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雙頭鷹
伊卡頓公國,坐落在萊因,羅斯和嘉南三國交界處,面積只有100多平方公里。地道的小國。
國家雖小,地勢又險惡,300多年來卻從未滅亡過,這要歸功於小國的生存哲學。那就是——中立,永遠的中立。管它斗的你死我活,決不加入任何集團。國小力弱,一旦輕易加入某一方,就意味著自己要面對強大的另一方。即使勝了,作為小國又能分到多少利益呢,說不定最後落得個兔死狗烹的下場。
明哲保身才是上策,小也有小的好處,沒人覬覦,但好歹也算個國家,入侵者不但要背上侵略的惡名,同時也沒多少油水可撈。
歷代伊卡頓君王的國訓就是『中立』二字。現任國王米爾斯三世也深知這一點。
此刻,他正坐在議事廳的寶座上,等待嘉南國瓦格納公爵的來訪。
他知道公爵此行的目的無非就是做說客。在這之前,萊因國和羅斯國的王公大臣們頻頻來訪,甚至遙遠的布里斯頓也暗送秋波。目的都是一樣的,拉攏自己。各大國搖晃手裡的糖果就是為了多拉攏一個盟友。
國王清楚的知道,這一次瓦格納公爵一定會非常失望,如同萊因國和羅斯國的說客一樣。
任他說破嘴皮子,300年的祖訓絕不動搖,米爾斯三世堅定地握緊雙拳。
但是,必要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場面必須熱鬧,組織國民夾道歡迎,隆重迎接,用豪華宴席堵住他的嘴。至於談判么,哼哼,決不退讓。
果然,盛大的迎接場面讓瓦格納公爵非常滿意,街道兩邊站滿了歡迎的民眾,每人手裡都舉著嘉南國國旗,人群匯成一片旗幟的海洋。維持秩序的警察拚命阻擋人流,但還是有人鑽過警戒線,把手裡的花瓣撒向馬車,隨即被跟上的警察粗魯地推回人群中,公爵坐在馬車裡頻頻揮手致意,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神色嚴峻的青年悄悄翻過警戒線,一隻手捂住上衣,另一隻手藏在衣服里,快速逼近馬車。兩個警察首先發現了他,經驗豐富的他們馬上感覺不對,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是下意識的直覺罷了。兩人同時大吼撲向青年。
可惜,來不及了,青年迅速從上衣里拔出短槍,沖著公爵頭部扣動扳機。
一聲巨響,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緊接著尖叫聲響成一片,人們四散奔逃,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青年拋下槍,從懷裡抽出另一支短槍,奮力沖向馬車,卻被蜂擁上來的警察一把抱住,死命按倒在地。
就在警察稍稍鬆口氣的時候,混亂的人群中又閃出三個人,每人手裡攥著兩支短槍。趁第一個人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輕易地靠近馬車,打開車門。
六支短槍同時開火,噼噼啪啪硝煙瀰漫,打得車廂里木屑橫飛,裡面的人眼看活不成了。
一分鐘以後,試圖頑抗的三名刺客橫屍街頭,活捉一人。
再過了一分鐘,被活捉的青年趁人不備,偷偷咬碎藏在牙齒里的毒藥,自殺了。
這顯然是一起蓄意的陰謀,整個計劃設計巧妙,利用一人吸引注意力,引起混亂,另外三人躲在人群里,伺機動手。時間也掌握得恰到好處。
瓦格納公爵也死了,屍體血肉模糊。所有的警察都知道,這次麻煩大了。
失職的罪名無可逃脫,停職,檢查,這還算輕的。最重要的是,誰知道嘉南國會不會借著這個機會大做文章呢。
一名警察惱怒地彎下腰翻開其中一人上衣,那人胸口赫然綉著一隻雙頭鷹標誌。
「是羅斯人!」倒抽一口涼氣,警察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背後緩緩升起。
歷史總是很幽默,就在誰都以為萊因國和布里斯頓之間必然會首先爆發戰爭,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天使城中心廣場小小的倒計時牌。沒人能料到,中央大陸的另一端,小小的伊卡頓公國,瞬間成為另一個焦點。
措手不及的各國記者,忙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昨晚擬好的標題:《大戰前邊境採訪記——這裡的黎明靜悄悄》,《一個前線士兵的心聲——媽媽!我要回家》,撕碎,揉爛,扔進牆角的垃圾桶,記者們鋪開稿紙,提筆緩緩寫下:《震驚!嘉南國瓦格納公爵被刺》,《兇手身份已被查明——羅斯國現役士兵》。
