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氣血如汞拳似電
雙江市城西的地下決拳場，今夜遊人絡繹不絕。
它始建於三十年前，見證過雙江土地上諸多決拳盛事，見慣了勝方頭戴桂冠，腰系金腰帶的離開，也目睹過敗方殞命，血染決拳場。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他身材消瘦，臉戴面具看不真切，穿著上白下黑的練功服，不慌不忙的看了過來。
他為應約而來，正是葉休。
兩石獅子蹲在門口，怒目圓瞪，門的造型更是奇特，裝飾成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蟒蛇。
窗戶由血色玻璃構成，點綴成蟒蛇的眼眸，整個建築透露著陰森詭異。
葉休大步邁進，穿過狹長曲折的走道，又邁進一扇門，視野頓時開闊，他才停了下來。
前方一群人扎堆，他走了過去。
「買定離手，錯愛不究，一經下注，勝負憑運。」
不看不知道，葉休打贏今晚決拳挑戰的勝率不大，都到壓一賠六的地步，而對面李陽才壓一賠一點五。
「我壓葉休兩千炎幣！」他大手一揮，絲毫不顧旁邊人驚愕的神情。
「這年頭還有愣頭青壓葉休贏？」
「你壓他嗎？」
「我不壓，你壓嗎？」
「我也不壓。」
「愚蠢，資深投資人誰干那事！」
聽到耳邊眾人議論紛紛，葉休心如止水，他對自己有信心，自認為不弱於人。
葉休看向決拳場中央，頓時瞳孔一縮，他認得那是森羅決拳台。
根據傳聞，森羅決拳台每次開啟，見血才收。
他看到上面依稀可見的暗紅血跡，可見昔日決拳的慘烈。
「這一番不再是決高下，那李陽分明想決生死，我必奉陪到底！」
葉休眼中一絲精芒一閃而過，內心思索道：「李陽身後有人，否則以他性格做不到這一步，可就算有牛鬼蛇神，我也一併揪出！」
一聲大喝：「葉休在此！」
他便跳入台中，正色環視左右。
而台中李陽挑釁的目光，也向他看了過來。
「雙方各就各位！」
葉休順勢將上身白色練功服扔到台下，露出他那精瘦的上身。
他骨架高大，因雙臂伸展，後背肌肉紋起，宛如兩隻巨大的眼睛。
「居然是後背鬼眼，真不可思議！」台下有人驚呼。
台上另一邊，李陽歪嘴一笑：「哼！」
他雙手握拳，皮膚瞬間變紅，青筋乍露，塊塊肌肉膨脹，整個人的陽剛之氣爆棚，人體曲線柔美，宛如嚶國大力士。
他的衣服承受了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力量，剎那間成塊塊破布。
「哇！」台下群眾里發出尖叫，「無漏肉身，十八歲居然到了這個程度。」
華夏國習武之人必先淬鍊肉身，肉身乃是練武根基，決拳也需熬煉肉身。
故老相傳，熬煉凡身有四個層次，依次為煉皮、練肉、煉血、練骨。
「決拳開始！」裁判員吹完哨，轉身下台。
葉休右手握拳打出，接左拳，披掛轉身，左臂輪圈劈出，再接右臂劈出。
手如鐵，腕似棉，鐵臂如鞭。
他手中通背拳大開大合，兇猛無比，這拳法取自猿猴靈慧，學百禽神威所創而成。
「哈哈，葉休你會的我都會，你可知武不輕傳？」
「我父親怎麼會真正將李氏拳法，傳給你這勉強交納起學武費用的人。我讓你見識正宗的李氏拳法！」
說完，那李陽披掛近身，側身左臂頂心肘，一打頂肘左右翻，二打抱肘順步趕。
左手推葉休右胸腔，右肘后頂。
鐵山靠！
靠肘頂肩撞，短期爆發，八極講究內存八意，外具八形，勁發八面。
「李陽，明勁！」
「拳法無高下，但人水平有高低。」
葉休以太極推手化解鐵山靠，仍被擊飛，摔倒在地。
鯉魚打挺，他才重新站立起來。
李陽一拳佔到先機，便又拳拳襲來。
這時，葉休舊力已盡，新力未發，擋無可擋，陷入生死危局。
突然他站住不動，如同睡著一樣，他的胸腔跟隨呼吸緩慢起伏，氣息綿長。
莫名有諸多世界投影下來，映射在他身上，太極張三丰、笑傲江湖、風雲、龍門客棧……
「咚咚咚、咚咚咚！」
節奏由緩變急，韻律十足，后又鏗鏘有力，發出金石之聲。
聲音突然響起，台下人群震驚響聲來源，都抬頭向台上望去。
「有點意思，這葉休。」
一年輕女子黑髮瀑面，櫻唇乍起，端坐在二樓包廂，面帶慵意，目光看向森羅決拳台上。
「本以為這次雙江之旅，只是打發時間，卻遇到個特別的人。」
「若煙挑選國術種子，莫非對他有意？」身後的一位雍容少婦驚訝道。
她知曉自家小姐遊歷七市，其實懷有心事，沒想到素來高傲的小姐，會對此人有不俗的評價。
「嘩啦啦、嘩啦啦！」
開始聲響微不可聞，接著如同涓涓細流，隨後像是洶湧江河，最後似百川歸海，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整個地下決拳場中，濤聲不絕，眾人們彷彿身處滄海，明月倒垂，觀看那潮起潮落。
雄渾壯闊，深邃悠遠的滄海觀濤意境悄然升起，場地眾人都沉浸其中，足足延續五個呼吸，人都未反應過來。
這是心臟的跳動聲，血液的流動聲，隨著心臟跳動造成密集的金石之聲，血液流動形成的水聲交相輝映，葉休睜開了雙眼。
血液從左心室流出，經過全身血管，到右心房、右心室，后歸於左心房，最終回到左心室，循環往複。
一遍遍沖刷肺腑，使其更加堅韌，洗滌全身各處血漿中的雜質，讓本就凝練的氣血之力，凝聚成顆顆氣血精華。
一遍又一遍，葉休體內的氣血精華，不斷提升氣血純度，他的皮膚也因此而發紅滾燙。
體魄若熔爐，熬鍊氣血精華，制人體大葯。
流動的氣血，很快便無法流動，呈現固液共存狀態，粘稠的如同鉛汞，既有金屬質地，又似水流無形。
一周天，兩周天，……，十周天後，顯而易見的變化，出現在葉休身體上，他那本就強橫的氣血之力，再度凝練。
他感覺到氣血之力，彷彿量有所減少，但卻更加沉著雄渾，得心應手。
他驚喜的發現：「我對自己肉身的掌控力提高了。」
「呼！」
隨著他這口氣呼出，原本封閉的毛孔打開，體液在熾熱的皮膚中激射而出，白色霧氣瀰漫開來。
「我居然達到了氣血如汞，感覺瞬間揮拳不下三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