘇晨很相似。但蘇晨是綠色的皮膚，這人卻皮膚有點發黃，而且是個男性。

模糊的人影還在不斷閃爍中，鐵碎牙看到他的頭髮時而花白時而漆黑，臉上的皮膚一般鬆弛布滿皺紋，另一半卻稚嫩如小孩，片刻之後這老少陰陽臉又換了過來。

他周身的時間流速似乎每分每秒都在變化，讓他露出痛苦的表情。

「灰山之神在上，你究竟是誰？」鐵碎牙問道。

就算是要死，也得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

問話的時候，鐵碎牙已經在心裡向灰山之神祈禱，將自己遭遇的一切都向神靈彙報。

時間不斷變化的怪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點，張開嘴，很艱難地說：「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

鐵碎牙半句話都不信，就因為這個怪人，他多了十幾個弟弟了。

一想到自己重新變成小孩子，鐵碎牙就覺得自己真是生不如死，他都準備結婚了啊！

但這時候，鐵碎牙還是要保持骨氣，因此他鐵骨錚錚地說：「我是問你是誰，我是灰山之神的忠實信徒，死後靈魂也會回歸灰山，我根本不怕死。」

模糊人影卻苦笑說：「我見過你戰死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你腿都軟了。」

「呸，你可別隨口污衊，你看我現在軟了嗎……呃……我現在站不起來是因為被你暗算了！敢不敢讓我吃飽了再來決一死戰？！」鐵碎牙大聲地說。

「不敢，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為了適應這個世界，我強行將未來的我與現在重疊，我的身體已經瀕臨崩潰，已經支撐不了多久。所以，接下來我說的話，請你一定要聽清楚。」模糊人影突然激動地說。

鐵碎牙聽得一頭霧水，但他感覺得到這個詭異人影似乎沒有將他變成小孩子的意思，所以做出認真聽的表情。不管是什麼情況，先拖延一下也好。

這模糊人影似乎真的時間不多，用非常急促的語氣說：「我來到這裡出現在你的眼前，是一個意外，我原本只能看到過去發生的一切，卻發現過去與現在早就糾纏在一起。

「我看到群星墜落，世界毀滅的片段，但我看不到完整的真相，所以我並不是故意將話說得這麼模糊，而是我只能看到這些模糊的碎片。

「我們的世界陷入一個可怕的循環之中，如果不能及早打破，我們會永遠朝著深淵墜落直到毀滅。

「請你務必記住，我們的敵人，來自星空之外。可惜，我沒辦法看到完整的未來，只希望我們還有勝利的可能。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嚇你，但只有恐懼才能讓你將這些東西清晰地傳遞給你信仰的神靈……」

這模糊人影說完這些，身體彷彿被定格一樣，不再閃爍不停，但他身體卻迅速老化，眨眼間就成了一具乾屍，然後迅速崩潰成灰燼。

鐵碎牙嚇得連連後退，不想被那乾屍的灰燼沾到身上。

這時候，鐵碎牙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了剛才詭異的環境，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清晰。

而正當他想要離開這裡的時候，心靈中響起灰山之神的聲音：「將他的骨灰帶回來。」

鐵碎牙雖然還忌憚那詭異人影的能力，但他不敢違背神靈的命令。

所以他很仔細地用窒息術固定住周圍的空氣，不讓風吹走半點骨灰，再仔細地收集到一個鐵盒之中。

金屬依舊是高貴的象徵，鐵碎牙用金屬盒子來裝骨灰，可見他的慎重與恭敬。

等這骨灰盒子被送到灰山的時候，秦牧雲就將盒子從兩界通道中取出。

飽含異界符文能量的盒子剛來到現實世界，馬上就開始污染周圍的一切。承托鐵盒的純木辦公桌開始生出一個個猶如眼睛般的木瘤。

飽含汁水的木質眼球長出之後，瘋狂地轉動，最後齊刷刷地望向秦牧雲。

秦牧雲面無表情地一揮手，這些眼睛便全部爆碎，化為濃汁，最後又變成滿地的木渣。

壓制了這些暴走的符文能量，秦牧雲才將盒子裡面的骨灰倒出來，放到一個玻璃茶葉罐裡面。

做完這一切，秦牧雲才將鐵盒子扔回扭曲異界。

一般情況下，秦牧雲會避免將扭曲異界的東西直接拿出來，但這一次他不得不冒險。因為那個模糊的人影，竟然是失蹤的林凡。

秦牧雲在資料裡面見過林凡的照片，多虧鐵碎牙這小子關鍵時候拚命在內心呼喊秦牧雲，秦牧雲這才感應到了他的祈禱。

但鐵碎牙的信仰並不純粹，所以秦牧雲沒辦法借用鐵碎牙的身體施展神降臨，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感應到鐵碎牙的傳遞過來的意念。