雖然事件發生的非常突然,以至於調查取證工作都來不及展開。但是羅斯國動作更快,第二天晚上,外交大臣親赴嘉南國外交官邸,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氣的外交大臣不住冷笑:「嘿嘿,跑得這麼快,到底是誰家的公爵被刺殺了?」
嘉南國的反應亦如100多年前一樣,連一句話都懶得說。撤回大使,趕走羅斯國外交人員,國防軍所有人員取消休假,進入戰備狀態。邊境線上一面冰涼的星月戰旗迎風招展,似乎在告訴羅斯人,大時代路西法大人曾經率領這面旗幟踏平羅斯國,100多年以後,他們同樣能做到。
羅斯人報以冷笑,混世魔王路西法的確來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即使在那個時代,路西法縱橫馳騁,不可一世,也從未佔領過羅斯人的心,時光斗轉星移,現在的嘉南國不復以往,現在的羅斯國也不是葉卡捷琳娜當政的時代。究竟誰更強悍,要打過才知道。
局勢迅速惡化,一星期以後,兩國封鎖邊境線,緊接著居住在敵國的僑民資金被凍結,房產被沒收。一夜間變得身無分文的僑民哭著喊著回到了自己的祖國。
政治是殘酷的,受傷害的總是最底層的民眾。
「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許多學者憤怒地疾呼。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不能協商,和解,而要敵視。這種不明白如同過去每一次戰爭的起因一樣。更讓他們困惑的是,死了一個公爵,值得讓整個國家被拖進去陪葬嗎?
這世界不明白的人總是多些,全是明白人就沒有戰爭了。
新任的西部邊防軍總長算是一個明白人,老將軍扔下報紙,只淡淡說了三個字:「苦肉計。」
萊因國幾個月前剛施過苦肉計,代價是4000人。嘉南人更節約。而且聽說,這個瓦格納公爵性格耿直,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嘉南國皇帝保羅三世。即用了苦肉計又順手摘掉個刺頭。保羅三世現在一定非常滿意。
「這年頭,好人不長命那」,葛雷無奈的嘆口氣。
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抬眼瞧瞧**辣的毒日,某人忍不住一陣冷笑:「夏天到了,羅斯人的冬天還遠著呢,他們選的時機可真好!」
「對了,霍克這小子不知道在幹嗎,連個音訊都沒有。」
海濱小城加萊,皇家海軍內海艦隊所屬皇家紫荊花分艦隊駐地。
總長辦公室房門露出一條小縫,一隻眼睛正窺視路過的軍官,忽然房門猛地打開,險些嚇壞正躲躲閃閃偷偷走過的一個女少校。
「哎呀,這不是安琪少校么,今天怎麼有空到這來,是不是來看我啊?」
「啊?不是來看我,噢,是路過啊!」
「也一樣的啦,進來喝杯下午茶,吃點心,我請客啦。」
「什麼?肚子疼?怎麼會這樣呢。」
「還好我這個總長也經常肚子疼,不要緊的,進來吃片葯就好了。」
「不要推辭了,那麼客氣,看來我只好動手請你了。」
「救命啊!!!」
「咦?看不出人這麼小,力氣倒蠻大的。」
「紹爾快過來幫忙,拉住門框的手指緊得掰也掰不開,那個誰,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請喝下午茶嗎?要不要我也請你啊。」
「好了好了,終於進來了,恩,不錯,門也關上了。」
「請坐,安琪小姐,隨便坐!」
「啊呀,安琪小姐你打開窗子幹嘛?放心啦,這裡是三樓,離地面也只有40尺,不算很高的。」
「紹爾,快去泡兩杯茶,要好的那種,對了,順便到廚房借把菜刀,就說我有急用。」
「大人!……我知道是我錯了……」美女哭得梨花帶雨,修長的身軀微微顫抖,連鼻子都紅了。
看著她可憐的樣子,霍克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歉意地拍拍她的肩膀,小聲安慰:「好了,沒事了,剛才只是開個玩笑。」
「……那你叫紹爾去借菜刀幹嗎?」,安琪不住小聲抽泣,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這個么,我的桌案有些不平,借把菜刀墊在下面。」
「啊?這樣啊!」某人馬上破涕為笑,兩秒鐘以後,已經在尋找桌上的茶杯,一邊小聲嘀咕:「連點心都沒有,不是說好了有點心的么。」
「這麼難喝,喂,茶杯也該洗洗了,都發黃了。」
「幹嗎都站著啊,紹爾,快端把椅子給大人坐。」
「你們兩個眼睛瞪這麼大幹嗎,沒見過美女么?」
「那個誰,好像是總長大人啊,您爬上窗檯幹什麼,這裡是三樓哎,離地面也只有40尺,不算很高的。」