就如同那林凡所說，只有在極端情緒下，鐵碎牙的意念才足夠強大。

大半夜突然遇襲，還是那個能夠控制時間的詭異人影，用盡辦法也無法離開，這種劇烈的情緒之下，鐵碎牙直接將自己所見所聞傳遞給秦牧雲了。

秦牧雲聽到林凡臨死前的話，見到了他迅速老去的面容。

為什麼林凡要選鐵碎牙來傳話，他為什麼不直接來灰山？

他看到的未來究竟是什麼，所謂的星空之外的敵人，是指扭曲異界的敵人還是現實世界？

問題太多，秦牧雲卻沒機會再問明白了，因為林凡已經徹底化為灰燼，裡面沒有半個活著的細胞，就算用最高級的生命符咒都救不會來了。

除非，秦牧雲可以像林凡一樣，能夠操控時間，讓時間倒退。

林凡拚死也要傳遞的信息，秦牧雲相當重視，他收好骨灰之後就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通知特殊事務處理部，讓他們來接收林凡的骨灰，並且要求查看林凡相關的全部資料，他要搞清楚林凡失蹤之前究竟發現了什麼。

第二件事，命令鐵碎牙不能離開灰山，林凡選擇鐵碎牙來傳話，說明他肯定是未來的關鍵。林凡還提到鐵碎牙會戰死，那很有可能就是來自外星的敵人乾的，所以嚴密保護鐵碎牙或許能找到線索。

第三件事，秦牧雲準備派出使者前往西方，尋找精密之神的信徒。只要找到一個能夠施展時間類型神術的，就直接帶回來。秦牧雲需要時間類型的神術，他要試著將林凡復活，問個清楚明白。

特殊事務處理部的人來得很快，錢三帶著一群不知名的同事出現，鄭重地將骨灰帶走。秦牧雲看得出來他們每個人都臉色凝重，應該跟林凡的關係都不淺。

錢三離開之前，秦牧雲忍不住問：「那個小姑娘，你準備告訴她嗎？」

錢三苦笑說：「不需要我告訴她，林隊死的時候，她自己就感應到了。」

秦牧雲沉默片刻，然後說：「雖然機會很渺茫，但請你們將骨灰好好保存，或許我還有辦法將他復活。」

錢三一聽，頓時激動地問：「真的？化成灰，都能活過來？」

「不確定，我只能說盡量試試。」秦牧雲也不敢打包票。

只要能夠得到時間神術的相關結構，進行推演就要輕鬆得多，否則憑空將時間回溯的神術推演出來，秦牧雲現在的信仰之力遠遠不夠。

送走了錢三，秦牧雲躲在辦公室里，將林凡相關的情報都拿出來。

這一看資料，秦牧雲有點意外地發現，林凡跟他有那麼一點相似。

兩人都是孤兒，而且都是在同一家福利院長大的。

「竟然還是老鄉，真沒想到。」秦牧雲驚訝地說。

根據資料顯示，林凡比秦牧雲大二十歲，所以秦牧雲還沒進福利院的時候，林凡早已離開，兩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離開福利院的林凡在艱難打工的過程中，很快就被負能量包圍，陷入抑鬱狀態，負面情緒積累到一定程度就開始做異世界的噩夢。

報告上清晰地記載，一開始夢見扭曲異界的時候，出現在林凡面前的不是什麼詭異生物，而是一座高大的鐘樓。指針滴答滴答地走著，似乎每一次跳動都要砸在林凡的心臟上。

很快，林凡就出現了身體變異。

即使不在夢裡，他彷彿也能聽到身體出現滴答滴答的聲音，五臟六腑都出現劇痛，他開始咳血，甚至從血痰裡面發現了比塵埃還小的螺絲釘。

劇痛和幻聽其實都是真的，他的身體正在機械化。

但林凡似乎真的天賦異稟，很快就控制住了這種變異，他的身體重新恢復了健康，同時獲得了很可怕的能力。

時間靜止！

不是電影電視劇裡面的全宇宙時停超能力，林凡的能力更像是讓某個物品的速度變得緩慢幾百倍，看起來像是靜止，實際上只是慢而已。

被林凡倒出來的水，會經過幾十分鐘才落到地上，看起來像是靜止，實際上只是減速。

但也僅僅是減速，林凡沒辦法讓時光倒流，也不能加速。

但他在使用能力的時候，似乎偶爾會看到各種幻覺，大部分是過去發生的事，少部分是未來會發生的事。

當初四人組來蟬城這邊尋找秦牧雲，就是林凡的命令，他看到了公輸墨在秦牧雲這邊獲得了治療，保住了性命，但他看不見另外三人的悲慘未來。

並不是故意要隱瞞真相，而是林凡本來就不知道公輸墨是怎麼得到救治的。未來並非一成不變，自己主觀多說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導致新的未來產生，說不定死的反而是公輸墨。

所以，林凡只將人派出來，成不成，看他們自己的造化。

而林凡的這個能力，直到半年前，開始越來越強。

他開始神神叨叨地說世界即將毀滅，他要去拯救世界，終於有一天，他就這樣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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